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冬天,薛元桐家吃飯一般在廚房,借著土灶殘餘的暖意,一家人溫馨的吃飯。

而在夏天,則把飯桌,搬到門口的堂屋,即可欣賞田野景色,又能享受穿堂而過的涼風,格外舒爽怡人。

再配上令人垂涎欲滴的飯菜,姜寧還好,畢竟他經常吃薛元桐做的飯,雖是驚艷,卻依然慢條斯理的享用。

然而堂弟姜君龍卻是狼吞虎咽之態。

沈青娥同樣好不了哪裡,碰見平時難見的美食,女孩子的戰鬥力,絕不比男生差。

這頓飯吃的他們當真是酣暢淋漓。

尤其是番茄黑魚片,滑嫩的肉片,配上鮮美的番茄湯汁,回味無窮,姜君龍甚至用大鐵勺盛了湯汁,澆到米飯上,拌了拌後,再配魚肉吃。

沈青娥聰明些,她發現魚肉雖好,但相比西紅柿差遠了,她從沒吃過如此酸甜可口的西紅柿。

薛元桐是廚師,她知道西紅柿的獨特,於是問:「姜寧,這些西紅柿,你從哪買的呀?」

聞言,沈青娥望來,她同樣很感興趣。

這些西紅柿,乃是姜寧差遣邵雙雙找來的優良品種,他再利用靈田種植,並灌溉那條沾染靈氣的溪水,得以培育出的果實。

這只是第一代,若是再經過幾代的培養,西紅柿的口味,將會更佳。他承認:「我自己種的。」

薛元桐第一個不相信,她咬動瓷勺:「瞎說,凈知道騙我!」他連房子都租自己家,哪來的地方種菜?

沒從他嘴裡打探出消息,薛元桐沒再繼續追問,之前好吃的大西瓜,和煮飯的米同樣是姜寧不知道從來弄來的。

可惜份量很少,只能偶爾吃一次,讓薛元桐很遺憾。

姜寧笑了笑,這是試驗性的種植,那些寶貴的靈田,他更多的用來種植煉丹藥材,以及培育靈木靈竹之類。

況且,食材少有少的好處,哪怕山珍海味,如果天天吃,總會吃習慣,偶爾一頓,反而讓人更珍惜。

沈青娥聽到他倆說話,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姜君龍吃的痛快了,他好不容易放下筷子,一口悶了碗甘甜的綠豆湯,直言:

「太好吃了,比我爸媽手藝好多了,不是我吹,這個廚藝,絕對能當大飯店的廚師!」

他家以飯店起家,爸媽擅長做飯,然而和今天的菜一比,著實差了不止一籌。薛元桐驕傲:「我媽媽在長青液當大廚師。」

聽到這消息,沈青娥暗自羨慕。

長青液公司的待遇,禹州人有目共睹,哪怕區區廚師,想在市區買房,輕而易舉。

如果她父母在長青液工作,該多好啊?

沈青娥又嘗了塊辣子雞,雞肉表面經過油炸,咬起來酥脆,然而內里的肉,又非常嫩。

她住在姐姐家,對於廚藝這方面,雖不擅長,但耳濡目染,也能判斷出水準。毫不誇張的說,憑藉薛元桐的手藝,以後哪怕不依靠讀書,依然能活得很好。幾人趁著夏天與美食,聊起各自的所見所聞,從美食,到摸魚,再到運動會。

話題變化,姜君龍可惜道:「這次研學的班級,只有清北班的學生才能參加。禹州二中等級分明,姜君龍在外人看來,是二中實驗班的學生,然而上面還有清北班這座大山壓著,許多優秀的資源,他根本享受不到。

