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各方或欣喜若狂,或雞飛狗跳的時候,郭默已經取了黃驃馬,回到了離開半月之久的「桃花島」。

來往的次數越多,郭默越是能夠感受到,「桃花島」日新月異的變化。

已經看不到往日的冷清和孤傲,增添了更多的人氣和莊嚴。

臨近「桃花島」約十里之處,也有一處島嶼,名曰「小洲」,面積比「桃花島」略小一些。

此前,武眠風命人駐紮在「小洲」,朝向「桃花島」的一面,已經修建了一個小型的水寨,張大猛子手下有幾條船,常年在此停靠。

島上也興建了一些房舍,錯落有致,已經有幾十人入住。

島的內部,竟然有百畝大小的區域,略顯平整,被種植了一些草本植物,有二十多匹馬,被放養在此處。

楊鐵心早一步帶著小楊過到了「桃花島」,穆念慈也逐漸恢復過來,黃蓉就將他們安置在「松風閣」。

這裡相對安靜,來往「伏龍居」也近便。

這一日,郭默正在外書房,檢查張世傑的課業,武南天也在旁邊讀書。

外書房,跟郭默後宅的書房區分開,也就是「伏龍居」的西跨院,用來教授徒弟的書房。

後來被「東邪」黃藥師,命名為「育英堂」。

對於這個大徒弟,郭默是越來越喜歡。

讀書習武、做人做事,都有板有眼的。

最重要的是,少年老成,仿佛天生自帶領導力,南天已經唯其馬首是瞻,活脫脫文武雙全的胚子。

郭默更是將這次得到的「青釭劍」,賜給了張世傑,並告知他這柄寶劍的傳奇故事,聽得張世傑激動不已。

發誓定不辜負師傅的期望,也不會令寶劍蒙塵。

旁觀的人艷羨不已,就連「東邪」黃藥師,拿著「青釭劍」都愛不釋手。

「師姑夫,六師公來了,還帶著一個小子,師姑接待的,已經在『凌青閣』看茶。」

陸冠英走了進來,輕聲說道。

呼延鳳母子出獄,已經過去十來天時間,算算日子,六師傅也該來了。

「世傑、南天,你們先跟為師出去一下。」

二人聽到師傅的吩咐,放下手中的書本,互相對望一眼,竊喜不已。

一行四人進了「凌青閣」,「鬧市俠隱」全金髮和黃蓉已然在座,全金髮的身後,還立著一位少年。

這少年長得虎頭虎腦的,皮膚略微發暗,濃眉大眼,身高比南天還猛了一點,手裡還拿著一桿長矛。

矛長得有點兒過分,全用鑌鐵點鋼打造,矛杆長一丈,矛尖長八寸,刃開雙鋒,作游蛇形狀。

這就是「丈八蛇矛槍」啊?看來此子就是呼延德了。

對於朝廷的封賞的事情,郭默一清二楚,很多也是他提出的,更何況每隔幾日,陸乘風就會差人,將緊要消息送來。

「六師傅——」

「見過六師公——」

郭默帶著徒弟們給全金髮行禮。

「默兒,『武舉』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你的射術有長進了嗎?哈哈——」

郭默在弓箭上的功夫,一直是他的詬病。

早在大漠的時候,從小郭默學什麼都快,遠不是郭靖能比的。

偏偏騎射功夫,郭默要遠遜於大哥郭靖,也沒少被幾位師傅「取笑」。

「呵呵,還好了,下次要再見到大哥,一定不會輸給他。」

聽到六師傅的取笑,郭默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反正已經習慣了。

不過,他自己說的,倒也不完全是玩笑話。

最近為了應對接下來的「武舉」,的確在弓箭上下了苦功,進境也是相當可觀的。

