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機的待遇是可以想像的,貨艙里可沒有舒適的座位,更沒有空乘的服務,周衛國一行二十人就像是被塞在貨艙里的沙丁魚罐頭,隨時可以在裡邊玩一處碰撞的遊戲。

當周衛國最後一個登上飛機的時候,早已經進了機艙的學員們無不拿敬畏的目光望著他。

從畢業典禮的時候校長主動的問話與示好。

再到方才登機之前,馮拉特將軍把周衛國拉走,像是一個朋友一般攀談。

這些原本與周衛國不熟,只是聽過他的名氣的學員們,立馬意識到這是一個拉攏未來大佬的絕佳機會。

「衛國,坐這兒吧,位置早就給你留好了!」

「坐這兒!這裡寬敞……」

獻殷勤從讓座位開始,但周衛國望了一眼,這貨艙里哪有什麼座位,大家不過是各自找了一塊空地坐了下來。

孫鑫璞無奈道:「這飛機倒是有了,只是沒想到是個連座位都沒有的貨機,這一路顛簸過去,估計骨頭都能散了架。」

周衛國笑著走到孫鑫璞的身邊,在空地上坐下,並用手抓緊貨艙的扶手,那是在機艙內唯一可以用來固定自己的東西。

「閉上眼睛睡一覺,一睜眼就到了,就沒那麼煎熬了。」

說著周衛國果然緩緩的閉上眼睛,像是開始休息。

周圍那些原本殷勤著想要讓座的學員們見周衛國婉拒了他們的好意,並開始休息了,自知周衛國是不想繼續與他們喧鬧,只得暫時按捺下心中巴結周衛國的想法,學著周衛國的樣子,抓住機艙的某處部分嘗試休息。

孫鑫璞笑了笑,周衛國選擇坐在他的身旁,這在其他人看來已經是一種格外的偏愛了。

要不周圍那十幾道羨慕加嫉妒的目光是從何而來。

懶得理會這些傢伙,反正在孫鑫璞看來,這二十個學員裡邊除了自己和周衛國,真才實學的恐怕就沒有了。

飛機緊接著開始滑行,起飛。

這些學員們,老實說家世都不錯,要麼是有親人在擔任軍政要職,要麼就是有強悍的背景關係,不然這僅僅二十個趕赴柏林軍事學院學習的名額也不會輪到他們的頭上。

富家公子哥們,這飛機自然坐過很多次,但是這坐貨機還是頭一次。

不適應自然是有的。

再加上那位駕駛員兄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把這二十位學員當成了平日裡慣拉的貨物,飛機在起飛之後並不一直是平穩飛行,有的時候更像是故意似的來一些翻轉傾斜。

以至於那些沒有來得及抓住把手穩定自己的學員們,立馬像是貨物一樣在機艙內亂撞起來。

緊接著便是咬牙切齒的咒罵聲,還有一些乾脆直接朝著駕駛艙的方向開懟。

只是也不曉得是這貨機的雜音太大,還是駕駛員的耳朵太背,學員們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罵了一陣子也就索然無趣地停下了,繼續把精力用來對抗這貨艙內的顛簸和折磨上。

周衛國這時忽然睜開雙眼,剛才即使是飛機最顛簸的時候,他也一直緊抓著自己身旁的把手,因此並沒有像其他學員一樣狼狽。

他開口道:「從咱們這裡到柏林可是不近,即使是飛機也得飛行十數個小時,你們要是想像貨物一樣繼續在這貨倉里被顛來倒去,到了柏林軍事學院之後,外面站著一排軍容整齊的德國教官歡迎你們,而你們則是一路吐著爬出去的,我倒是想知道那個時候難道丟的僅僅是你們個人的臉嗎?」

「那丟的是我們四萬萬中國人的臉!咱們這次趕赴柏林軍事學院學習的機會難得,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都盯著我們,等著看我們的笑話呢!

要是以這副狼狽的樣子下了飛機,我估計咱們的大名立馬就能傳遍整個學院,到時候不知道咱們作為中國人,是不是還能在學院裡抬得起頭來?」孫鑫璞補充道。

有學員抱怨道:「可這是貨機,根本就不是給人坐的!」

周衛國冷笑道:「是嗎?那你們可聽說過德軍與日軍的部隊嗎?他們就是堆在這樣的貨艙里,人數要比咱們再多上四五倍,在飛行長達十幾個小時之後,下了飛機直接進行作戰!

