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郭默如此態度,「東邪」甚是欣慰。

「蓉兒、默兒,你們隨我來。」

黃藥師站起身來,來到書房的東牆側,那是一面平整的磚牆。

只見他在其中一塊磚上,輕輕地按了一下,那塊磚就慢慢地陷了進去。

隨之,整個牆體從中裂開,出現了一道一人多寬的門洞。

黃藥師邁步走了進去,郭默跟黃蓉對視了一眼,二人也急忙跟了進去。

裡邊是一個更大的空間,大致被隔成三個區域。

一個小點兒的書房,三排書架,擺放著各種材質的書籍、畫冊,黃藥師隨手把那本「凌波微步」,擺放在第一個書架上。

第二個區域居然是一個丹藥房,林林總總地擺滿了瓶瓶罐罐,黃藥師從架子上拿下來兩個瓷瓶來。

「這是『九花玉露丸』,煉製不易,你們省著點兒用,不過默兒現在內力自行運轉,生生不息,用到之處怕不是很多。」

黃蓉連忙上前接了過來,「謝謝爹,那就都給女兒嘍。」

第三個區域看樣子,居然是一間練功房,不過是用來練靜功所用,零星地擺放著幾個蒲團,最裡邊還有一張床鋪。

黃藥師從第二個書架上,取下一本「易經」,遞給黃蓉。

「蓉兒,過去爹爹有教過你『易經』,可惜你太過敷衍,只關注於『桃花島』陣法相關的內容,偏得一隅,終非長久之計。」

「趁此機會,把『易經』好好研究一番,你先自行觀看,有不懂之處,再來問我。」

然後就讓黃蓉留在了小書房,自己則帶著郭默來到最裡邊的練功房,二人各自在蒲團上盤膝就坐。

「默兒,我體內的『異種寒氣』,本身也算是一種真氣,只是其由藥物產生,如果在可控範圍之內,則是一份助力,否則卻是一份致命的毒藥。」

「『異種寒氣』已經充斥各處脈絡,且與血肉融為一體,非簡單『驅逐』所能了事,惟有煉化才是上上之選。」

《仙木奇緣》

「默兒身負『九陽神功』,所得真氣為純陽之氣,煉化『異種寒氣』應該事半功倍,我現在就教你吸納、煉化『異種寒氣』之法。」

「東邪」黃藥師隨即傳授了郭默一套口訣,如何外取真氣、引氣入體、體內煉化、運行周天、回氣反哺,完整的一套流程。

等郭默完全掌握了其中的要領,二人才相向而坐,四掌相抵。

黃藥師全身放鬆,毫不設防,形同自然。

郭默依照口訣,氣調丹田,逆運經脈,左掌回力。

只覺得從左掌心傳來一股「陰寒之氣」,郭默不敢大意,先讓這股「陰寒之氣」在左臂之內徘回。

然後逆行「手太陰」經脈的線路,兩路外聯,分別從大拇指端肺脈盡頭和次指內廉借力。

由寸口魚際回小臂,走肘中而上,最後到胃口,聚於中焦。

右手則運轉自身「九陽真氣」,半個周天后,亦匯於中焦。

再行煉化之法,煉化之後,卻從右掌導出,遂入「東邪」體內。

黃藥師則自行將郭默返還的真氣,運用「導氣歸虛」之法,先聚丹田,再散諸脈。

郭默發現,這樣走一個流程,大約花費一刻鐘的時間。

而自己吸入十分的「異種寒氣」,煉化之後最多只剩下三分,卻只能返回二分,剩下一分竟不知所蹤。

郭默閉上眼睛,內查周天,卻依然未能發現那絲真氣的去處。

從來未發生過如此詭異之事,郭默將自己的發現,告知黃藥師,「東邪」思忖良久。

「默兒,你體內可有感到不適?」

郭默搖了搖頭。

「怪哉,真氣通常只會存於脈絡、臟腑或穴竅,而此時卻在這三者中都遍尋不到,難道還能滲入骨肉中不成?」

饒是黃藥師醫理通達,學究天人,一時之間也難以言明此事。

「默兒,要不還是算了,發生如此詭異之事,你我都無法預測是福是禍。這『異種寒氣』,還是我自行煉化吧,頂多也就多花費半年的時間。」

黃藥師無奈地說道,其實郭默剛剛吸納了一絲寒氣,「東邪」發現那是被徹底地抽取了。

而且返回來的真氣,雖然數量少了很多,但是更加精純。

他甚至感覺到,如果自己體內的真氣,都能變得如此精純,也許自己的境界還能再進一層。

可是,他已經是「絕頂高手」,再若提高,那又會是什麼境界呢?