尤其是,郭默從「盤龍棍法」的「運氣」之術上,受到了啟發。

他發現此種「運氣」之術,不同於他修煉的內功,作用到射箭和御馬上,居然也收到了奇效。

日常練習,箭靶都挪移到兩百步開外,依然能射中紅心,且命中率超九成。

「六師傅不在『鴛鴦山莊』納福,怎麼想起來『桃花島』了?弟子好像才去拜望您老人家沒多久吧?」

看著六師傅,還是一副有些磨不開的樣子,郭默明知故問道。

全金髮當然知道,這是徒弟在跟自己開玩笑。

「默兒,今天為師前來,沒別的事,就是來給你送徒弟來了。德兒,過去跪下拜師吧。」

「鬧市俠隱」都沒給郭默拒絕的機會,直接吩咐呼延德道。

呼延德這孩子也是實在,最近跟全金髮的相處,關係極為融洽,聽了全金髮的話,走過去倒頭便拜。

早在監牢里住的時候,全金髮就已經開始傳授呼延德「大漠七式」,而住進「鴛鴦山莊」這十來天,也著手開始教他「呼延槍法」。

之前的呼延德,空有一身力氣,現在有了正宗的練功法門,格外珍惜,也格外努力。

天生的武者,進境總是普通人無法理解的。

從修煉「大漠七式」到現在,也就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呼延德已經完成了第一層「大漠微塵」,開始進入第二層「風過旌起」,而「鬧市俠隱」全金髮自己,也不過剛剛突破到第五層「雁過留聲」而已。

全金髮覺得,不能再把這孩子留在自己身邊了,多留一天都是在耽誤他。

跟呼延鳳商量完之後,就親自帶著呼延德,來找郭默。

雖然呼延鳳對於兒子的離開,也有很多不舍。

但是,有重振呼延家的機會,也為了兒子的前途考慮,最終還是含淚答應了。

看著已經跪在地上的呼延德,郭默一陣無語。

「六師傅,您真是......」

黃蓉還沒聽郭默說過呼延德的事情,不過現在有了身孕,正是母愛泛濫之時,平日裡對張世傑和武南天兩個徒弟,近乎溺愛。

看到兩個徒弟讀書、習武辛苦,沒少親自下廚給他們做好吃的。

而對最小的徒弟楊過,即便有穆念慈在,黃蓉也沒落下,隔三差五地就送些稀罕的吃食過去。

現在看到又一個徒弟要進門,郭默還沒點頭呢,她這個師娘就上前把呼延德扶了起來,身高都快趕上黃蓉了。

「你叫什麼名字?師娘答應了,收下你。」

呼延德一聽,喜出望外,再次跪倒給黃蓉磕頭。

「回稟師娘,我叫呼延德,馬上就十一歲了,徒兒給您磕頭了。」

在臨來之時,呼延鳳也好,全金髮也好,多次給他說過,這次務必要拜師成功,呼延德就牢牢地記在了心裡。

「好好,十一歲就長這麼高大,比南天都高了。世傑、南天,你們都過來,見見新來的師弟。」

看著黃蓉的做派,郭默再次無語。

全金髮卻第一次發現,原來黃蓉這個小丫頭居然這樣「通情達理」,當年是怎麼就把人家給「氣跑」了的?

黃蓉既然答應,郭默自然沒有反悔的道理,本來他一見到呼延德,對這孩子就有了好感。

「冠英,你去趟『松風閣』,請一下他們祖孫三人,再去趟內宅讓你師公他們中午也來一趟。哦,請你二師姑和五師嬸也過來吧。」

既然決定收下呼延德為徒,就正正經經地舉辦個儀式,另外小楊過之前也僅僅口頭上說過,這次索性一起正式收進來吧。

陸冠英看得眼熱,可是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的,「桃花島」一脈,還得要他來傳承。

