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風雲四起，禹州卻相對平靜了許多。
玉揚府破碎，禹州十一府只餘下十府，神武的攻勢算是被完全瓦解。
況且方休才問鼎真仙不久，那股滔天威勢仍然深入人心。
再有一尊新晉真仙坐鎮，配合正天教的威望，頓時讓不少人都沉寂了下來。
正天大殿中。
回歸閩江府後，方休沒有去見武鼎言等人，也沒有見任何人，而是留在大殿中一人靜坐。
對於方休的做法，也沒有任何人敢於過問。
跟昔日不同，眼下對方不止是聖子之尊那麼簡單，還是一位真仙強者。
就算是翁旬跟陸千膺等人面見，也得執禮拜見。
論及地位的話，赫然跟三尊等同。
這個地位的變化，不需要誰來任命宣布，自然而然的便深入人心。
「系統……」
方休嘗試呼喚了一下，往昔那熟悉的虛幻介面沒有再出現，甚至於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腦海中，那屬於系統的氣息也完全消失。
沒了！
系統的突兀消失，也讓方休有些恍惚，乃至於有一些的不適應。
畢竟自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系統便一直存在於他的身上。
之所以能夠走到今時今日的地步，也是有系統前提做的鋪墊所在，哪怕他後期已然是依靠自身，可還是抹不去系統的作用。
可以說，他能夠短短十年內從問道境，直接突破到真仙。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系統給了他機會。
系統就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撥動了命運的琴弦，將他的一切都給改變。
如若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系統沒有出現的話，方休不清楚自己能否走到今時今日的地步。
「也許，早在山神廟的時候我就死了吧！」
方休心中暗忖，升起了莫名的感慨。
哪怕系統做這一切早有預謀，他也不可否認系統的存在。
而且……
當他成為真仙的時候，有些迷霧也終於揭曉，一些他自以為的事情，其實卻完全不是這樣。
「進京趕考的書生？」
方休暗自搖頭，暗忖道：「如果不是我突破真仙，明悟了自我，恐怕我不會知道所謂的進京趕考的記憶，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乃至於所謂的書生，也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人。
這具身體，由始至終都是系統憑空捏造而出。
我腦海中有關於這具身體的記憶，以及所謂的執念，都是虛假的。」
對於這個事情，他現在才真正的明白。
為何對於他在加入飛鷹幫之前，任何人都探查不到他的半點信息。
能夠進京趕考的，也必然是有功名在身，可從來都沒有人跟他提起過這樣的事情，乃至於他揚名後，也沒有人拿這個事情做過文章。
這些，似乎也很符合常理。
畢竟在這個世界，武道強者才是稱尊的存在，書生文人不值一提，縱然有些許功名在身，也入不了他人的眼。
就算方休自身，也沒有認真去思考過這個問題。
還有這具身體前身，可能有任何關聯的人，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他自身本能的，對於尋找前身關聯的一切，都產生強烈的抗拒。
可自其成為正天聖子後，卻沒有任何一人，有想過將他身邊可能存在的親人控制起來。
現在方休明白，不是這些人不想，而是這些人根本找不到。
或者說，無從下手。
還有一個更荒唐的事情，讓方休現在才明白過來。
「一個舊疾在身的書生，徒步穿越千萬里疆域，前往中州帝城趕考，還真是一件廣為流傳的佳話！」
一念及此，方休也是自諷一笑。
所有的破綻，最大的莫過於這裡。
可笑的是，他一直都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或者連浮現都沒有浮現過。
這裡面可能是他自己不想，也可能是系統在潛移默化的影響他，淡化所謂的前身記憶以及執念。
只是，方休有一點想不明白的是。
系統為什麼會選擇他，又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出手。
他成為真仙，對於系統難道有什麼壞處。
還是……
「系統之所以培養我起來，是打算將我這具軀殼奪舍？」
想到曾經在桃花谷中的一幕，方休不禁升起這個想法，但又搖頭否認：「以系統虛空造物的手段，一具身體難道真的這麼重要。
而且，系統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想到了巨大的眼眸，以及青黑色的手指，方休懷疑那就是系統本身。
雖然現在他擺脫了系統的附身，但對於系統的來歷，他是一點都不清楚。
而想要探究系統的身份，更是無從說起。
壓下對於系統的猜想，方休轉而注意起自身的變化。
「蛻凡化仙，去偽存真！」
「這具身體的前身，雖然是系統所捏造出來，可在練就混元不漏身後，已然逐漸脫離系統的掌控。」
「而今成為真仙，更是完全化為自身！」
「武道金丹破碎，三百六十五處周天星辰，衍化大千世界，這倒是有些跟佛家的一花一世界等同。」
「武者自身化為無限，可容納一方大千世界。」
「到了真仙這個層次，較量的不再是簡單的力量，而是大千世界與大千世界間的較量，亦是對道的較量！」
感受原先丹田的位置，眼下已是生機勃勃的大千世界，方休突然間知道，系統當初任務所說的，天地有大賊究竟是什麼了。
真仙原先開闢的大千世界，只是一方死寂的世界。
唯有武道相容，化為一方世界的天道，才能讓一方死寂的世界煥發出新生。
而要做到這一步，必須將自身感悟的武道，自天地間強行剝離出來。
這等做法，等於是奪取天地大道！
「天地有大賊，要是每成就一位真仙，都需要自天地間奪取一條大道的話，那麼對於這方天地而言，的確不是什麼有利的事情。
天地有大賊，致使天道有缺。
若想超脫，唯有天地無缺，而要天地無缺，是否就代表著要讓天地大道補充完整？」
探究自身的變化，方休腦海中湧現了不少的想法。
不過他也不敢肯定，系統當初給的任務，是真還是假。
「超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