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可沒有張恪所說的這麼清白,他自以為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收保護費、敲詐羊牯、賣假酒、假煙、收留小姐在場子裡坐檯,在他看來是道上天經地義的事情,至於收保護費、敲羊牯不順利,或許要將人打傷打殘,收留小姐坐檯,或許小姐本身是給拐騙、被逼迫的,他不直接參與,也會視若未睹。

盛青年初借轉移到四鳳橋的機會洗白,也不是他良心發現要跟以前的生涯脫離關係,而是他認識到以前的方式,沒有什麼前途,還很有可能給政府一窩端了。即使到四鳳橋打理場子之後,他也沒有完全擺脫過去的意思,很多事跟人他都控制在手裡,只是不會直接參與罷了。

按他的意思,萬勇他兒子要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才好,萬勇現在仗周富明的勢,在海州風生水起,惹了很多人忌恨,正愁沒打擊他的機會。

聽了張恪的話,盛青神志一凜,嘴裡細細咀嚼著張恪話里的意思。

張恪見盛青有些發矇,心想自己的話過於嚴厲了一些,他畢竟也有自己的班底,這麼說他,會讓他難堪,笑著說:「這麼說,會不會太嚴肅了,棋院的許鴻伯總說什麼有所為有所不為的話,我這調調跟他學壞了。」

盛青笑著說:「我馬上讓人去查,總之不會讓兩混蛋有機會做壞事。」

張恪招呼杜飛一起去到盛青的車裡說事,下樓梯遇到勞動積極分子唐婧。科教樓與辦公室之間的場地是他們班的衛生包干區,唐婧剛領著人從那裡勞動回來,看著張恪領著盛青、杜飛下樓,問他們去哪裡。

張恪想起一件事,問她:「那個美少女促銷宣傳隊,你還組織不?」

「陳妃蓉她們都上高三了,剩下高二稀稀拉拉的幾個人,怎麼玩?」

「蠻可惜的,葉哥上回還跟我說,你們的宣傳隊很厲害,還想繼續請你們給西城賣場做宣傳呢,」張恪隨口胡扯,美少女宣傳隊的形式是不錯,但唐學謙的女兒,有哪麼容易差使嗎?葉建斌寧可另請模特隊,也不想伺候唐大小姐,「陳妃蓉她們退出去了,你不會從高一新生里挑些人?」

「真的,」唐婧哪裡知道張恪心裡想什麼,她也覺得美少女宣傳隊只搞一次有些可惜了,「我去找陳妃蓉商量去,葉大哥那邊,你可要幫我說話。」

「我跟你誰跟誰?」張恪把唐婧糊弄走,到樓下,傅俊開車將馬海龍接了過來。

盛青也知道馬海龍的事情,知道他現在也沒處申冤,周富明甚至在市委會議上拍桌子說不能縱容拆遷戶。

馬海龍給張恪救了後,在醫院裡醒來時見過一面,那時麻醉藥勁還沒有過去,頭腦昏沉沉的,他能將當時的事發經過說清楚已經不簡單,自然沒有多餘的精力好好打量張恪。張恪的許多事情以及張恪有招他進公司的意思,都是傅俊抽空告訴他的。

馬海龍出院半個月了,在家裡繼續修養,生性謹慎的他沒有立即答應給張恪工作,但是張恪請他過來臨時做些事情,他絕沒有道理拒絕,他在醫院的醫療費用還是張恪代為支付的。

「一直沒有機會當面向恪少道謝呢,要不是恪少攔著趙錦榮他們,他們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舉手之勞,」張恪不在意的說,「你說的太多,會讓我慚愧的。」

海州不算大,萬天才、趙司明又都集中在西城區玩樂,盛青很快就打聽到跟最近跟萬天才、趙司明玩得比較熟的幾個小混混都是家裡有些政商背景的紈絝子弟,不過這幾個紈絝子弟下午都失去蹤影,手機也聯絡不上。

這讓大家心裡都蒙上一層陰影,張恪抬手看錶,差不多快到放晚學的時間,才開學第一天,走讀生都不需要上夜自修,張恪不清楚崔郁曼會不會留校看班,指給馬海龍看崔郁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我讓盛哥繼續找到那幾人,還要麻煩馬大哥今天幫我看著小崔老師,不要讓她出什麼意外……」

