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話那頭,隱約聽出關切,夏羽與這半個母親一般的姨媽相處多了,深知她刀子嘴的厲害
「青姨,有話好好講,別一上來就開大!」
夏羽選擇舉手投降。
電話沉默一會,那頭憤怒的呼吸方漸漸平緩。
「……你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錦官城某個大宅院,年後這些天回朱氏探親的女子,雙目閃爍著疑惑。
「……」夏羽張張嘴。
「行了!」
朱青卻轉而問道:「昨天你在家,有沒有人拜訪?」
「呃……」
夏羽認真想了想,「應該,沒有吧?」
自己用帶疑問的語氣。
女子翻白眼,「到底有沒有?給個準話!」
夏羽汗道:「就算有,沒有拜帖預約什麼的,直接進巷子敲門,誰會聽到啊?」
「我這些天,在研究新菜品。」補充一句話,多的沒講,也無必要。
朱氏大宅。
長廊上,朱青拿手機,另一隻手捂臉,「我就知道!」
她腹誹不已。
敲門聲?一個專注在自己世界的料理狂魔,耳朵怕是把這些聲音直接過濾掉了。
劉櫻同理,一個魔王大號,一個小號,料理世界是上線的,現實世界則是離線掛機狀態。
其實,朱青離開夏氏老宅,返回氏族已有幾天。
再怎麼說,朱青未嫁,家還是在朱氏。
至於老頭子,比朱青先一步消失,夏羽某天早上起床,老頭子人就沒了,似蒸發般,一如既往的神龍見首不見尾。
據說老頭子去了帝都,夏羽在『五秀論劍交流群』,也隱約聽說了白玉樓第三張閣主寶椅遴選的事情,然而,他並不認為,以自家老頭子那茅坑臭脾氣,願意坐到那張椅子上,受龍頭節制,且被魏安、孔淳兩人掣肘。
「你別出門了!」朱青匆匆吩咐一句,「我現在就趕回去!」
電話剛掛斷,嘟嘟!
手機繼續震動。
「我去!」
夏羽瞥來電顯示,見備註寫著『轉龍壺雜役』,直接拒聽。
誰知手機收到一大片@消息,震動不停。
不得已,只能上『五秀論劍交流群』冒泡。
群內早就炸鍋,夏羽看未讀信息有99+,也沒那個閒心思去翻看之前的聊天記錄,敲出一條懵懵的冒泡信息:「怎麼瘋狂@我?」
「哇!」吳瑩瑩捂嘴吃驚表情。
「正主出現了!」
『第一席』李翰發了個扣鼻子表情。
「……」
陳央、趙真等人,則是一副吃瓜圍觀架勢。
「你又掛我電話?!」
『轉龍壺雜役』唐玉瓊怒火沸騰的表情。
「到底什麼事?」夏羽額頭冒青筋,「我在研究新菜品呢,你們怎麼一個比一個暴躁!」
唐玉瓊反手就貼出一個文章連結,「自己看――」
文章標題為《名廚對名廚?廚藝之外,我們從美食界的尊重前輩這一條說起……》。
夏羽看標題,就覺得不同尋常,陰謀的味道。
果然!
把文章大體看一遍,視線在某名廚的勳章、獎狀集錦圖片上,多停留了一分鐘。
最後,目光回歸開頭那張圖片。
某位中年人,在深巷老宅朱漆斑駁的大門前,面色不愉。
雖說圖片有一些模糊化處理,但夏羽仍然是第一眼就判斷出――
「這不是夏氏祖宅嗎?」
脊背頓時一片汗。
五秀群,就差葉飛舟沒冒泡了,其實在劉氏大宅的院子裡,這位前五秀首席,正緊緊盯看手機聊天群介面,等待夏羽看完文章後的回應。
原本沸騰的聊天群,突然間死寂。
半晌,那個被群主強制改為『大魔王』暱稱的傢伙,發了個「我知道了」的回覆,頭像就黑掉,直接離線狀態!