薛元桐聽了,說:「楚楚研學去了,還給我發了照片!」楚楚發了許多江南風情的建築,以及路途上碰見的人。

薛元桐打算讓楚楚,下周來河壩講給她聽,畢竟這是楚楚的第一次出遊。「楚楚,你認識薛楚楚嗎?」姜君龍問。

「對呀,她經常來找我玩的。」薛元桐道。

姜君龍想了想後:「怪不得都姓薛呢,她成績很好,在我們學校能排前二十。」「想上那兩所學校有點困難,但其他學校,基本隨便選了。」

二中的學生,視野寬廣,別的學校高一學生,或許還在迷茫中,然而二中,可能已經指向高考和各項競賽了。

薛元桐不覺有何,她說:「楚楚成績還行吧,她比我努力多了。」沈青娥忽然接了一句:「成績再好,也不能和你比。」

姜君龍本來只以為她廚藝好,現在才突然意識到什麼,他不敢置信:「你就是四中的薛元桐?」

薛元桐:「沒錯,就是我。」

姜君龍和沈青娥吃完飯後,又在姜寧房間打遊戲,打到了下午四點多。

本來他打算,晚飯仍留在堂哥這裡吃,然而他媽打來電話,姜君龍只好帶著惋惜離開,臨走前約定下次再聚。

送走兩人,平房這邊又安靜下來。

薛元桐在隔壁房間睡午覺,姜寧用神識一掃,睡得香甜呢。他臉上浮現一抹輕笑,也找了塊毯子睡個晚午覺。

周日,下午,日落黃昏。

臥室里亮起了燈,姜寧放下刻刀,朝手中的玉雕,吹了口靈氣,露出了潔白溫潤的玉質,似有瑩光亮起。

這是他一筆一划勾勒出的,迷你版白玉大熊。

姜寧粗催動靈力,筆筒中的一支鋼筆,忽的飄起,筆帽自行摘除,它升到天花板上,憑空豎起。

其尖銳的不鏽鋼筆尖,對準了白玉小熊,下一秒,以極快的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刺向白玉小熊。

如此犀利的攻擊,若是刺中人體,絕對能輕易貫穿,造成重傷,乃至斃命。

然而迅猛的鋼筆,刺中白玉小熊前,一圈肉眼不可見的靈力護罩彈出,那貫穿一切之勢的鋼筆,仿若碰到巨滑無比的屏障,筆直的運動軌跡,竟滑擦了過去。

姜寧輕輕點頭,還算滿意。

他在雕刻白玉小熊時,將最近研究出的護身陣法,刻印其內,再凝結靈力灌注,以此保護佩戴者。

耿露對他還算不錯,再說刻印陣法,算不上多麻煩,他便費了點功夫。

如今具有護體功效的玉石,他總共送出了六份,分別是父母兩人,薛元桐,邵雙雙,顧阿姨,薛楚楚。

如今這是第七塊。

姜寧偏頭,望向窗外,已是黃昏,太陽落山,昏暗的天邊似有散霧升起。

他回來近一年,一共送出七塊護體玉石,意味著,這七人,平生幾乎不再遭受意外之災。

書桌上不止一塊白玉小熊,還擺放著另一塊活靈活現的白玉小老虎,這是白雨夏請求他製作而成。

至於這塊,姜寧沒刻印陣法。「姜寧,姜寧,該去學校了!」

「你還不走,難道要我騎車帶你?」薛元桐的嗓音在院內響起,很快,她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姜寧手上一拂,將兩塊玉雕,收到方木盒內。「走吧。」

8班教室燈火通明。

姜寧步入前門,班級里到了大半學生,單驍穿著簡樸校服,坐在講台邊的桌子學習。

姜寧落座後,收拾一番課桌,並把晚上準備讀的課本翻出。然後,他才拿出一個木盒。

後桌的耿露還沒到班,他決定先把白雨夏的玉雕給她。

白雨夏在和陳思雨說話,她們周末去了南市,參觀了展覽館,又爬山,晚上則乘坐熱鬧繁華的畫舫遊船。

還買了衣服,吃了本地特色美食梅花糕,板鴨,鳳尾蝦等等。

薛元桐靜靜的聽她們聊天,尤其是聊到吃的,她悄悄吞口水,雖說那些美食,可能沒她做的飯好吃。

白雨夏側身,她上身短袖設計的較為獨特,整體是雪白底色,袖子到胸口,竟繪了一支盛開的桃花,頗有古風韻味。

見薛元桐盯著衣服,白雨夏彎起嘴角,淺淺的酒窩浮現:「好看吧,我在南市買的。」

確實是好看,無需誇讚,河道對面的單凱泉投來眼神的次數,比往常多了50%,便足以證明這件衣服的優秀。

白雨夏拿出手提袋,她從裡面摸出一個更小的袋子:

「桐桐,這次去南京,我和思雨她們,順路給你買了涼糕,一直用冰塊捂著的,這種涼糕禹州沒有,帶給你嘗嘗。」

薛元桐眼睛亮了:「你真好!」

陳思雨則遞來一個細長的紙盒:「姜寧,我看你平時喜歡看書,給你買了根書籤,以後再看書可以夾在書里。」

姜寧收下了。

接著,白雨夏又拿出一個盒子:「姜寧,上次聊天聽說你喜歡喝茶,這裡面是南市的雨花茶,你可以試試。」

姜寧掃了眼盒子,稍微動用了神識,他說:「貴了點。」

這罐雨花茶品質不錯,光是買的話,價格大概三四百,對於高中生而言,絕對算不上便宜。

「貴嗎,不貴吧?」白雨夏意味深長的笑。

見到她的笑容,姜寧大概猜到了什麼,他順勢推出方木盒:「小老虎玉佩,剛雕刻好,收著吧。」

他再看向白雨夏送的禮物,則感受了她的心細。以這罐雨花茶,倒抵得白玉小老虎的價值。

白雨夏揭開盒子,一隻惟妙惟肖,模樣軟萌的小老虎,映入眼帘。「雕的真好。」她發自內心的讚嘆。

同桌陳思雨看到後,馬上說:「這不是姜寧你在QQ空間發的嗎?」姜寧:「胡說,我在空間裡發的是小兔子。」

陳思雨:「那怎麼現在多出了一隻小老虎了。

白雨夏:「當然是我找他定製的。」

「啊,還能定製。」陳思雨驚訝,她當時只覺得好看,根本沒想到那麼多。

白雨夏則在看到空間的圖片,覺得符合她心意,她下意識的找了姜寧,結果真的可以定製。

白雨夏將小老虎拿到手中,小老虎的塊頭不算大,只有她手指粗細,落在她掌心,和她纖細蔥白的手指,相得益彰。

她將煙紫的手串,戴到手腕上,給陳思雨展示了番。

手串玉珠是偏淺的煙紫,如青煙飄渺,爛漫大氣,純白的小老虎點綴,極為適合少女佩戴,尤其是白雨夏樣貌很好看。

看的陳思雨羨慕,這種精巧的飾品,很受女生喜歡。

「姜寧,你還有時間雕刻嗎?」陳思雨主動,她太想要了。

「家裡還有幾塊料子,如果雕刻途中不出錯,運氣好的話,還能出兩塊。」姜寧沒一口答應。

「太好了。」陳思雨鬆了口氣,「可以幫我雕嘛?」姜寧:「要什麼形狀的玉佩?」

陳思雨思索了幾秒,有些猶豫,最後說:「姜寧,你等我找姐姐,和她商量一下。」33

門口,吳小啟抱著籃球,昂首挺胸的走進教室,他背心快濕透了,然而面上的神氣無論如何擋不住。

「小啟,你比賽結束了?」單驍問,「結果如何?」吳小啟拍了拍球,鄭重道:「幸不辱命!」

他組織高一學生,與高二學生,來了一場籃球賽。單驍祝賀:「那mvp,必然是你了。」

吳小啟的頭揚的更高了:「那還用問?」

單驍讚嘆道:「吳小啟,你是真正的籃球天才,以後成就不可限量,只要你保持下去,我終究能在NBA的賽場上看到你的身影!」

「小啟,加油!」

單驍的話說的慷慨激昂,聽的吳小啟心懷嚮往,仿佛他正在NBA賽場上,與國際巨星切磋。

吳小啟踏著他的限量款籃球鞋:「單驍,只有你才懂我。」單驍:「我只是一個偉大時代的見證者。」

單驍說話非常好聽,聽的吳小啟心花怒放,原本他每次進教室,猶如坐牢一般,如今卻有了期待。

不愧是他靈魂上的知己。

吳小啟擠著龐嬌壯碩的後背,進了屬於他的座位,他抱著籃球,心中燃起了信念,縱使身處黑暗,他也要竭力發光,因為有人始終期待他。

不一會兒,黃玉柱走上講台,他拿起黑板擦,擦拭黑板上的粉筆字。

擦拭的時候,容易弄得一身粉筆灰,這種活很多同學不願意做,然而黃玉柱,總是默默的包攬。

他擦黑板從不敷衍,反而極為認真,每次擦的乾乾淨淨。擦完之後,還把講桌收拾收拾。

單驍又露出質樸憨厚的笑容:「玉柱,你是個好人,我上學這些年,沒見過比你踏實的同學,以後你肯定有大出息!」

單驍在班上,對外和和氣氣,經常誇別人,鼓勵別人,很多同學認為他不錯。

他誇讚時,神情相當真誠,眼神有和煦的光。

然而,不是每個人都覺得他好。

正在剪指甲的俞雯,斜睨了他一眼,一臉鄙夷道:

「單驍,你知不知道,你動不動就誇別人,顯得你特別虛偽啊?」

俞雯說話聲音很大,前排的學生全聽見了,場面頓時尬住了,黃玉柱拿著黑板擦,不知該不該放下。

單驍被她這麼一講,直接頓住,憨厚的臉上,有恰到好處的難堪之色。

單驍憋了會,瓮聲瓮氣:「我什麼時候動不動誇別人了,我沒誇過你啊!」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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