中午時分,「凌青閣」里盛排筵宴,濟濟一堂。

「東邪」黃藥師、馮衡和「鬧市俠隱」全金髮,三位端坐在上。

拜師拜的不僅僅是郭默自己,黃蓉向來是跟他一起收徒弟的,因此他們的徒弟自然身兼兩脈傳承。

郭默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還是將這幾位徒弟的次序,做了最終的界定。

大徒弟張世傑,年滿十二歲;二徒弟武南天,十三歲出頭;三徒弟呼延德,即將十一歲;四徒弟楊過,才一歲零四個月。

雖然今日主要是收呼延德進門,但是幾位徒弟卻集體給郭默、黃蓉見禮,連小楊過都被陸冠英在旁邊照料著,給師傅磕了頭。

以郭默的能耐和身份,勢必無法真正地繼承和發揚「江南七怪」,或者「桃花島」的基業,這些再傳弟子,將來就可能會成為門派中挑大樑者。

收徒儀式過後,「鬧市俠隱」全金髮就返回了「鴛鴦山莊」,嘉興也該置辦點兒產業了,將來大漠的人回來,也好有事可做。

呼延德很快就融入了進來,上午一起在「育英堂」學文,他現在幾乎算是零基礎,黃蓉再次擔任「啟蒙老師」,在一旁單獨教授。

下午,則一起到島後的演武場去。

剛剛接觸馬術,由陸冠英教他騎乘,主要的時間還是在練「呼延槍法」。

身高和力量受限,呼延德暫時還用不了「丈八蛇矛槍」,郭默就重新給他找了一桿大鐵槍。

來到「桃花島」的楊鐵心,一時興起,竟擔負起教導這幾個年輕人槍法的任務。

陸冠英、張世傑、武南天,統統都跟他學習「楊家槍法」,郭默則在一旁研究「呼延槍法」,並不時糾正呼延德練槍中的錯誤。

根據呼延德的特點,郭默決定內功方面,就讓他修行大師傅的「大漠七式」,同時也開始對他進行,之前武南天那樣的鍛體磨練。

掌法上,先將「朝陽掌」傳授於他,等練熟後,再教後續功法。

多了一個徒弟,練武的氛圍反而更好了。

三人吃住都在一起,每天天不亮,就自覺地爬起來,在二層院子的演武場練習。

郭默也一直保持著晨練的習慣,每次他到的時候,三小已經練了半天,連陸冠英也在了。

冬月二十八,再過幾天就是臨安城內「武舉」的大比之日,郭默帶著陸冠英,跟眾人告辭。

本來黃蓉是想跟著一塊兒去的,懷孕快四個月了,反應已經不如之前強烈,還沒有到顯懷的時候。

可是,郭默自打知道她懷的是雙胞胎,就格外緊張。

但凡有的危險的事都不讓她沾邊,一再囑咐她別進廚房,甚至教導幾個徒弟讀書,他都給限定了時間。

還親自設計了一款躺椅,讓匠人打造出來,鋪上厚厚的棉被,冬日裡舒服也保暖。

當天夜裡,郭默跟陸冠英,就住進了四師傅「南山樵子」南希仁那裡。

這次「武舉」的大比,遠超過去的規模,每府州都有十個名額,又給各處都統制每人二十個名額。

雖然未必每個地方都足額派人來,最終到京的參加的人數,還是突破了兩千人,而現役軍中之人也多於各府州推薦的。

樞密院和兵部,更是出動了五千兵士,來加強臨安城的治安維護。

在「武舉」大比期間,臨安城更是罕見地實行「宵禁」。

二更過後,各處酒肆飯店、青樓妓館,一律不准營業,街道之上也不允許有行人。

光參賽的都有兩千多人,隨同來的親朋好友,來看熱鬧的,趁機做小買賣的,更是湧進來幾萬人。

一時之間,臨安城的商業,空前的火爆,酒樓、飯店、旅館是最搶手的地方。

郭默自然不用為這個操心,看著手裡這份,陸乘風派人送來的關於「武舉」的消息,郭默也有些激動。

如此盛況,如果「武舉」年年能如此,大宋尚武之風當興啊!

