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一個小時前。
這個時間,夏羽還在遠月校園忙著學園祭的善後工作,可在商店街某個角落,顏奇、陳央一老一少,卻奇妙的進行了一次碰面。
商店街後方的居民區,陳央雙手插在褲袋裡,剛走過一個轉角,卻猛地停住。
有人把手搭在他肩上,堪稱神不知、鬼不覺。
冷汗不由地滲出,陳央發現自己挪不動腳步,只剩澀聲地問:「你,是誰?」
「央子……」
一個久違的乳名稱呼,頓時讓陳陽瞳孔緊縮。
猛然轉身。
「顏、顏先生!」
陳央目中有激動,亦有一絲恐懼。
沒錯。
他一眼就認出,與這東京繁華都市畫風截然不同的顏奇。
話說回來,十幾年過去了,這位八面樓的樓主,樣貌竟沒多大變化。
沒人知道顏奇的具體年齡,據說他過六十已是耳順之年,可那頭梳得整齊並束了髻的頭髮,依舊烏黑鮮亮。
乃至皮膚都不見絲毫的皺紋。
拍拍陳央的肩膀,顏奇鬆開手,直視他雙眼,緩緩地道:「放棄「玉龍鍋」吧。」
陳央像是面對老師的學生,垂下頭,可身側的雙手緊捏成拳。
「「玉龍鍋」,關乎陳氏的興亡!」他說。
「不!」
顏奇道:「謀奪如此神器,反而會讓陳氏加速滅亡!」
聞言,陳央往後退了兩步。
「你是那個老不死的使者?!」陳央慘然,「沒想到十年前有望突破天王境的老師您,居然還是臣服在他腳下了!」
十年前,陳央正是顏氏門徒。
早些年顏奇就在為黑暗界挑選潛力種子,親自培養了,陳央父母當時在中華美食界,屬於新崛起的巨擘,他們的血脈完全有資格在顏奇門下學藝。
「我是誰的使者不重要!」
顏奇搖頭:「重要的是,陳氏不能重蹈覆轍!」
陳央眼中流露出一絲瘋狂,「「玉龍鍋」必須得到!這是我和母親復仇的希望!即便不能復仇,也要將這件廚具徹底毀掉,讓那個老傢伙追逐前人步伐的夢想破滅!」
顏奇大嘆:「央子,你魔怔了!」
沉默片刻。
「跟我來——」
顏奇這麼對稍微恢復了冷靜的陳央說,而後在前邁步。
陳央停頓幾秒鐘,還是跟上去。
兩人邊走邊談,不免回憶舊事,提起十年前一個授徒、一個學藝的種種。
不知不覺,到了夏氏商店街,並接近那間最為核心的餐館小屋。
視線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一位剛剛跨過圍欄準備進門的少年人,陳央頓足,眉宇間隱有敵意、警惕,深深地吸氣道:「老師,您帶我到這……」
「你在東瀛活動並謀奪「玉龍鍋」的情報,我還是在他那裡知道的。」顏奇也跨過將餐館小屋間隔起來的木頭圍欄,站在內圍,向陳央招招手,「進來吧。」
顏奇的話,信息量太大了,陳央吹風怔站了一會,才遲疑的應聲,和顏奇一道跨門進店。
……
話說夏羽從外歸來,第一時間,便直奔廚房。
玉川姐妹先一步回來了。
「夏老闆!」
見他招呼也沒打,眉頭緊縮,徑直鑽進廚房,玉川美紗不由地湊向吧檯,把窗戶拉開,向他喊道:「餐廳還沒正常營業哦,一個客人都沒有!」
夏羽如夢初醒的樣子。
「哦,沒正常營業沒客人?不對不對,這什麼跟什麼啊!」
拍額頭罵了自己一通,把心頭迸發的許多思緒暫且死死按住,夏羽對外喊:「從札幌回來,我那個食材箱放哪了?」
「食材箱?」
玉川美紗一臉懵。
「您是說那個通過食戟戰勝薙切薊,貯存了不少戰利品珍稀食材的箱子嗎?」玉川綾香上來說。
「對,放哪了?」
「我去拿!」
玉川綾香快步而去,沒幾分鐘,就把一個金屬箱子搬到廚房台子上。
咔!
輸入密碼,箱蓋打開冷風撲面。
夏羽卻不管其它,伸手進去,直接抓出一個閃耀著金芒的玻璃瓶,旋即關緊了箱子。
視線定格瓶子,過一會視網膜有系統文字彈出:
「「梅爾克的群星」,禁忌香料,50克。」
「當前可應用食譜為《梅爾克之光》。」
香料瓶出現,廚房中,頓時浮動一種夢幻的金色光暈。
「食譜說,一次一份的香料配方,需要以5克的「梅爾克的群星」,混合其它香辛料調配。這麼說,我手頭的這瓶東西,只能實踐10次!」
「先試一次看看深淺吧!」夏羽咬咬牙。
小心翼翼地拿了勺子,扣出一勺的金色粉塵。
這下子,不只是光暈了,濃濃的香味由廚房湧出,玉川美紗、玉川綾香姐妹仿佛被香料之風拂過,一臉的驚奇。
又搬來許多瓶瓶罐罐。
「批薩草,10克!」
「迷迭香,嗯,別名『海洋的露水』,有特別的清甜和松木香,但細品的話,甜中帶有苦味……15克!」
「百里香,麝香草,地中海流域最最重要的食用香草之一,在烹飪領域有著『調和者』的美稱,香氣持久優雅……我這裡用乾粉,香味大概比新鮮的減少40%,劑量就稍微加大,20克怎樣?」
玉川姐妹見夏羽神神叨叨,不由地愕然。
乍一看,夏羽設計的香料公式,和普通「義大利綜合香料」沒啥區別,從批薩草,到迷迭香、牛至葉、百里香等等,根本就是香料大混合,看不出規律在哪。
甚至,兩人見夏羽在灶台架起平底鍋,並在鍋底抹油打火,頓時嚇得捂嘴。
「這、這是要炒制香料嗎?」
「「梅爾克的群星」這種禁忌的香辛料,需要炒制?」
別說玉川美紗驚奇,相對知識廣博的玉川綾香,也不禁地喃喃:「炒制?這個工序,是為了讓香料更好出香。但夏主廚為什麼篤定「梅爾克的群星」,適合炒制?禁忌的食材,相當的珍貴以及纖弱呢!」
沒等她們細問,夏羽就已經開始了翻炒。
唰!
唰!
鍋里油脂不多,只在表面抹了淺淺一層。
混合的香料粉塵傾瀉進鍋,小木鏟揮舞間,就似魔術棒釋放出一陣陣不思議的濃香。
正好。
顏奇領著陳央,進了店。
香氣攜帶一絲灼熱鑽進鼻子,兩人齊齊頓足,凝目對香氣釋放的廚房注目而去,眼裡寫著吃驚:「這是什麼味道?」
陳央甚至控制不住身體,抖了一抖,霎時間仿佛登臨香料的極樂天國,視野中有頭頂金色光暈的小天使,繞著他,嘻嘻笑笑。
光是嗅氣味,就有上癮般的症狀。陳央神情微微迷失。
可突然,香氣消失。
原來是廚房裡的夏羽,關了閥門。
「哎!」
嘆息聲,夏羽在灶台前揉眉,無比苦惱地自語:「這炒制香料的火候,非常非常難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