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劉厚看到追上來的幾艘艨艟拉開了距離,讓他看出了便宜來,於是,他讓人降低速度。李球轉身發出命令,讓動力室的人停止推動螺旋槳,休息一下人力和畜力。

荊州號的速度陡然降了下來。大概有4艘東吳小船迅速拉近了和荊州號的距離。荊州號上的人已經看到它們船頭上尖尖的釘勾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劉厚怡然不懼,只要不被群狼戰術近身他就不怕。

「火槍手準備!」李球對船尾甲板發出命令。船尾部的傳令兵從銅管中聆聽到命令後,馬上傳達給在船尾的張苞。張苞領著250名火槍手防守船尾和左側船舷,關興領著近衛營的另外250名火槍手防守船頭和右側船舷。

收到命令後,張苞命令他的士兵馬*火槍裝彈,將槍架設在垛口的射擊孔做好射擊準備。船的邊緣像城牆那樣做成了女牆垛口的結構,也就是連續凹凸的齒形結構。垛口上部有一個小方洞即瞭望洞。瞭望洞的左右側面呈內外八字形,這是為了便於瞭望敵人,又不易被敵箭射中。下部有一個小方洞,是張弓發箭的射孔。射孔底面向下傾,便於射擊下面的敵人。

新一輪水戰即將開始。

「100丈!」、「90丈!」、「80丈!」……「50丈!」、「40丈!」觀察員不斷倒數著雙方的距離,當觀察員報到40丈(92米)時,張苞一聲令下,第一排火槍手60支槍同時對準靠得最近的一艘艨艟發射。幾乎同時,東吳四艘靠的比較近的艨艟也向荊州號發射了弩箭,弩箭的射程竟然一點也不比火槍近。

火槍有瞄準具,握在手上便於精細瞄準,準頭比火炮准多了。被齊射的艨艟頃刻有6、7人中彈倒下,有兩個在甲板上的士兵甚至直接栽下船掉到河裡,生死不明。

而荊州號這邊,因為所有的士兵都隱藏在女牆垛口後面通過射擊孔射擊,在東吳4艘船幾十支弩箭的打擊下,竟然無一傷亡。

說時遲那時快,當東吳人還在為弩箭復裝箭矢時,第二排的火槍手已經上前輪換下第一排的火槍手,稍稍瞄準後就開槍了,他們的目標是另外一艘艨艟。剛才被射擊的艨艟遭到突然的打擊後,頓了一下,被第二快的艨艟超了上來,所以這艘原第二名變成了第一名,也就順理成章成為第二排火槍手的射擊目標。

同樣,這艘艨艟在一陣炒豆般的聲響中,栽倒了5、6個人,東吳兵將開始感到膽寒,不敢再暴露在外,紛紛找地方將自己隱藏起來。

幸好,這些艨艟的結構充分考慮到防範敵人的弩箭攻擊,士兵躲起來之後,只有划槳口伸出船槳,其他位置基本上找不到能射到人的地方。外面還覆蓋了牛皮,防箭防火順便連劉厚的火槍也防了。

輪到第三排火槍手射擊時,取得的戰果基本上為零。「好一個縮頭烏龜。」劉厚不由得罵出聲來。不過幸好,雖然自己的火槍打不到人,但是也壓製得他們不敢伸手出來發射弩箭,自己的這邊的兵將不用時刻在對方弩箭的威脅下作戰。

「世子千萬要小心,這些艨艟不但防禦力極強,關鍵的是它們一靠近就放火。世子請看,它們船頭上都有一支釘勾,只要撞到敵船上就會牢牢釘在敵船上,然後放火與敵船同歸於盡。」李球見劉厚命令將船速降低,心裡擔憂,忍不住出言提醒。

劉厚聽了李球的話不由得暗暗點頭,看來這個副艦長沒找錯人,是個用心的人,對東吳的船隻和戰術有很深的研究。

「呵呵,那麼也就是說,這些艨艟船上都裝滿了易燃物囉?」劉厚笑問道。

「沒錯,東吳慣用的伎倆,在艨艟鬥艦小船里裝滿火油、柴草,一但勾住敵船就放火焚船,他們的船員都是精通水性之人,放火後就跳水逃跑。當年火燒赤壁就是這樣乾的,曹操幾十萬大軍都被他們得了手。」李球解釋道。

「那就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知道他們的伎倆了還想不出對付他們的辦法嗎?傳令下去,讓張苞他們等敵人艨艟近了就扔霹靂雷,我看炸不死他們。」劉厚自信滿滿地道。

命令傳達到船尾時,最近的艨艟已經逼近到10丈左右了,已經近得雙方士兵都能看清對方臉上的青春痘了。張苞一聲令下,剛射擊完的一排火槍手將火槍斜靠在女牆上,取出一個掛在腰間的鐵菠蘿,用手指戳破一層硬紙皮,從露出的小洞裡掏出一條引線。

接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摺子,吹亮,等待張苞發出投擲命令。當觀察員報「7丈」時,張苞又一聲令下,10名士兵同時點燃引信發力投擲,10枚霹靂雷飛向靠得最近的艨艟。這些士兵顯然平時訓練有素,投擲準頭很不錯,除了有兩枚落在船頂被彈下水外,其他8枚都掉到甲板上和船艙里。

不用說,這艘艨艟悲劇了,只聽著「轟、轟、轟……」八聲轟鳴聲集中在1、2秒鐘內響起。艨艟上騰起濃濃的黑煙,伴隨著一聲聲慘叫傳出來,顯然有多人被炸傷甚至炸死。

沒多久,船上騰起了明火,剩下的那些沒被炸死的船員紛紛跳水逃生。火勢發展迅速,一下子整艘艨艟就變成了一支巨大的火炬,東吳人原來準備好用來焚燒敵船的柴草、火油變成了燒到自己船隻的燃料。

