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擂台賽是什麼回事？」
「哦，就是月底了大家打比賽，有懲罰和獎勵。我不怎麼在乎啦，有寶貝陪著我就夠了，就是，就是……」
「什麼？」
「拿第一的有個特權，可以指定任何一個人做任何懲罰，我擔心那個『東北孤傲的狼』會故意整我。」
「你們關係不好麼？」
「也沒有……算了，不說這個了，你今天累不累呀？」
聊到了每日時限，文莎掛掉麥，輕輕呼出一口氣。
東北孤傲的狼是徐夢，她剛開始說的時候還有點心理障礙，說出來之後卻渾身輕鬆。沒事的，這是姚總要求的，不是我要做壞人，我不是壞人！
她繼續在本子上記錄，鄭啟銘和她聊了快20天，幾乎什麼都說了。
離異，公家單位，福利極好，電話費能報銷……是錨定的韭菜王，也是本次擂台賽的主力選手。
文莎看著本子，上面已將鄭啟銘剖析乾淨，就是個缺少關愛的寂寞男，偏M性格，喜歡大姐姐溫柔的蹂躪自己……
這不算什麼。
文莎的客戶多了，啥樣都有，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個變態。
沒錯，變態。
起初還人模人樣，熟了以後就暴露本性，主動傾訴自己的xp，說自己有異物癖。
然後實在不行了去看醫生。
HE……TUI！
醫生都不好意思點破你們！
文莎上崗近一個月，比以前十年見識都多，人在私密環境中暴露的真實讓她也不知不覺的逐漸扭曲。
這會扣上筆，熟練的接通下一位客戶，默默抱歉：「對不起了徐夢，第一是我的！」
另一邊。
鄭啟銘結束了連麥，這才仔細看擂台賽的規則。全網站大廣告，鮮明奪目：
「3月29日上午10時―31日晚上10時，月度擂台賽！」
「21位小姐姐大廝殺！分值50000以下的接受懲罰，懲罰內容由小姐姐自行挑選……」
「第一名特權，可指定任何一人做指定懲罰；獲得一個月【皇冠】頭銜；獲得一個月專屬冠軍禮物……」
然後便是大額禮物通道，虛擬幣值之類。
鄭啟銘研究半天，搞懂了，又看看那「東北孤傲的狼」，人氣確實不相上下，實乃最大勁敵。
他憑生一股力量，放心吧，我來守護你！
………………
擂台賽廣告出來，最嗨皮的不是粉絲，而是吃瓜群眾，包括那些沒加入會員的白嫖們。
他們最關注的，自然是懲罰內容。
由於條件所限，只能用聲音或照片來呈現，所以便是：
「含水唱《葫蘆娃》什麼鬼啊？」
「我想聽含水學雞叫，我剛買了個籃球。」
「我想看她臉上畫50個烏龜！」
「對每一位連麥的網友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大猩猩』，並學猩猩叫三聲……臥槽！這也太狠了，我喜歡！」
網友紛紛給自己中意的懲罰投票，當然也有重口的，抱怨道：
「怎麼沒有喝尿啊？」
「吃屎有沒有？」
「我想要她的絲襪！」
前兩個分分鐘被噴出去，後一個鬼鬼祟祟的開始建立組織。
在有意無意的帶動下，氣氛越炒越熱，仿佛一項重大活動甚至什麼節日般，網友越來越期待。
眨眼就到了29號，擂台賽正式開始。
三天時間比較寬裕，早中期沒太大激烈，只有自知實力不太行的幾個人，拼了命的拉票，免得被懲罰。
於是乎，粉絲們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人生體驗。
「好哥哥好哥哥，哎呀~我叫你好哥哥了，你就幫幫我嘛！」
「有一說一，你們要是想看懲罰，等結束我專門給你做，但能上分的儘量都上分，比賽咱們別丟人好不好？」
「人家剛拍了一套好漂亮的照片，黑絲的呢，輸了就不讓發啦，你們就看不到啦！」
「我爸就是那時候染上賭錢的，還偷偷借了高利貸，我媽跪下來求我……我一天打三份工，幫他還了幾萬，誰知他轉身又借……嗚嗚嗚嗚……」
網友這看看，那瞅瞅，快樂得像在瓜地里亂竄的猹。
小小一家網站，竟然滿足了這麼多人看熱鬧的慾望，尤其文莎和徐夢一唱一和，從遮遮掩掩到陰陽怪氣，再到指名道姓，正式開撕。
「我告你啊，我就看不慣她，一天裝的跟什麼似的，還老打我小報告。這次咱們就讓她輸，然後咱們研究一個丟人現眼的懲罰，她不愛裝麼？
這次皮給她扒下來！」
粉絲自然會打賞，路人看個熱鬧，但看到興致起了也會打賞，畢竟分大額小額，小額2塊錢還是拿得起的。
到了31日。
局勢大體明朗，沒到及格線的有10個人，屬第三集團；達標的有8個人，屬第二集團；頭部三個人，第一集團。
劉薇薇第三，156940！
文莎第二，177620！
徐夢第一，204380！
…………
31日，晚21時。