如果連這點苦都吃不了,我們來柏林軍事學院做什麼?柏林軍事學院裡不止有德國人,中國人,甚至還有英國人,日本人,難道咱們過來純粹是為了讓世界各國看我們中國人的笑話嗎?」

孫鑫璞贊同道:「兄弟們,衛國說的一點兒不錯,不管你們來柏林軍事學院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既然過來了,就不能丟咱們中國人的臉,咱們代表著年輕一代的精英,若是連咱們都被國外的人瞧不起,那你們覺得咱們的祖國還能抬得起頭來嗎?」

其他的學員畢竟也是有羞恥之心的,周衛國和孫鑫璞這麼一番話說下來,所有人都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周衛國道:「好了,大家各自抓緊身邊的扶手,或者是直接用綁帶把自己固定在扶手上,然後嘗試休息,養精蓄銳,我希望抵達柏林之後,咱們下機的那一刻,向學院呈現的是咱們中國軍人鬥志昂揚的風貌。」

「記住,這絕不是讓你們過來遊玩與貪圖享受的,這是為國爭光的機會,同時也是你們稍不注意就會為國抹黑的機會。」

醍醐灌頂的話語。

再加上這些學員們先前都見識過了周衛國強硬的後台,所以周衛國此刻的話語,倒像是命令一樣被他們服從了。

所有人按照周衛國的命令,將自己用綁帶綁在穩定的扶手上,然後嘗試著閉著眼睛休息。

就這樣,時間在煎熬中緩緩度過。

當地時間下午四點左右,飛機終於在柏林郊外的一處軍用機場降落了。

由於時差的原因,學員們的手錶上明明顯示的是國內夜晚十一點多,只是忍著作嘔的難受向機外望去的那一刻,才發現外面還是白晝。

「記住,為祖國爭光!」

飛機停穩,艙門打開之後,周衛國說了一聲,第一個起身整理軍容,然後背上行軍包,大步走到機艙門口。

孫鑫璞笑了笑,望著周衛國若無其事,仍舊精神飽滿的樣子,他的心底更加的佩服。

他緊隨著周衛國第二個起身,同樣說了一句,「為祖國爭光!」

其他學員們受到刺激,一個個也忍著這一路顛簸的不適,強打起精神起身,學著周衛國的模樣,整理完畢之後,背上行軍包走到機艙門口。

孫鑫璞和孫鑫璞還在那裡等著他們,因為這一次大家過來就是一個團體,這是周衛國在路上的時候就說過的。

機場迎接大家的是中國駐德國大使館的幾個官員,和一個柏林軍事學院的聯絡員。

當望見周衛國與孫鑫璞率先從機艙中走出。

軍容整齊,精神堅挺,竟像是沒事人兒似的。

知道這坐貨倉一路顛簸了十幾個小時意味著什麼的柏林軍事學院聯絡員目露驚詫。

倒是大使館的幾個官員不以為然,似乎覺得這一切都在常理之中。

緊接著其他十八個學員也陸續從機艙里走了出來,與周衛國和孫鑫璞相比,他們的精神雖然稍微萎靡一些,但整體上還是不錯的。

最關鍵的是,這二十個人就像是一個頗有默契的團隊,在下了飛機之後,迅速地以周衛國為首站成了一排。

所有人無不整理過軍容,整齊劃一的背著行軍包。

這一幕自然讓軍校聯絡員目光中的驚訝越發的濃郁。

就連大使館的那些中國官員們也有些驚奇起來,他們很清楚某些學員的身份,報考軍校之前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們,居然也能經受得了如此磨礪?

「學員們,歡迎你們抵達柏林!」

大使館的官員們對周衛國一行做了歡迎,然後又自我介紹過之後,正準備把聯絡員介紹給大家。

早就對這一行經過十數個小時飛機的顛簸,還能精神依舊的中國學員們感興趣的聯絡員,竟是主動站了出來。

「你們好,我叫威廉,聽說你們是中國軍人年輕一代的楷模,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我代表學院熱烈的歡迎你們!」

孫鑫璞聽得有些發懵,因為這威廉說的是德語。

其他學員們也沒有聽得懂德語的,倒是還記得「為國爭光」四個字,忍住沒有交頭接耳,不過目光之中的疑惑卻是顯露無疑。

威廉連忙改說有些德腔卻還算流利的漢語道:「對不起,出於對你們的尊敬,我倒是忘了你們不會德語了!請問你們誰是領隊?」

所有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隊伍最左邊的周衛國的身上,就連孫鑫璞也不例外。

威廉笑了,暗道果然如此,這個第一個從機艙里走出來的年輕人,給他的印象的確是最深刻的。

平靜,從容,那雙充滿了朝氣的眸子,似乎在剛下飛機的那一刻便直接眺望到了柏林軍事學院去了。

周衛國笑了笑,向威廉敬了一個軍禮說道:「我也代表此次赴德留學學員謹對主人的盛情表示誠摯的謝意!」

話語落下,威廉驚呆了,他沒有想到這個一眼都被他辨認出來的領隊,居然會說德語,而且還能說得如此流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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