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河北地界,郭默就能明顯感覺到,時時處處都透露著與數年之前截然不同的氣息。

天氣逐漸變得寒冷,田間已經看不到勞作的老農,而遠近出現的鳥鳥炊煙,卻昭示著燕趙大地的勃勃生機。

「老師,『聽風』剛剛傳來的消息,現在郭都統正隨軍駐紮在昌平,而郭老夫人和華箏公主,則帶著小女兒郭嫦住在中都城內。」

臨近中都之時,有派出去的「錦衣」中人回來稟告道。

「咱們繞過中都城去,直接趕奔昌平大營吧——」

已經進入了臘月,郭默打算先到軍營里去見見大哥,如果有可能,再實地去考察一下,是不是有機會發動對蒙古軍的攻勢。

今年的新年,註定要在中都城裡過了,上次自己和大哥陪著娘親過新年,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昌平大營中,郭默見到了大哥郭靖,沒想到二徒弟武南天和小師妹張婷也在這裡。

這二人完婚之後,就留在了中都城,畢竟武南天的老爹武眠風,已經是「皇城司」北方的掌舵者,衙署就設在了中都城。

兒子都二十多歲了才成婚,武南天也催著讓他們趕緊要個孩子,為此,南琴甚至都從汴梁趕了過來,等著為兒媳婦伺候月子並帶孩子。

可惜,都成婚這麼久了,二人也算是勤勉之人,到現在張婷的肚子裡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這不,在家裡待著,小兩口耳朵里總是爹娘的催促聲,索性就躲到郭靖的軍營里來了。

「師傅,您怎麼來了?」

離開寧夏之後,師徒二人也好久沒有見面了,再次見到郭默,武南天很是興奮。

「二師兄……」

二人成婚後,這還是張婷第一次見到郭默,一向大大咧咧的張婷,居然有些扭扭捏捏的,甚至頭還低低的,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哈哈,小丫頭也長大了,不知道這幾年武功有沒有落下啊?」

