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費禕安慰劉厚,並吹捧了一番說此次荊州之戰戰績輝煌。劉厚卻高興不起來:

「唉,這樣的戰果有什麼好吹噓的,你也知道,為了這一戰,我們準備了多長時間,整個工業部又準備了多長時間。最後還不是靠著陰謀詭計才堪堪保住荊州不失。

算了,這個不提也罷。關鍵還是我關二叔哪裡。此戰成敗並不在於荊州城能否守得住,而在於我二叔的性命能否保得住。若二叔不在了,就算空有荊州城我這番努力也算白費了。」

費禕和郭攸之聞言大驚,費禕還好點,平時接觸劉厚和左慈多,又是劉厚圈子的核心人物,幾年前他就知道左慈算出荊州有一劫,並為此備戰多年。而郭攸之是劉備新派過來的,根本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格外感到驚訝。

「攸之始終不明白,世子為何以為關將軍會有危險。根據軍報,關將軍那裡一切安好,前段時間還水淹七軍,擒于禁、斬龐德,威震華夏,可謂形勢一片大好。雖然中了箭傷,但是箭傷在手臂上,並無性命之憂,何況世子已經遣華佗去給關將軍治療,有神醫華佗在,關將軍之傷一定能痊癒,世子實在是無需太掛心。」郭攸之道。

「唉,總之我關二叔一定會遇到危險,此乃天機,說出來你們也不會明白。如果一定要說原因,可能和他太驕傲有關。而如果關二叔被害,那麼我父王和張三叔也會有性命之憂。你們說,是不是關二叔的性命比這座區區的荊州城重要得多?」劉厚解釋道。

費禕和郭攸之聽後都不由得心中一凜。每次一講到天機他們就知道必定和左慈有關。就算郭攸之平時很少接觸左慈,也對他的大名如雷貫耳,對他超級烏鴉嘴的名號更是知之甚詳。

當年算出龐統會在落鳳坡遇險已經應驗,又算出張飛的死法,雖然還沒應驗,但是也在他們這些高層中傳的沸沸揚揚。

而關鍵是這次荊州之戰,在開戰之前幾乎沒有人相信荊州城會有什麼危險,更不相信東吳人會偷襲荊州城,但是現在也應驗了。而且郭攸之更是親自經歷了這場戰爭,劉厚事前就說出的東吳偷襲的種種細節,這些也被證實了。這就證明了左慈並非騙吃騙喝的神棍,而是功力深不可測的方士。

現在聽劉厚的話,左慈的預言不止這些,還有劉關張三兄弟的命運,這不由得他們不緊張了。他們也知道三兄弟當年桃園結義,發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現在聽劉厚一說,好像關羽一死其他兩兄弟也會跟著完蛋,難道這個世上,誓言果真會應驗?想到這裡他們都不由得額頭冒汗。

如果光是涉及到關羽的命運,他們還沒那麼緊張,但是關係到他們主公劉備那就不由得他們不緊張了。

在古代,處理和皇帝有關的事情時,如果遇到不能確定的難題,通常的做法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將一切有可能導致壞結果的因素都扼殺於搖籃中,將一切有可能導致好結果的因素都用上,甚至不管這些措施是不是看起來很荒唐。

舉個例子,傳說當年秦始皇巡遊到金陵(今南京),見到空中有紫氣,鐘山虎踞龍盤很有氣相,之後他聽信了方士說的「金陵有帝王之氣」的話,害怕那裡會出個皇帝和自己爭鋒,就下令開挖秦淮河以泄龍氣,挖斷紫金山以斷龍脈,並將金陵改名為秣陵。

以現代科學的觀點看起來,這種行為無疑是荒唐的,不過對於帝王來說,但凡有一點危害自己統治的可能,都要抹除掉,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

劉備雖無皇帝之名,卻有皇帝之實,所以,在處理劉備命運問題上,費禕和郭攸之採取了和上述相同的態度,寧可信其有。

「世子,不如我們再派些援軍過去接應關將軍,目前看起來,東吳應該是退兵了,荊州城已無大礙,應該可以抽出一個團的兵力出來去接應關將軍和子龍將軍。」郭攸之建議道。

「我正有此意,只是苦於無這帶兵之人,不知兩位先生可有什麼好提議。」劉厚道。

「要不,攸之就走這一趟吧。」郭攸之毛遂自薦。

「可是,荊州城內事務繁忙,實在是離不開郭先生啊。」劉厚道,其實除了這個原因,還有個原因他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郭攸之雖然熟讀兵書,但是他的思想還停留在冷兵器時代,並不熟悉火槍部隊的戰法。

「要不就讓我關大哥和張二哥去吧。」劉厚指的是關興和張苞,他們這一輩中,關興年紀最大,劉厚稱其為大哥,張苞第二,劉厚稱為二哥。劉備的義子劉封和關公的大兒子關平年紀比較大,長期在外征戰,並不和他們這幾個小屁孩玩在一起,自然也就不入這個稱呼體系了。

「這個……關小將軍今年只有16,張小將軍只有15……」費禕道,言下之意,關興、張苞太小了,怕他們誤事。

「唉……」劉厚也嘆了一口氣,他手頭上實在是沒有人手,能稱得上武將的就這兩小子了。

「要不還是讓演長走一遭吧,讓張小將軍為副將。」費禕取了個折衷的辦法道。

「何不讓關大哥去?」劉厚問。

「關小將軍和關將軍父子情深,若看到關將軍遇險,恐亂了方寸。」費禕道。

這下劉厚明白了,費禕是怕到時候關興看到自己父親陷於險境,發了瘋做出不理智行為誤了大事。

這下劉厚也放心了,張苞這幾年跟著趙雲訓練,對火槍隊的戰法很熟悉,而郭攸之穩重而又不拘泥於形式,懂得兵法又會變通,他們兩個組合再好不過了。

當即,劉厚讓人將張苞叫過來,對他好好吩咐了一番,跟他說此行關係重大,叮囑他一定要聽郭先生的話,行事前一定要三思,不可肆意妄為。

張苞聽說有得出去打仗自然是興奮異常,劉厚說什麼他都點頭答應,至於他是不是真有聽進去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事不宜遲,幾人商議定後,郭攸之和張苞就去準備物資,點起一千五百第二團的人馬出發去救援關公了。