比賽賽制不變,依然是射箭、策論、馬戰三項。

由於人多,射箭改在臨安城南的教軍場進行。

都是各地挑選出來的佼佼者,步射距離直接提到六十步,而騎射更是從一百二十步起。

這次郭默沒再失手,步射、騎射箭箭均中靶心。

能做到這樣的,根據公布的結果,共有三人,一時還不知道其他二人的名姓。

來臨安的大比,在射箭環節不存在淘汰,只是按成績如實記錄分數。

第二天的策論,被安排在「貢院」進行,別處不好找容納這麼多人的地方。

策論很簡單,「詳述宋金兩國實力對比及破金方略」。

這對於郭默來講,簡直就是送分題,他好歹研習了這麼久的「武穆遺書」,而它原來的名字,就叫「破金要訣」。

兩輪比試之後,會有兩天的休息時間,等待策論的結果出來。

策論結果出來之後,會根據前兩輪的綜合成績,排出前五百名。

原則上,這五百人都可以留下從軍,只是還要通過第三場馬戰,來決出五十名為上榜之人,十名為「天子門生」。

沒在五百名之內的,原有軍中之人,各歸各處。

府州推薦上來的,也可以走正常的徵兵流程,報名入伍。

對其他人來講,休息的兩天是焦急地等待,因為大部分人的「武舉」之路,就已經結束了。

而郭默卻是真正的休息,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跟陸冠英去西湖溜達了一圈。

兩天後,公布了五百人的名單。

為了不影響第三場的發揮,只公布了晉級的名單,而沒公布具體排名。

上榜之人,自然可喜,去準備馬上要進行的第三場,馬戰。

落榜之人,有的要回原軍中,有的想著報名參軍,有的就此離去,更多的人留下來看第三場的比試。

馬戰受局限更大,尤其這還是五百人參賽,就算是城南的教軍場,最多一次也就能安排二十場對戰。

一上午也就進行了兩輪,獲勝的一百二十五人,才有資格進入下午第三輪比賽。

郭默贏得很輕鬆,依然保持著一貫的風格,「五招落馬」。

「冠英,你怎麼樣?」

午飯休息半個多時辰,未時一刻,開始第三輪比試。

「還好,就是剛才第二個人多少麻煩了點兒,對方是個軍中的悍將,廝殺的經驗很豐富,可惜這麼早遇到了我。」

跟著郭默時間久了,也學會了這麼不謙虛?

「你還是小心點兒吧,接下來的比試會更難,你別最終進不了前五十名。」

未時一刻,先公布了第三場比賽的規則。

從這場開始,所有人就使用真的武器了.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鏜棍槊棒、鞭鐧錘抓......十八般兵器,在兵器架上,排的滿滿皆是,各種型號、各種重量的都有。

從一到一百二十五,每人抽取一個號碼牌。

主考官從中隨意抽取一個號碼,本輪輪空,自動進入下一輪。

剩下的人,號碼在前的抽,各安天命,捉對廝殺。

輪空的是六十八號,一個微微有些短髭的中年人,臉上還有道淺淺的傷疤,看到自己輪空,也沒見得怎麼欣喜。

郭默是三十五號,抽中了一百零一號。

對方是一個二十多歲的人,看著一身的氣勢,像是從軍中走出來的。

「請——」

對方給郭默搭了一個「請」字,郭默也一抱拳。

郭默還是選了一把槍,大概有三十來斤重,他打算用自己新練的「呼延槍法」,會會各路英雄。

對方使了一把大關刀,見郭默不願先動手,就催馬上前,掄刀便砍。

大刀掛著風聲就到了,郭默把槍一橫,一個「舉火燒天」,輕輕一使勁,大刀就砸到槍桿上了。

「嘡啷啷——」

對方的大刀被崩開了四尺多高,好懸沒撒手,虎口卻已震裂。

那人見郭默只是微微一笑,就知道自己不是此人的對手。

咬著牙,再次掄起大刀,只是不再去碰郭默的大槍,朝著郭默和胯下馬招呼。

大將軍講究,上護其身、下護其馬,郭默自然不能讓他傷了坐下馬。

二人馬打盤旋,戰在一處。

戰在一起了,郭默打冷眼觀瞧,此人也算是刀法純熟,出刀收刀,乾淨利落,當得一員驍將。

套用陸冠英的話說,「可惜這麼早遇到了我。」

十幾個回合,郭默磕飛了他的大刀,鋼槍正點在對方胸前。

「我輸了——」

那人的眼裡,一道黯然。

「你還不錯,『武舉』結束,如果不想回原軍中,可留下來找我,我叫郭默。」

很快前五十名就角逐了出來,郭默又進行了一場比賽。

對手反而還不如剛才那人的實力,看來運氣有時候也很關鍵的。

馬戰前五十名取完,這就算是今科上榜之人了。

結合前兩場射箭和策論,綜合排出五十人的名次,前十名贏得「天子門生」稱號,加官進爵。

而這前十名,明日還要在御前,爭奪本次「武舉」的前三甲。

「大家,您看小爺今天表現如何?」

躲在人群中,一個鬚眉皆白的老者,問旁邊同來之人。

「哼,沒意思,還不如看別人對戰的精彩。」

「得想個辦法,讓這小子明日好好賣賣力氣,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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