郭默習慣性地去撫摸張婷的頭,手伸出去一半了,從發現如今的張婷已經是婦人的髮式了。

「二師兄……」

見到郭默的手停在了那裡,張婷卻向前緊走了兩步。

「你是小姑姑嗎?」

這時,李莫愁帶著楊過和郭襄也走了進來,有了小郭襄在,現場的氣氛登時就活躍了起來。

「是啊,我就是你小姑姑,讓我猜一猜,你一定是最最聰明漂亮的小襄兒吧?」

張婷當年離開桃花島的時候,小郭襄才兩三歲,現在卻長成十歲的大姑娘了。

「小姑姑才聰明呢,一次就猜中了!咯咯咯……」

「過兒,來見過你大師伯和小師姑吧。」

楊過急忙過來,先給郭靖見了禮,又給張婷見禮。

「師傅,我是應該叫二師嫂,還是叫小師姑啊?」

聰明如楊過,也不知道該怎麼來稱呼張婷了。

「你還是叫小師姑吧——」

郭默看了一眼旁邊的小郭襄,若有所思地說道。

張婷和武南天,又過來跟李莫愁見禮。

就因為二人各論各的,這頓見禮都要把人給繞暈了。

「哈吉呢,他怎麼不在這裡?」

郭默看了一圈,卻沒發現四徒弟哈吉,就出言問道。

「師傅,老四現在在居庸關駐守,沒什麼要事一般不回軍營來,要不現在派人將他叫回來?」

此次郭默來昌平大營,算是臨時起意,甚至他北上的消息,都少有人知道,一路上也從來沒有驚動一處州府,當然就更不可能提前把哈吉叫回來了。

「還是算了吧,等哪天我過去看看那小子吧。」

軍營簡陋,好在郭默不是貪圖享受的人,倒是楊過和郭襄,一路上也算是風餐露宿,完全是行軍的標準,二小也逐漸適應了這樣的衣食住行。

即便是在路途中,郭默也沒有放鬆對這兩個孩子練功的督促,郭襄的內功練的是「小無相功」,輕功身法卻是學的古墓派的。

劍法上,小郭襄已經將桃花島的「玉簫劍法」和「落英神劍」,練得熟練之極,李莫愁甚至都開始傳授她「玉女劍法」了。

楊過的「大漠八法」,已經修練到了第五層「雁過留聲」,單單內功一項,已然躋身於二流高手的行列。

不到十三歲的二流高手,比起當年郭默的起點,可要高出太多了。

不同於小郭襄,練功講究的是一個「博」字,無論是郭默的,還是桃花島的,或者是古墓派的,她都有在修煉。

楊過這幾年卻主攻「大漠八法」和「朝陽落日掌」,看到小郭襄練劍,郭默才將自己那套「南山劍法」傳給了楊過。

郭默想著再等兩年,楊過的「大漠八法」突破到第六層「流雲趕日」之後,就正式傳授他「九陽神功」。

當然,他這幾個徒弟,「九陰真經」中很多功夫也都有涉及到,比如「易筋斷骨篇」、「九陰療傷篇」、「解穴秘訣」等。

這些輔助性的功法,郭默覺得每個人都可能會用得上,就把它們從「九陰真經」中拆分了出來,分別傳授給了眾小。

郭默一行在昌平住了三日,還沒等來「聽風」關於蒙古人的最新消息時,天空中就開始下雪了。

今年的雪似乎下的格外大,都有當年在大漠「七賢莊」的規模了,郭默倒是司空見慣了,楊過和小郭襄卻覺得好玩的很。

一連幾天,等大雪稍稍變小之後,小郭襄就嚷嚷著要出去看雪,郭默也想趁機去看看四徒弟哈吉,因此就策馬西行,向居庸關而去。

二十多里地不算太遠,卻一半以上都是山路,有的地方戰馬走過去都有些費勁。

除了郭默、李莫愁、楊過、郭襄、武南天和張婷,就只帶了二十名「錦衣」,順便帶了幾頂帳篷,以備不時之需。

一到居庸關腳下,小郭襄就率先甩蹬離鞍下馬,運起輕功身法就跑在了最前邊,還不停地招呼著郭默和楊過。

「默哥哥,你快跟上去吧,別讓小襄兒出了危險——」

李莫愁見狀,趕忙催促著郭默,楊過卻已經早師傅一步,縱身追了上去。

這個時代,居庸關長城算是比較有名氣的,要知道後世聞名於世那些長城,很多都還沒有開始建造呢。

比如,最有名的「八達嶺長城」,被後世題字「不到長城非好漢」的那處景點,那是明朝時才修建的。

這個時空有了郭默,也許很多東西,就不會再出現了。

以郭默的目力,沒有什麼東西遮擋的情況下,自然能看到幾里之外,更何況下這麼大的雪,地上赫然留下了兩個孩子的腳印。

奇怪的是,他們兩個居然沒有順著城牆到城樓里去,而是向北側的高山方向馳去。

居庸關,「天下九塞」之一,「太行八陘」之八,號稱「天下第一雄關」。

關城所在的峽谷,屬太行余脈軍都山地,兩山夾峙,下有巨澗,懸崖峭壁,地形極為險要。

居庸關得名,始自秦代,相傳秦始皇修築長城時,將囚犯、士卒和強征來的民夫徙居於此,取「徙居庸徒「之意。

居庸關形勢險要,東連盧龍、碣石,西屬太行山、常山,實天下之險,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

居庸關兩旁,山勢雄奇,中間有長達三十六里的溪谷,俗稱「關溝「。

如果是四五月春夏之交來到這裡,清流縈繞、翠峰重疊、花木郁茂、山鳥爭鳴,綺麗的風景,有「居庸疊翠「之稱。

可惜,現在整片的大山,已經被皚皚白雪覆蓋,除了走到近處,甚至很難分辨出山石和樹木來。

眼看兩個孩子的身影越去越遠,郭默也趕忙加快了腳步,所行之處,甚至都沒在地上留下一點腳印,真正的「踏雪無痕」啊!

向北去的山道上,郭襄在前、楊過在後,二小離著也就兩丈左右的距離。

雖然楊過內力高過郭襄,年齡也大了她兩歲,可論起輕功來,卻遠不是郭襄的對手。

像現在這樣,保持著兩丈左右的距離,已經是楊過全力追趕的結果了。

當然,如果二人連續奔跑上百里地,也許楊過能夠憑藉自身深厚的內力,最終超越郭襄。

只是,山頂眼看就要到了。

二小都是第一次來,就算是郭默都沒有到過這裡,郭襄卻像是識途老馬一般,三拐兩拐地盤旋著向山頂飛馳。

此山名為「磨盤山」,約有五百丈高,是方圓數十里之內最高的山峰,山勢陡峭,常年人跡罕至。

半個時辰後,郭襄終於登到了山頂,楊過隨後而至,此處天空的雪,卻明顯小了很多。

「襄兒,你跑那麼快做什麼?」

郭襄停身站住了,楊過才能來到她的身旁。

「方才是哪位前輩指引在下來到這裡的?在下郭襄,和五師兄楊過,給前輩見禮了——」

郭襄沒有理會楊過,而是衝著空無一人的山頂,大聲地問道,甚至還學著大人的模樣,將雙手往前一拱。

「襄兒,你在說什麼呢,這裡哪有什麼人啊?」

看著郭襄那認真的樣子,一旁的楊過有些毛骨悚然,再次向四周望了望,真的連個人影也沒有。

「前輩不肯現身相見嗎?如果那樣話,晚輩就此告辭了——」

郭襄向四周都見了禮,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而剛才一路上耳中響著的那個聲音,卻也消失不見了。