「他關機了?」
「啊,電話打不通了!」
『轉龍壺雜役』繼續怒火沸騰。
不久。
朱青從氏族趕回。
「我就回家探個親,看看老祖宗,你這小祖宗就給我惹事了!」她直闖廚房,叉腰而立。
夏羽聞聲,在廚台回頭,「惹事?」
一臉無辜加無語表情,「這真是鍋從天上來!這鍋,我不背!」
「青姨,有人要搞我,我躲到天涯海角,別人照樣要搞的呀!」他眨眼表示自己的清白,「來來來,這麼急著回來,午餐肯定沒吃吧?吃碗面,消消火氣!」
說著,裝了一碗剛剛烹煮的拉麵,並笑吟吟端上桌。
朱青見他淡定的樣子,又氣又佩服,每當此時朱青總有自己一把歲數活到狗身上的感覺,自己這個尚未成年的小輩,總能在負面風暴中,氣定神閒。
換作是她,面對惡意的節奏,輿論,肯定第一時間氣炸,揪出那元兇恨不得撕碎了。
「嗯?」
眼睛被桌上的拉麵吸引。
當雙目蕩漾著輝耀的金色光彩時,朱青繃緊的臉,突兀地泛起一抹柔和。
……
事件在當天,就急劇發酵,熱度節節攀高。
一開始,吃瓜群眾對事件的兩個當事者,持有默契,都是不點名進行討論。
「麟廚對麟廚,沒有前輩與小輩的說法!」
某大V如此評論。
「一派胡言!」
立即有另一個業界大V跳出來,「美食界,是廚藝為王不假,但前輩就是前輩,不論年齡,不論資歷,身為前輩的資格就擺在那,一個後生小子,取得耀眼成就固然值得美食界為之高興,我們也給予了他應得的掌聲,但是,這是對他廚藝的喝彩,而非他這個人!」
「現在,請讓我收回過去的掌聲!」熱門評論說,「另外我也要給中華界後生們一個忠告――」
「不要跳!」
「即便在同一個廚藝境界水平,前輩依然是你們的前輩!」
輿論,分為了幾個戰場。
某個戰場,是關於前輩與前輩地位的爭論。
另一處,則在關心圖片的真假。
「圖片該不會是合成的吧?」
「那位候補面點王,在不在蜀地,自有媒體去求證,我更關心的是,他到底去沒去過那片老區?」
長江上,樓麟艦。
據說趕赴帝都的夏擎,卻與黑暗界領袖顏奇,邊品茶,邊下棋。
啪!
顏奇執黑子,一記殺招落下,嘴噙淡淡笑容,「夏兄,此圍何解?」
抬頭注視夏擎的面孔。
「解?」
誰知夏擎抬手對棋桌一抹而去,黑白棋紛紛落地開花。
他指著空蕩蕩的棋盤,「為何要解,這格局,應由我們來裁定!」
顏奇錯愕,「我們這邊,的確可操縱棋局,但是蜀地那邊……」
「那個臭小子,不是一直嚷嚷著,要趟渾水嗎?」
夏擎目露笑意道:「他若能破局,擊敗衛忠,說明就有成為棋子的資格了,否則連棋盤都上不了的雜魚蝦米,談什麼縱橫捭闔?」
顏奇懂了。
「這麼說,我們不予理會?」
「顏兄,我也知道黑暗界在傳媒圈子大有勢力,黃黨的小動作自是瞞不過你們……」夏擎由地面,拾起一枚白子,啪的落在棋盤上,面孔陡然變得冷峻,「一個月前的樓麟艦戰役,黃鶴敗,不得已退出帝都,返回故地。他的黨羽以及白雲閣,很難一戰連根拔起……」
「要覆滅一個門閥般的黨羽何其難,我只是先行斬掉了黃鶴的羽翼,讓他飛不起來……」夏擎發出深深嘆息聲。
顏奇眼睛微微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