1號包間,薙切仙左衛門,正與路德、阿德萊德同席而坐。

愛麗絲和那個煙燻妝少女塞西莉亞不見蹤影。

『美食魔王』、兩位麟巨頭,皆拿飯碗,低頭認真享用,咀嚼中不時又停下,目中有著品悟之色。

聽到腳步聲,三人齊抬頭,見到是夏羽邁步而來,臉上都掛了笑容。

「夏主廚!」

阿德萊德放下碗,碗里的米飯、回鍋肉已然消滅乾淨,瓷碗、筷子沾染了紅油,等宴席結束時用專門的清潔劑才可以清洗乾淨。

「謝謝招待!」他說,微微欠身,表示自己對第一道『大爆回鍋肉』的滿意。

路德、仙左衛門亦相繼放下飯碗。

「一點小菜,如能下咽就是對鄙店的肯定。」夏羽很謙虛。

沒辦法,不提「自家人」仙左衛門,路德、阿德萊德,那可是妥妥的麟巨頭,且出身IGO,恐怕嘗遍了種種不可思議的幻想食材。

有著濃濃大眾風的『大爆回鍋肉』,能滿足他們的刁鑽胃口,實屬難得。

夏羽脫鞋進門,曲腿坐在距離主桌几步遠的地方,背後就是庭院。

說著,笑容微微一斂,夏羽鄭重其事道:「既然品嘗享用了,還請三位給予點評。我想,這道『大爆回鍋肉』肯定存在嚴重瑕疵。」

萬萬沒料到夏羽這麼說。

路德、阿德萊德吃驚不小。

「不不,夏主廚,您的菜品並沒有瑕疵!」阿德萊德忙說。

「是的!」路德附和。

夏羽卻固執的搖頭:「兩位嘗過我的『金鑲玉』炒飯,亦吃過『夏氏七國統一炒麵』,莫非你們覺得『大爆回鍋肉』堪比前兩種菜品?」

聞言,兩位麟巨頭噎住。

「不是這麼對比的。」

兩人說不出所以然,但心底顯然認為『大爆回鍋肉』比不上前兩種菜。

「總帥……」夏羽對上仙左衛門那雙探尋而來的眼睛。

「您可以指點一二麼?」

他用了指點這詞,放低了姿態。

「呵呵。」

仙左衛門開口笑道:「你只是碰到許多麟廚師,欲往更高處攀登時會遭遇的難題、困惑而已。」

「哈?!」夏羽以為自己聽錯了。

路德、阿德萊德,更是被嚇住。

「你不是在操縱「氣」,和廚技融合嗎?」仙左衛門不疾不徐地問。

「總帥您看出來了?」

「當然!」

老人風輕雲淡,並深深地凝望他道:「難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在進行何等的嘗試、實踐嗎?」

夏羽震撼莫名。

「氣」居然涉及了麟境界以及更高的領域?那為什麼系統……

「那麼,總帥您可以說說我的『大爆回鍋肉』,失敗在哪嗎?」這回,夏羽是誠懇的發問,擺出一副學生聆聽的姿態。

「不提多餘的,唯有一點……」

「還不夠!」

夏羽一臉的黑線。

「我知道不夠啊!」

「但……到底是哪不夠?」

一個接近的聲音代為回答:「進化不夠……太粗野原始了!」

眾人扭頭看去,原來是顏漠、紅衣兩位麟巨頭。

顏漠遠遠地就說:「你認為,運用「氣」和廚技混合烹調的菜品,和尋常菜品,有何差異?」

「嗯?」

夏羽頓時皺眉,這個問題他答不上來。

「你等一等!」

顏漠、紅衣在夏羽附近曲腿坐下。

正當夏羽莫名其妙時,一個俏生生的嗓音響徹庭院:

「上菜了,吳氏茶餃!」

於是,一色慧、玉川姐妹幫忙,搬來一個個冒熱氣的蒸籠。

「茶餃?」

1號包間擺了蒸籠,夏羽掀開蓋子,一格蒸籠里,赫然有著5個小巧精緻的綠色餃子,開籠那刻,強烈的芬芳茶香便逸散出來。

夏羽叫一色慧端來另一盤『大爆回鍋肉』。

茶餃、回鍋肉,同時擺放。

「請用——」

吳瑩瑩過來了,坐在紙拉門處。

聚集在這的眾人,紛紛下筷。

夏羽亦動筷,盯住筷子上的精緻綠色餃子,嗅了嗅,忍不住道:

「茶,可飲也可吃。唐代以前,茶多是用『吃』來形容,吃茶吃茶,到明代以後才多用喝茶。古時的茶餐叫茶食,是包括茶在內的糕餅點心之類的統稱……」

好歹點過『茶道』技能,夏羽對一些茶相關的知識,熟悉得很。

吃茶,也算是一種崇尚天然的飲食方式,茶葉有太多『吃』之法,如今吳瑩瑩的茶餃只是其中一種,其它的,諸如紅茶熏魚、烏龍豆腐羹、鐵觀音紅燒排骨……

其實夏羽心中有許多類似的食譜。

「吃吃看吧!」

輕輕張口咬破茶餃,那層麵皮剛破,一股淡淡的清香,就饒舌不絕,給人琴瑟合奏般的餘音之感,雋永,清逸,這一瞬間,夏羽不禁呵出一口清爽的氣息,腦中浮現的,是自己赤腳在竹林徘徊,在溪流邊伸出腳丫子,在清冽溪水中嬉戲的畫面。

「嗯,麵皮用涼茶水揉開?」

面色微微變了變。

餃子餡料在嘴裡嚼著,口腔更是迴蕩清新之味,這是一種很乾凈的香,純天然,卻讓人慾罷不能。夏羽來回地咀嚼,細細的嘗,慢慢品。

「泡開的茶葉剁碎了,混在餡料里,營造出了『清新』嗎?」

半晌,他睜眼訝異盯住吳瑩瑩。

「素淡卻讓人胃口大開的味道……了不得!」不由地讚美。

其餘巨頭也睜開眼。

「你再嘗嘗自己的回鍋肉。」顏漠說。

夏羽聞言,雖疑惑,卻照做了。

筷子夾起一片肉,毫無遲疑地送進嘴裡。

咔!

舌頭卷了卷,肉片仿佛在口腔中消失了,而與此同時,腦袋裡的美食畫面,驟然間水花四濺。

刺耳的豬叫聲。

竹林清冽的溪流中,乍現一頭奇怪的「豬」,它有豬的腦袋、牛的身體以及鳥的肉翅,相貌怪異到極點,剛出現就撲動肉翅,拍打出水花。

本來坐在溪邊鵝卵石,赤腳在水裡晃蕩的少年郎,猝不及防,立刻變成了落湯雞!

靜謐的竹林畫面,也因為怪物的闖入,畫風一下子怪異起來。

「渥日——」

大叫著凌亂醒來,夏羽低頭再看桌面的兩道菜,哭笑不得。

「真是敗壞雅興!」

他指著自己的回鍋肉氣罵。

顏漠、紅衣和仙左衛門,聞言發出笑聲。

「懂了嗎?」顏漠問。

「好像……懂了。」

夏羽尷尬道。

「氣和廚技融合,亦需要畫筆的裝飾啊,你太過追求原汁原味,因此,食材本身的形象自然而然就闖入了美食世界,變得不倫不類了。」

顏漠說。

「呵!」另一位女性麟巨頭這時輕笑,「不倫不類,才是正常情況啊。一個特廚就跨越境界去做不可思議的嘗試、實踐,也太過冒失了。」

「不過,結果還算不錯,嘗試半失敗而非徹底失敗,至少菜品挺對我胃口的。」

紅衣睨了夏羽一眼。

「如果你用普通的豬肉,而非幻想豬肉,這個敗筆……」

她沒說完,就被夏羽揮手打斷。

「我去做第九道菜。」

眾人驚愕。

「直接上第九道菜?」

「為什麼?」

「因為,我想證明原汁原味,並非不倫不類的敗筆!」

女性麟巨頭柳眉一豎。

「你對我的評價有何不滿嗎?」

夏羽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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