「哈哈哈,小丫頭,還挺有個性的嘛,怎麼這樣就生氣了?」

突然,楊過和郭襄的面前,出現了一名道人。

只見此道人身材修長、手持拂塵、風姿颯爽、飄逸絕倫,這麼冷的大雪天,居然只穿了一套單衣。

往那裡一站,真是好相貌,嫣然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真真是一個有道的全真。

只是,腰間卻挎了一個碩大的酒葫蘆,跟這個貌美乾淨的道長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

「哇,就是這個聲音!原來一路引我而來的,就是道長您啊?」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小郭襄竟然熱情地跑了過去,似乎跟這個道人很熟悉的樣子。

「襄兒——」

楊過想提醒一下郭襄,當著道人的面,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哈哈,小友是在擔心你的同伴嗎?既然是老道引你們到這裡來的,自然不會加害於你們。」

「你就是小郭襄吧?聽那瘋和尚說你如何如何好,老道原本還不大相信,如今一見果然聰明過人、心有七竅。」

「難得啊,世間已經有你這樣出類拔萃的苗子,沒想到一日之間竟然又見到第二位天縱之才,天賦異稟、根骨不凡啊!」

那道人兩隻眼睛不停地在楊過和郭襄之間,來回打量著,一邊看一邊讚嘆不已。

「瘋和尚?您認識那位也帶著大酒葫蘆的老和尚嗎?我們也是好朋友啊,在洛陽時,我還請他喝爹爹的好酒呢。」

聽到這道人居然認識自己在洛陽結識的瘋和尚,小郭襄就越發覺得對方親切起來。

楊過見二人聊得熱烈,而對方除了不停地誇讚自己二人,似乎也沒有什麼惡意?

但是,楊過也沒敢放鬆警惕,還是緊跟在郭襄的身邊,隨時準備出手保護小郭襄。

「哈哈,朋友既然上來了,就現身相見吧——」

突然,這道人對著郭襄和楊過上來的方向喊道。

聲音很大,大到震得旁邊樹上的積雪都紛紛掉落,落在郭襄和楊過的耳朵里,卻輕飄飄的,聽起來居然還有些舒服的感覺。

「道長處心積慮將兩個孩子引到此處,是想見見兩個孩子,還是想引在下上山呢?」

郭默現身了。

其實,他已經到了一會兒,以郭默的腳程,自然不可能落後兩個孩子太多。

只是,他發現郭襄行進的路線,似乎對此處特別的熟悉,郭默就知道這其中一定有著蹊蹺。

小襄兒又沒有來過此地,現在如此熟悉地向前飛馳,那就只有一種解釋——有人在前邊引路。

看了一路,除了前邊奔跑的楊過和郭襄,郭默就沒有再見到半個人影,而小郭襄卻始終保持著同樣的速度,七拐八拐地飛馳。

「傳音入密,而且還是類似於,傳說中那種『千里傳音』式的傳音入密嗎?」

郭默心頭不禁莫名地緊張了起來。

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對方就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就算是現在的他,都未必能做到對方這樣的嫻熟,連半點兒蛛絲馬跡都找不到。

能給郭默造成這種感覺的,這些年來,尤其是他突破到先天境界之後,似乎只有那在洛陽城裡,有過一面之緣的瘋和尚。

當那道人剛剛現身之時,郭默就看到他了。

不認識。

而且,郭默根本就看不透對方的修為境界,甚至都看不透對方的年齡,也許是四五十歲,也許是八九十歲?

這種感覺,讓郭默很是抓瞎。

但是,他心裡卻清楚,眼前這位也是一位先天境界的高手,而是很可能是先天大圓滿的境界,比自己還要高上一籌。

他竟然也認識那位瘋和尚?