荊州城裡剩下劉厚、費禕和關興可就忙得夠嗆的了。特別是費禕,除了要處理堆積如山的民政以外,還要負責和東吳派來的談判人員扯皮。整天忙得他是焦頭爛額的。

關興雖然是個才有16歲的小孩,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擔起重任,郭攸之走後,荊州城的軍事幾乎就壓在他身上。也幸好他是威震華夏的關公之子,在這個拼爹的年代,他著實沾了他老爸不少的光。

由於關公在整個西蜀一系的軍隊里威望很高,關興作為關公之子,當然也混得風生水起了,無論是原荊州的駐軍還是從工業部帶出來的兵將,對關興都很尊重,這也使他在調動軍隊、布置城防時省了很多心。

當然,這也不完全是關興的功勞,劉厚也出了不少力,起碼能幫他鎮住場面。劉厚以世子之尊,經常巡視城防,下軍營關心士卒生活,微服私訪體察民情等等等等,所以他這段時間也忙得焦頭爛額。

這一天,劉厚又去巡視了四門,雖說他有馬騎,四個城門走下來也累得夠嗆的。回來的路上正好路過在逼走呂蒙當天,去軍營路上路過的那間酒樓。

他照舊在上次偷聽百姓言論的地方駐足了一會,他看到裡面人聲鼎沸,似乎在談論著這次荊州大戰還有前幾天的水戰。劉厚很好奇,很想知道老百姓是怎樣看待這場大戰的,於是就抬腿想進去仔細聽聽。

剛一抬腿,身邊的親衛就緊緊跟了上來,劉厚看看自己一聲戎裝,又看看身穿軍服,手執火槍,腰裡還掛著腰刀的親衛們,皺了皺眉頭,這樣的派頭進去酒樓,不是擺明告訴人家「我不是一般人」嗎?這樣的話哪裡還能探聽到什麼正在的消息?

劉厚只好轉身回府衙去。回到府衙換了身便服,挑選了4個武功最好的親衛,讓他們也換上便服,懷裡揣上目前最先進的手銃,然後帶著他們就準備去酒樓微服私訪。

正要出門口的時候,潘浚過來了。「世子!你要為我做主……咦?世子你要出去嗎?」潘俊剛開口準備喊冤,看到劉厚一行人身穿便裝,明顯是要微服私訪的樣子,不由得改口問起來。

「嗯,我打算到酒樓食肆去坐坐,聽聽老百姓的心聲。你找我有事嗎?」劉厚也不含糊,如實告知。

「喔,對對對,我是有事找世子,世子一定要為屬下做主啊,屬下實在辦不到啊。既然世子要去外面坐坐,不如就由屬下做東吧。世子來到荊州城,屬下還沒好好款待過世子,現在就給機會屬下好好盡一下地主之誼吧。」

劉厚一想,也是,自己在荊州城人生地不熟的,有潘俊這個地頭蛇領路就方便多了。

「也好,那我們邊走邊說吧,只是潘將軍,你也換身便服吧,穿著一身甲冑出去不大好吧。」

「是,是,是,還請世子稍等。」言畢,潘俊就進去換衣服。只一會,潘浚就一身員外打扮出了,於是,劉厚一行6人就走出府衙。

出了府衙,劉厚剛想走路就被潘浚扯住袖子,「世子,我這有馬車。」潘浚指著旁邊一輛豪華馬車道。

這輛馬車裝飾豪華,但是畢竟是舊式馬車,沒有減震裝置,沒有橡膠輪胎,關鍵是,這輛是雙輪篷車。兩根車轅直接套在兩匹馬身上,如果馬跑起來的話,車廂就會隨著馬的跑動上下大幅度擺動,車廂里的人就會一顛一顛的和小孩子玩跳跳球沒什麼兩樣。偶爾玩玩還可以。如果長時間這樣顛,劉厚很懷疑心肝脾肺腎會不會被顛出來。

盛情難卻,加上劉厚勞累了一天,能不走路歇著他也不介意,而且據他觀察,這馬車只要不讓馬跑起來,而是慢慢走的話,車轅應該也不會晃動得太厲害。於是,劉厚就上了馬車。

上了車,劉厚不由得又嘆了口氣,這馬車上雖然是鋪有錦緞軟墊,坐上去蠻舒服的,可是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裡面是沒有凳子的,換言之,還是要按漢代傳統的做法:跪坐或者盤膝而坐。

劉厚在工業部找工匠打造過一批桌椅、凳子等家具,也送了一些給劉氏集團的幾個高層,但是這畢竟是新鮮事物,這個時代的信息傳播速度又慢,遠隔千里的荊州自然還沒流行這些東西。

而且,馬車的車篷做得很矮,盤腿坐沒問題,如果放張椅子進去的話,根本就沒法坐,所以如果要在馬車上安裝椅子,首先需要花大工程將車篷加高差不多一倍才行。

不過既然是潘浚一番好意,他也不好太計較,既來之則安之,劉厚乖乖地盤腿坐在馬車上,潘浚就陪在旁邊和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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