臨時聊天室開啟，最後一輪拉票，要一直持續到比賽結束。
公司燈光通明，連清潔大媽都在場，沒達線的10個人已經淘汰了，但也通通在場。語聊服務中心的大門敞開，與辦公區喊話連通。
姚司令親自坐鎮，指揮最關鍵的收官戰。
「文莎，穩住你的人，先不要動！不要動！」
「徐夢，照常拉票。」
「劉薇薇再加把勁，看看有沒有散票，散票上一上。」
劉薇薇抻著脖子喊：「都薅沒了，啥都沒了！」
姚遠當即道：「吳軍，做好托！」
「好嘞！」
吳軍當即跑到劉薇薇的聊天室，裝模作樣了解一下情況，在劉薇薇請求之下，一拍胸脯，豪氣干云：「小意思，不就幾萬票麼？包在我身上！」
說罷，吳軍馬上喊：「OK了！」
姚遠跟著喊：「韓濤，讓劉薇薇衝到第二！」
「明白！」
韓濤噼里啪啦一陣操作，直接修改數據，就見劉薇薇的血條火箭般竄升，眨眼超過文莎，來到了第二名。
「徐夢，你還有票麼？」
「我感覺他們還有，我再整整活兒！」徐夢回道。
「吳軍，去幫幫忙！」
「好嘞！」
吳軍又殺到徐夢聊天室，開始狂噴：「哈哈哈哈，看著沒有，剛才我刷的！」
「你家大哥屁也不是，就會嘴上裝逼！」
「以後別叫大哥了，叫大郎吧！武大郎，哈哈哈哈！」
徐夢也煽風點火，回罵道：「滾你媽xxx，我家大哥全世界最棒……誰要禁我言，管理員？禁言我也罵，說我沒關係，說我家大哥就不行！」
臥槽！
這特麼能忍？！！！
徐夢家的幾個大哥本在猶豫，一聽擼起袖子就干。
「追上了追上了！」
「臥槽，追回來了！追回來了！」
票數血條都是實時的，放在首頁大屏，無數吃瓜群眾蹲守，網站同時在線人數達到了史無前例的4萬人！
大家先看到徐夢一馬當先，本以為文莎會與其爭鬥，不曾想排第三的劉薇薇後來居上。
還沒等叫喚呢，徐夢又反超回來了。
目前最主要就是這三個聊天室，群眾們來回亂竄，不亦樂乎。
而文莎的聊天室內，氣氛已近焦灼。
鄭啟銘隔幾秒鐘就得看看時間，再看看血條，還剩5分半鐘！他從來不知道，網上這虛擬的東西，就那麼一根血條，居然會如此牽動自己的心臟。
徐夢229760！
劉薇薇218650！
鄭啟銘自己的票不夠，但他已經私信和別的幾位通過風，如果徐夢沒有再大幅度上票，自家應該能拿第一。
但也僅僅是應該，誰也鬧不准。
就是因為這種鬧不准，才讓他們更緊張，更沒心思考慮誰是誰的小寶貝，誰吃誰的醋……
「茶茶，現在投了吧？」
「是啊，茶茶，一會怕來不及。」
「穩住穩住！」
文莎也一腦袋汗，還得柔聲安撫：「絕對來得及，我們等到倒數十秒。」
說著，她摘掉耳機抹了抹汗，問：「姚總，我票真夠麼？」
「你聊天室蹲著的那幾個傢伙絕對是大佬，放心。」
開玩笑！他們充多少錢後台都能看到，一清二楚。
哪怕姚遠不做數據，文莎也是第一，但他得做，因為要的就是這種一波三折的刺激。
四分鐘，三分鐘，兩分鐘……
吃瓜群眾上帝視角，挨個聊天室探聽情報，然後奔走相告：「一抹新茶在憋大招，有變數！有變數！」
「憋也不行了吧，差這麼多。」
「人家還繼續漲呢。」
隨著時間一點點臨近，劉薇薇明顯歇菜了，文莎一動不動，只有徐夢的票數還在少許少許的增長。
一分鐘了！
三十秒！
鄭啟銘一眨不眨的盯著時間，手指頭按在滑鼠上都快僵硬，特麼的自己當年離婚都沒這麼緊張！
「20秒了！」
「15秒，大家準備……」
文莎一貫溫柔的語調，也不禁掀起了波動，帶著顫音道：「準備了，準備了，3，2，1，偷家啦！」
啪啪啪！
鄭啟銘下意識的狂點滑鼠，生怕慢了一步，而隨著手指抖動，連心臟好像都要跳出來。
目光在螢幕上亂晃，才落在血條上。
只見徐夢和文莎的血條幾乎同時上揚，徐夢票數多，漲勢不太明顯，只長了一小截。而文莎的血條仿佛打了一百針雞血，刷的一下追到與徐夢平齊，然後靜止不動……
噝！
鄭啟銘的心臟真快跳出來了，但緊跟著，應該是多人同時打賞，造成的略微卡頓，文莎的血條在頓了一下後，又猛地向前竄了一截。
3，2，1，0！
結束！
文莎狂追8萬多票，絕地反殺，偷家成功！
「耶！」
聊天室里歡呼一片，宛若打贏了一場戰役，鄭啟銘長長吐出一口氣，緊張刺激的同時竟也湧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滿足感。
那是自己深度參與，完全代入進去，最終贏得勝利的一種滿足感。
「臥槽！臥槽！」
群眾們更是沸騰，無不奔走相告，他們剛剛親眼目睹了一場在後世經過千錘百鍊而形成的娛樂玩法，放到今天造成的高度觀賞效果。
原來這特娘叫pk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