是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也只有這樣的高人,才可能跟瘋和尚那樣的人相交啊。

郭默現身之後,更是一眼不眨地盯著那道人,不敢有一絲的大意。

如果是郭默隻身在此,他倒不會這樣的緊張,反而或許會興奮的很,甚至有可能主動跟這道人切磋一番。

如今這種情況可是不行,前邊還有兩個孩子在,一個是自己的愛徒,另一個更是郭默的心肝寶貝,他不能有一丁點的閃失。

「哈哈,貧道既是想見見這兩位小友,也更想見閣下一面!」

那道人似乎毫不在意,甚至將手中的拂塵插在了腰間,拔開大葫蘆的塞子,「噸噸噸」連灌了三口老酒。

然後竟然解下了腰間的葫蘆,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大石上,連同拂塵也放在了一起。

「好久沒有活動過了,這大冷天的,不知閣下可有興致陪貧道活動活動筋骨?」

那道人居然主動約戰?

「過兒、襄兒,你們到這邊來——」

雖然郭默感覺不到這道人的惡意,卻也不敢掉以輕心,還是將楊過和郭襄叫了過來。

讓這兩個孩子就站在自己的身後,離著有兩丈遠,有這樣一個安全距離,郭默有信心能及時攔住那道人任何的突施偷襲。

「哈哈,閣下還真是夠小心的?如果貧道想對兩個孩子出手的話,方才早就出手了,還會等到現在嗎?」

對於郭默的行為,那道人看在眼裡,卻絲毫沒有阻止他,只是直接出言點破了他。

看來,那道人骨子裡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主,眼裡容不得半點兒沙子。

「哼,尊駕既然是有目的而來,自然知道在下的身份來歷,而在下卻不知道尊駕的身份來歷,如此一來,豈不是顯得很不公平?」

方才那道人跟郭襄的對話,郭默全聽在了耳朵里,既然認識瘋和尚,又叫得出郭襄的名字,焉能不知道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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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世間事哪有什麼公平可言?今日不如你我就在此切磋三百招,三百招內如果閣下能贏得貧道一招半式,貧道自然會解答閣下所有的疑問。」

「如果三百招內,閣下奈何不了貧道,那咱們就改日再把酒言歡了——」

那道人說完,也不等郭默答應或拒絕,上來直接就是一拳。

「進步沖捶」,左腿向前落步,雙手依然握拳扣住腰際,上右步至左腳旁,將身體站直。

同時,雙手以雙沖拳,向前直擊而出。

「太祖長拳?」

郭默有些好笑,這道人想要跟自己切磋,卻又不願意用本門的功夫,現在都流行用「太祖長拳」來掩蓋自己的身份嗎?

「燕子抄水」,弓箭步站定不動,右掌原地翻掌,左手以反掌由右掌上方直穿而出。

接著步法原地右轉,將重心移至右腳,順勢左手橫肘回封面門,右手則拉至腰間放定。

以右腳為軸,原地左轉下蹲,成虛步坐定,順勢左手反掌,由上而下反穿而出,封住左膝前方。

右掌同時向上反甩而出,曲肘橫架頭頂。

既然對方都用「太祖長拳」了,自己這個「太祖長拳」的嫡系傳人,又怎麼能讓這道人專美於前呢?

就這樣,兩個先天高手,居然在大雪天的磨盤山頂,對練起了江湖上人人都會的「太祖長拳」。

觀眾只有楊過和郭襄兩個小孩,「太祖長拳」他們自然也熟悉的很,對於他們兩個,郭默甚至自私的直接傳授的是正版的「太祖長拳」。

面對如此天才,郭默也不管什麼祖訓不祖訓了。

只是,這「太祖長拳」的確易學難精,在成為一流高手之前,也無法發揮出「太祖長拳」的真正威力。

場中二人打鬥的很慢,似乎是在有意點撥場邊的兩個孩子。

三十招,五十招,一百招,一百五十招……

沒有激烈地對撞,二人幾乎一個剛剛發拳,另一個就馬上跟著變式,打鬥的不快,手上招式的變化卻奇快無比。

眼看一百八十招都過去了,二人居然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倒是旁邊觀戰的兩個孩子,看了個津津有味。

對於這套「太祖長拳」,在郭默傳授給他們之前,二小就跟「妙手書生」朱聰學習過,可以說,桃花島上所有的孩子都學習過。

而郭默再次給他們開小灶的時候,也沒有告訴他們這兩者之間真正的區別,因此,無論是楊過還是郭襄,都沒有太重視這套「太祖長拳」。

如今,看到場中二人如此精妙地演繹了一百八十個回合,這兩個孩子對視了數次,眼神中流露著滿滿的驚奇。

暗暗發誓,回去之後這套拳法一定要勤加練習,哪怕達到場中二人一半的程度,恐怕就不是普通一流高手能夠應付得了的。

「哈哈,看來貧道這個『太祖長拳』的門外漢,真的是比不了閣下這位嫡傳之人啊,那就再換套功法練練吧——」

似乎早料到是這樣的結局,那道人也沒有氣餒,欻拉一換招,再次主動攻向郭默。

郭默一看,差點兒沒給氣樂了。

對方是沒再使用「太祖長拳」了,卻換上了另外一家皇室的武功——「一陽指」。

合著您真就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練武功,還緊著皇家的功夫來練嗎?