「岳父大人,咱們還是繼續吧,雖然我也說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冥冥之中感覺這不是壞事。」

「到底怎樣,也許等你體內『異種寒氣』,完全清除完畢,效果才能顯示出來。」

郭默倒不是安慰黃藥師,才這樣說的,他自己的確是這樣想的。

論武功,郭默現在還比不上「東邪」,但論「武學見識」,郭默可以說能吊打這個時代所有人。

因此,他對那一分不知去向的內力,並不怎麼擔心。

就在剛才,他莫名其妙地,腦海中出現了「聾啞谷」的那幅殘圖。

可惜,那種念頭一閃而過,再想抓住,已經無從著手了。

黃藥師見郭默如此堅定,自己也不再說什麼。

「默兒,循序漸進地來,你要是感到不適,就隨時終止。」

黃藥師可不想,因為能節省半年時間,最後把自己的女婿給搭進去。

二人也不再說話,繼續「異種寒氣」的吸納和煉化。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通過透光孔,已經感覺到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黃蓉已經進來看過幾次了,見到他們二人都緊閉雙目,在運功療傷,也沒敢打擾。

自己開了暗室的門出去,吩咐廚房準備了三個人的飯菜,就送到外書房。

又一輪吸納煉化完畢,郭默和黃藥師突然睜開了眼睛。

「岳父,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郭默問道。

「很好,比預想中還要好很多。今日一天的煉化,至少等於我自己正常煉化的十日之功,看來半個月的時間,我的傷勢就能完全康復了。」黃藥師異常的高興。

「爹爹、默哥哥,出來吃飯了。」外面傳來黃蓉的聲音。

雖然一天水米未進,二人卻依舊神采奕奕。

「蓉兒、默兒,看來用『九陽真氣』煉化『異種寒氣』之法,完全可行,速度更是快上許多。」

「而且,我感覺煉化之後的真氣,更加精純!哈哈,等老夫傷勢好了,陪默兒好好地打上一場。」

親身見證了「九陽神功」的神奇,黃藥師對心中的「執念」更加有信心。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聊發少年狂。

「從今日開始,白天郭默助我療傷,晚上我來教導你們『易經』,咱們也把這『凌波微步』練起來。」

就這樣,一日、兩日、三日......

療傷、學習、練功,成了郭默在「桃花島」的日常。

之前總覺得「易經」會太過難懂,沒曾想,郭默一旦學起來,反而比黃蓉進境更快,直讓她大呼「老天不公」。

黃藥師也對郭默的學習能力感到吃驚,想想自己也是十九歲遇到了「師祖婆婆」,在短短一年時間裡,又是學武,又是學習各種雜學的。

看來郭默這小子也是聰慧之輩啊,當岳父的自然不會藏私,把「桃花島」陣法的總圖拿了出來,對照著總圖,傳授郭默機關埋伏、奇門遁甲之術。

這信息量可就海了去了,晚上的時間明顯不夠,黃藥師看他們二人熱情和進境都如此之好,甚至不惜減少了療傷的時間,橫豎就是延長几日而已。

因此整整兩個月,當黃藥師身上的「異種寒氣」,被完全撥除之時,郭默、黃蓉二人的學習也暫告一段落。

黃藥師的「異種寒氣」是消除了,郭默卻仍然沒能找到,體內消失的內力。

長到這麼大,郭默難得有名師這樣高強度的傳授,幸好現在他無論體力,還是精神力,都非昔日可比,才能夠硬撐下來。

兩個月時間,三人也都學會了「凌波微步」。

這三位,無論男女,或是老少,皆是俊美之型。

一套「凌波微步」走起,黃藥師和郭默,儼然都能做到,「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

黃蓉功力稍微,卻又是更符合此功法神髓之人,「凌波微步」在黃蓉走來,當真是:

「凌波微步,羅襪生塵……轉眄**,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

曹子建之語,誠不我欺焉。

一張一弛,方是文武之道。

練功有了進展,黃蓉親自下廚,好好地做了幾個菜,犒勞一下自己。

「岳父大人,上次您有傷在身,小婿未能敬您一杯,今日權當補上。」

郭默先給黃藥師滿上,自己也倒了一杯。

「哈哈,好,默兒咱們滿飲此杯。」

說著,翁婿二人,一飲而盡。

這兩個月的相處,黃藥師對郭默這個女婿真是越來越喜歡。

形象俊美、武藝高強且不說,關鍵是這份洒脫和胸懷,讓「東邪」感到很是舒服,從郭默身上總感到一種別人不具備的氣質。

酒過三巡,黃藥師看看眼前的郭默、黃蓉二人。

「蓉兒、默兒,你們兩個的婚事雖然定下了,但是爹爹還想要一個訂婚的儀式。」

郭默和黃蓉一愣,一向不注重禮節的「東邪」,怎麼還關心起「訂婚儀式」了。

「但憑岳父大人做主,只是默兒的長輩都不在此,我可能得去趟嘉興。」雖然不理解,郭默也打算順從著來。

「至於男方的長輩人選嘛,這個你不用操心,我來安排。」

黃藥師道,「關鍵是女方,還缺少一位長輩到場。」

黃藥師這樣一說,郭默懵了。

「什麼意思?女方缺長輩?這不就在這裡坐著嗎?今天好像沒喝太多嗎?」

黃蓉隱隱約約,感覺到爹爹想說什麼。

「爹爹,儀式不儀式的不重要,我......」

黃蓉想岔開話題,卻反被黃藥師制止了。

「蓉兒,爹爹只有你一個女兒,爹爹想看到你過的幸福......你『娘親』也是。」

「因此,我希望你『娘親』能親眼看到,並親自出席你的『訂婚宴』!」

黃藥師終於說出了這番話,藏在心裡,自己默默堅守了十幾年的話。

郭默被黃藥師的話,雷得「外焦里嫩」的。

蓉兒的「娘親」,不是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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