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脈的疼痛,讓郭默幾近昏厥。

想大聲吶喊,卻發現自己的喉舌,似乎已經不受控制,發不出半點兒聲來。

連體內的真氣,仿佛也失去了控制,像一匹脫韁的小野馬,悶著頭不管不顧地四處亂竄。

發現處處碰壁之後,才老老實實地,按照既定的脈絡運行,只是速度極快,一閃而過的莽撞,變成一陣陣不規則的撕扯。

而原有的「九陽真氣」,自然不甘放手,死死地包裹著這股力道,不斷地強化自身,企圖跟上那份狂熱的撕扯。

經脈仿佛也不甘寂寞,看著這兩股力道,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如此放肆,甚至企圖擺脫自己的束縛,脫韁而逃。

那怎麼能行?每一次被這力道沖刷,產生的創傷,必然在下次沖刷到來之前,經脈又自行修復。

而且,在修復的過程中,經脈也自行內闊,變得更加寬敞、通暢,經脈的外壁也變得越發厚實。

但是,這股力道也好,「九陽真氣」也好,豈是那麼好相與的?

三方就這樣,在郭默的體內較勁,而郭默本人似乎還無可奈何,聽之任之。

「我,這是走火入魔了嗎?」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歷,讓郭默有些莫名的害怕。

郭默在那裡掙扎,而在外人看來,他就像「入定」了一樣。

安然而坐,雙目微閉,無聲無息的,似乎和整個山谷,整個「岱輿山」融為一體。

......

「大雕,咱們先吃吧,不等默哥哥了,看樣子他一時半會,停不下來的。」

「咕咕——」

「大雕,我先回洞裡睡一會兒,你要是睏了,就喚我來替換你,最好要時刻守著默哥哥的。」

「咕咕——」

「大雕,天都亮了?咱們今天還吃『蛇肉羹』吧,要不會放壞的。」

「咕咕——」

「大雕,剩下這顆『蛇膽』怎麼辦?不能這樣放著吧?也會壞掉的。」

「咕咕——」

「讓我吃了?還是不要了,要吃也等默哥哥醒過來,我再吃吧,先用酒泡著好了。」

「咕咕——」

「大雕,這都第幾天了?我還是去『襄陽』城,再採購點兒東西吧,你一定要守著默哥哥啊,不許自己跑去玩。」

「咕咕——」

「默哥哥,我給你擦擦臉吧?這臉也太髒了,這不會影響到你吧?」

......

「咕咕——」

黃蓉和大雕的對話,郭默每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只是自己無法回應,就像夢魘了一樣。

閉著眼睛,郭默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只是憑藉著眼前的明暗,或者黃蓉的言語,判定著白天和黑夜。

那股蛇膽帶來的力道,逐漸失去了最初的勢頭,或者說其中的能量,竟然漸漸被「九陽真氣」吸納。

郭默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九陽真氣」的一絲絲壯大,隨著吸納的不斷進行,此消彼長,吸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直到最後,蛇膽增加的力道,完全被「九陽真氣」吸納完畢。

還沒等郭默鬆一口氣呢,「九陽真氣」又不老實起來,仿佛是被蛇膽的力道所傳染,或者是吸納完成後的「變質」?

原本是衛道者的「九陽真氣」,吸納了入侵者,自己卻變成了強盜?

「九陽真氣」肆虐起來,比蛇膽帶來的力道,更加的狂放,破壞性也更大。

郭默覺得,這下子完了,自己的經脈一定撐不住如今的「九陽真氣」的。

果然,經脈的自我修復和內闊,速度上完全比不上「九陽真氣」的破壞,無法阻止「九陽真氣」掙脫出去的慾望。

就在郭默覺得自己要一命嗚呼的時候,福至心靈地想到「九陽真經」里那句。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急忙氣沉於淵,力凝山根。

良久,仿佛聽到體內「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

原來此時,「任」脈竟然被打通,本來澎湃的「九陽真氣」,好像是完成了既定的任務,平靜地在新的天地里流淌。

又循環到原有的經脈,新老經脈之間,逐漸融為一體,真氣貫通,不再強分你我。

「九陽神功」第二重,成矣。

郭默慢慢地睜開雙眼,感覺到太陽格外的刺眼,急忙又閉上眼睛。

再次睜開,逐漸適應周圍的亮光。

「呀,默哥哥,你終於醒了?」正守在一旁的黃蓉,第一時間發現郭默醒來。

「咕咕——」大雕也晃著身軀過來,用碩大的翅膀,拍打著郭默的後背。

「蓉兒,辛苦你了。」萬語千言,郭默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黃蓉奔了過來,就想撲到郭默的懷裡。

「哎呀,默哥哥,你好臭——」剛到郭默身前,黃蓉就跳開了。

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好吧,這酸爽。

「哈哈,蓉兒,待我去沐浴更衣再來。」

郭默迅速地逃進洞裡,拿了一套自己的換洗衣物,奔著那邊的溪水而去。

秋日的溪水,有些涼意,可對於已經「寒暑不侵」的郭默來講,卻沒有太大的妨礙。

簡單洗了個澡,換身衣服,就那樣披散著頭髮,發梢的水珠還歷歷在目。

黃蓉忙上前去,用干布替他擦乾頭髮,然後又細心的盤起來,梳成一個男子的髮式。

「默哥哥,你練成『九陽神功』第二重了嗎?」黃蓉好奇的問著。

郭默這次「入定」的時間太長了,是過去從來沒有過的,可是現在的郭默,黃蓉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如果非說有變化,黃蓉隱隱約約覺得,郭默的神情多少有些「冷漠」。

郭默沒有答話,只是微微一笑,抬起右手,對著離此兩丈有餘的一棵大樹,揮了揮手掌。

只見那樹,連續晃了幾晃,還有一些葉子飄落下來,片片金黃。

「啊,默哥哥,你已經能做到『真氣外放』了?」

黃蓉驚叫地跳了起來,仿佛比自己的進步還要高興。

「嗯,現在的內力確實有些進步,單純內力來講,我感覺至少是原來的兩倍以上。」

一時之間,郭默覺得這些天遭的罪,一切都值得了。

「對了,蓉兒,今天是什麼日子?」郭默問道,他只感覺過了很多天,卻沒去具體的算日子。

「默哥哥,今天正好是『重陽節』,九月初九,你都『入定』一個月了。」聽到郭默問起這個,黃蓉不禁有些怨氣,小嘴又撅了起來。

「重陽節」嗎?

郭默的思緒,又飄回過去的那些年。

在大漠,每年的「重陽節」,他都會跟大哥一起,跑到「七賢莊」後面的荒山上去。

有時候,還有華箏,或者拖雷。後來,又多了一個小跟屁蟲。

而此時此刻,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大漠,一處荒山之上。

一個不到七歲的小女孩,正背靠在母親身上。

「娘親,你說『二師兄』現在會在哪裡?他在做什麼呢?他,有沒有想婷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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