盛青到底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個小崔老師到底是什麼背景?」

「不知道,沒想過。」張恪愣了愣,他之所以有不妙的感覺,仍是看到幾個月後有可能會被萬天才、趙司明糾集社會上一伙人凌辱的女孩子,可不是因為崔郁曼有沒有背景才這麼做。

這些猜測一時還無法跟唐婧說什麼,只得先讓傅俊開車送他陪唐婧回師院,剛巧唐學謙今天也很早回家,張恪就與傅俊留在唐婧家裡吃飯,剛剛吃完,就接到盛青的電話,找到萬天才、趙司明最近經常混在一起的一個狐朋狗友,是市建委副主任黃柱全的兒子,他今天下午也是不見蹤影,到吃晚飯時才突然打車回家;盛青手下兄弟不方便帶他出來。

張恪猶豫了一下,這事情畢竟還只是猜測,他也只是預防不要發生令人心裡發寒的惡性事件。唐學謙倒是看出張恪有話要說的樣子,問他:「有什麼事情,吞吞吐吐的?」

張恪寧可唐婧不知道這世界竟然還有這麼醜陋的事情存在,到書房裡將自己的猜測都告訴唐學謙。

萬天才要真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絕對是收拾萬勇的絕佳機會,張恪默默的低著頭,餘光卻在打量唐學謙,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我看這樣,我今天晚上正好有時間關心一下唐婧的學習,我派人去請小崔老師到我家來做家訪,然後派人送她回家,」唐學謙想了一會兒,說道,「關鍵要知道這幾個混小子到底想做什麼,不能讓人無緣無故受到傷害,也不能這樣就冤枉了他們。」

「我去黃柱全家,小孩子跟小孩子,總能說得上話,只要初步能證實我的推測,我就直接報警。」唐學謙到底沒讓人失望,張恪輕鬆的笑了笑。

「這樣也好。」唐學謙喚唐婧進來,讓她打電話給班主任,準備請崔郁曼到家裡來做客。

唐婧還以為做錯了什麼事,讓張恪偷偷摸摸的告了狀,眼睛狠狠的瞪著張恪,又不敢不去找電話,趁著唐學謙不注意,伸手捏著張恪的腰肉,威脅他說:「剛剛跟我爸告我什麼狀?」

電話打到學校辦公室,值班室門衛看見崔郁曼放晚學後離開了學校,沒有人知道崔郁曼家裡的電話。

盛青將他在西城區能調動的弟兄都調動起來,到八點鐘還沒有發現萬天才、趙司明以及他們那些狐朋狗友的行蹤,這些人也都沒有在家。有些人有手機,很容易就查到他們的手機號碼,但是都處於關機狀態。

崔郁曼那邊有馬海龍跟著,不需要太擔心,張恪決定先去建委副主任黃柱全家裡,黃柱全他兒子最近跟萬天才、趙司明他們混得很熟,說不定下午也跟他們在一起。

趕到建委的家屬小區,盛青已經在小區門外等候,邵至剛也在那裡。盛青要查萬天才、趙司明幾個人的行蹤,邵至剛聽到消息,就覺得不對勁,直接找盛青問是怎麼回事,這時候也趕了過來湊熱鬧。

他看見張恪的車過來,跟盛青坐進車裡,對張恪說:「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利用?那邊再派些人盯著,還怕他們再能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張恪搖了搖頭,說道:「倒不是我正義感膨脹,那樣的話,陰謀的味道太重……」這幾月來小心布置,想必周富明對萬勇已經心存芥蒂,萬一讓周富明嗅到陰謀的味道,會生出警惕也說不定。

張恪找到建委副主任黃柱全家,敲門問道:「黃曉明在不在?」

「誰啊?」一個中年人的聲音,門背後有動靜,貓眼打開後露出一絲亮光,接下來又暗了下去,有人在門後面看外面。

「是我,我爸爸是市政府的張知行……」

張恪等著門打開,一腳踏進門,等在樓梯拐角下的傅俊、邵至剛、盛青跟著竄了上來,擁著張恪一起擠進門。

開門的中年胖子就是黃柱全,臉上都是疙瘩痘,他看到張恪這架式,嚇了一跳:「你們想幹什麼?」

「黃主任忘記我了?」邵至剛嘿然一笑,伸出手指搓了搓,「世紀地產的邵至剛,前些天剛去建委拜訪過黃主任,黃主任把這個也忘記了?」扭頭看著客廳沙發上坐著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笑著問,「這位是黃主任的公子黃小明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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