著火的艨艟雖然因為船員跳水而失去動力,但是依然在慣性下撞向荊州號。當著火艨艟快要撞上荊州號時,荊州號甲板上兩個士兵手持一條末端包鐵皮的長竹杆,用力撐到艨艟的船頭將它推開。

這些末端包鐵皮的長杆就是在劉厚聽了郭攸之對艨艟鬥艦的分析後,臨時準備的應對措施之一。

艨艟沒了動力早已是強弩之末,被長杆一阻速度就慢了下來,而荊州號仍然在風帆的驅動下向前開去,艨艟離荊州號越來越遠,再也不可能追上荊州號了。

這個時候,第二艘艨艟也靠了上來,第二排和第三排火槍手輪流將火槍架在射擊孔上,用火槍壓制近處的幾艘艨艟,讓他們無法輕鬆地發射弩箭,雖然少了一排火槍手,無法形成完整的三段擊,但是火力密度依然不低,壓製得幾艘艨艟的東吳兵只能躲在船艙中,不敢露頭射箭。

張苞看到第二艘艨艟距離差不多了,一聲令下,第一排火槍手中另外10人投出霹靂雷。毫無意外,第二艘艨艟也在轟隆聲中變成火炬。

當第四艘艨艟被炸毀點燃之後,後面的艨艟和鬥艦都不約而同地放慢了速度,失去了一往無前衝撞敵人的勇氣和銳氣。不敢衝撞敵人的艨艟還是艨艟嗎?它們失去了它們最大的優勢,充其量只是一隻小型箭船而已,對荊州號的威脅變得很小很小。

搞定了這些食人魚一般追上來想咬自己一口的艨艟鬥艦,劉厚正準備下令加速逃離,眼睛撇到兩隻中型船隻一左一右圍了上來,顯然是想左右夾攻荊州號。說是中型戰艦,那是相對於樓船而言的,事實上其規模並不比荊州號小。東吳的造船業之發達可見一斑。

原來這兩艘戰艦趁著剛才荊州號放緩速度和艨艟鬥艦纏鬥時,悄悄地逼近荊州號,並且同時從荊州號兩側發起衝鋒,顯然是想從左右兩個方向同時跳幫夾攻荊州號,令到荊州號左右支絀。

看到左右兩側的敵艦離荊州號已經不足兩百米了,兩艘東吳戰艦像兩隻史前怪獸一般橫亘在視野中,劉厚興奮了,這些東吳水軍,經過剛才的炮擊,竟然不知死活,還敢來。

今天還沒有發過威的右側炮窗也紛紛打開窗戶,露出黑洞洞的炮口。兩側船舷的炮列一早就裝好了彈藥,瞄準敵艦,就等著命令的下達了。劉厚一聲令下,全艦92門大炮在短短一分鐘內完成了發射。

只聽得「轟、轟、轟」的發炮聲在一分鐘內響個不停,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船身在火炮巨大的后座力作用下,抖個不停,艦長室里的各人在這地震般的晃動中站都站不穩,不得不緊急抓緊一些家具、扶手之類的物件以幫助穩住身子,才不至於摔在地上。

幸好船上所有的設置都是固定好的,不會因為船舶的晃動而移動位置,這既可以使得乘員不至於被因船舶晃動而被滑動甚至倒塌的家具、設施撞傷、砸傷,又使得乘員可以有扶手的地方,幫助乘員及時穩定身形。

除了因為火炮后座力而導致的晃動外,荊州號在嗖嗖嗖的聲響中也中了10來支嬰兒手臂粗的巨型弩箭,這些弩箭是東吳戰艦上安裝的床子弩發射出來的,威力驚人,可以連續穿透幾個人,將他們釘成一串羊肉串。10多個倒霉蛋成了荊州號上首批陣亡者。有一支弩箭竟然釘在艦長室觀察窗的框上,望著粗長的弩箭還在顫抖不停的尾部,劉厚背上冷汗直冒,只要是再偏上一點,射進艦長室,自己和裡面的高層就危險了。

幸好,火炮的戰果是喜人的,沒有給東吳人再次發射床子弩的機會。在這麼近的距離上,火炮準頭總算沒讓劉厚失望。每艘東吳戰艦都起碼中了10來發實心彈,兩艘船顯然都被砸破了船底,剛才還密密麻麻列隊在甲板上或張弓搭箭、或持戈執矛、或手持刀盾準備跳幫的東吳兵頃刻混亂了起來。

由於他們站得密密麻麻,隨便一顆炮彈就能砸到一到兩個人,令到船上慘叫連連,每條船都不下20人被砸死。這還是因為沒有形成跳彈造成二次傷害,甲板在炮彈的轟砸下像紙糊的一樣不堪,一下子就被砸穿,掉到下一層,繼續砸下一層的地板。

令東吳水兵混亂的最大原因不是這20多個被砸成兩截死狀恐怖的同袍,而是船底被砸穿了不止一個洞。洶湧的河水無情地湧進底艙,東吳水兵瘋狂地採取著各種補救措施,企圖減緩船隻下沉的速度。

可惜一切都是徒勞的,水火無情,常在江湖漂,那能不溺水。兩艘東吳中型戰艦還是慢慢地沉沒了,船上的水兵全部提前跳到水裡,規避著沉船產生的漩渦,運氣好的找到塊木板或什麼可以增加浮力的東西抱住,運氣不好的只能靠自己的水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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