「哼,既然尊駕用了『一陽指』,碰巧在下也練過兩天,就讓在下看看尊駕的『一陽指』修煉到了幾品境界?」

「一陽指」本是大理段氏的獨門絕技,既可禦敵傷人,亦可療傷救人。

這是一門高深的指法,運功後以食指點穴,出指可緩可快,緩時瀟洒飄逸,快則疾如閃電,但著指之處,分毫不差。

用此指法既可貼近徑點敵人穴道,也可從遠處欺近身去,一中即離,一攻而退,實為克敵保身的無上妙術。

但使用時極耗精力,如果自身境界不夠,或者內力不足,連續使用小則功力全失,大則性命不保,練到大成後更可凌空發勁傷人,威力極大。

只見場中的郭默和那道人,空手進招,暗點三十六處大穴,摟、打、騰、踢、彈、掃,變化無窮、虛實莫測。

郭默剛剛擒、拿、封、閉、拗、沉、吞、吐,聲東擊西、欲虛反實,動若江河,靜如山嶽。

那道人卻手、眼、身、法、步、腕、肘、膝、肩,疾徐進退,刁拿鎖扣,倏前倏後,忽進忽退,身形施展開後穿行如飛。

那道人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依然一招緊似一招的,頻頻發動進攻,似乎想著在下一招就能讓郭默敗北認輸。

郭默卻越打越是心驚,既是心驚對方「一陽指」的威力和純熟,又心驚對方的身份來歷。

要知道,郭默這「一陽指」,可是一燈大師親自傳授的,那絕對是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了。

而且,隨著郭默自己境界的提升,如今的「一陽指」恨不得已經突破了一品的品級,如果「一陽指」還有絕品的話。

可是,那道人所使的「一陽指」,竟然跟郭默所使一般無二,甚至在內力上還要高過他一籌,對「一陽指」的熟練程度,似乎還要在郭默之上。

「哈哈哈,痛快啊,痛快——」

這時候,老道已經脫離了戰場,飛身回到他放酒葫蘆的地方,拿起酒葫蘆「噸噸噸」又連喝了三大口。

「多少年沒有打的這麼痛快了,三百招已過,閣下奈何不了貧道,貧道也不能將閣下怎麼樣,咱們就算是個平手吧?」

看著那道人拿著酒葫蘆都有些顫抖的手,郭默就知道方才的比試,對方的內力消耗也極大。

郭默又何嘗不是呢?

尤其是到了二百八十招之後,郭默的心態有些失衡了,用在「一陽指」上的真氣更加的霸道,四周的山石和樹木,有不少都遭殃了。

那道人為了應對郭默,也是將內力和身法提到了極致,最終,三百招收場,二人不分勝負。

「尊駕的武功,是在下生平僅見,雖然你我都沒有使用自己最擅長的功夫,但是至少也展現了七成以上的實力。」

「既然咱們有約在先,在下自然不會強求,看來想跟尊駕坦誠相交,還要再等上幾年了。」

郭默也很興奮,這是自己到了先天境界之後,第一次打鬥這麼長的時間,越是這樣,他反而越看不透對方的深淺。

「哈哈,閣下也無需如此,你找貧道不容易,貧道找你卻很容易。不過,貧道依然可以跟閣下定下一個約定。」

那道人神秘地一笑道。

「哦,不知尊駕是一個什麼樣的約定?」

「等什麼時候閣下功夫大成了,可以向天下發一道詔令,但凡一流境界以上的人,都可以到華山一晤,告辭了——」

那道人說完,飛身下了磨盤山頂。

中途才記起自己的拂塵還留在大石上,也沒回頭,只是反手凌空一抓,那拂塵就自動飛到了道人的手裡。

楊過和郭襄趕忙跑過去再看時,那道人早已蹤跡不見,連半點下山的痕跡都沒找到。

要不是方才二人動手,周圍的山石和樹木多有折損,而空中還殘留著澹澹的酒香,都不確定那位道人真的出現過。

「爹爹,您認識方才那位道人嗎?」

郭襄看著愣在那裡的爹爹,輕聲地問道。

「是啊,我認識那位道人嗎?」

如此的風采,如此的功力,「一陽指」恐怕也得有幾十年的修為吧?

華山論劍?

已經過去三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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