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上旬,一個中央財經大學的退休教授曹某在醫院看病,造成部分醫務人員感染。

曹某的妻子、兒子、兒媳、孫子、女兒、女婿、外孫先後發燒入院,他兒子的單位同事也有6人感染,他家的小區又有十幾人感染……後世有個稱呼叫「毒王」,但後世的毒王很多是主觀故意,曹某性質不同,也屬於受害者――因搶救無效身亡了。

而緊跟著,北方交大的一個學生孫某感染,很快造成該校出現大量低燒患者……到此為止,京城開始人心惶惶。

…………

「滴!」

「34。5度!」

報社大樓13層的樓梯間入口,劉薇薇全副武裝,戴著口罩,手持測溫儀,剛檢測完一名員工,吼道:「夾好溫度計旁邊站著去,誰讓你進去了!」

「這玩意不准啊,咋還34。5?」

那員工把溫度計夾在腋窩下,抱頭蹲防,委委屈屈。

「我知道不准,所以得多測幾個!你,過來!」

劉薇薇又叫過一人,滴的測了一下,顯示37。2度。

「啥破玩意!」

她非常暴躁,沖韓濤喊:「準的那台啥時候送來?」

「下午啊,那是大件!」

韓濤也是全副武裝,忙著噴消毒水,弄的電梯間、走廊一股味一股味的。

這年頭可攜式的測溫儀,也就是我們現在常見的體溫槍,國內只有工業用的,測量範圍低至零下幾十度,高達幾千度,測人體的話誤差非常大,且有一定危害。

醫用的也有,測溫精準,但要外接電腦,大件裝備,一台要一萬多,姚遠不差事,弄了一台。

而正是由於此次疫情,國內才開始研發醫用的可攜式體溫槍……這邊測著,電梯門又開,姚遠出來了,面對的是一個從暴躁上升到暴怒的劉薇薇,沖自己老闆喊:「夾好溫度計,旁邊站著去!」

嘁!

姚遠不跟她計較,乖乖夾好溫度計,抱頭蹲防。

公司百來號人,每天進場都得一段時間,自然有抱怨,但姚遠在這件事上絕不手軟,資本家語錄都搬出來了:

「你不幹有的是人干!」

他以身作則,底下人也不好說什麼。

折騰了一氣,姚遠終於進到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辦公室,嫌棄的扇了扇風,打開電腦先看今天關於疫情的新聞。

京城越來越捂不住蓋子了。

粵省和香港已經非常嚴重,香港最是惶恐,前不久張國榮自殺,又趕上金像獎,不少人呼籲今年取消,但還是舉辦了。

梁朝偉《無間道》,黎明《三更之回家》,梁家輝《雙童》,張國榮《異度空間》,劉德華《無間道》獲影帝提名。

張國榮剛去世時,就有說今年影帝應該頒給他,最後還是按流程走,梁朝偉拿了影帝。

不過在開場的時候,由四大天王合唱了一首《當年情》。

本屆金像獎沒有往屆的娛樂性,男的一律西裝革履,黑白搭配,女的也是一身素色,氣氛嚴肅且沉重。

用一句玄學的話講:似乎預兆著一個時代的結束,港片的徐徐落幕。

哦,《英雄》也提名了,拿了一堆技術獎。

「……」

姚遠刷完今天的新聞,心情不甚爽快,給爸媽打了個電話:

「那邊怎麼樣?」

「哎呀,你們別不當回事……注意著點啊,有事馬上告訴我!」

東北在此次風波中影響不大,印象中只緊張了一段時間,然後該吃吃,該玩玩,還沒反應過來呢,疫情沒了。

其實除了幾個重災區,別的地方反應都不大,不像新冠,一波連著一波,誰也跑不了。

隨即,姚遠又給張茵打電話:

「學校怎麼樣?」

「正動員呢,徵召志願者,我報名了。」

「沒說封校麼?」

「沒有啊,你得著消息了?」

「沒,我怕萬一封校就麻煩了,你多屯點零食、礦泉水啥的。」

「不至於吧?」

「至於啊,算了,我一會給你送去。」

…………

北科大。

張茵正在戴涵涵的宿舍玩耍,掛斷電話,也覺得有點小題大做,無奈道:「他一會給我送吃的來。」

「什麼吃的?」

「怕我們封校,缺衣少食的。」

「哈,他也真敢想,什麼年代了還封校?不過也說明人家關心你呀。」

戴涵涵的目光離開電腦螢幕,忽然變得八卦,問:「哎,你倆有沒有那個?」

「哪個?」

「就是,這個……」

她一根胖胖的手指插進拳頭裡,還抽插了幾下。

「你說什麼呢!我們也就,也就抱了抱……」

「抱了抱?」

「也親了親。」

「親了親?」

「真沒了!」

「那你們還蠻有自制力的嘛!現在的小年輕,一個個荷爾蒙過剩,哎,我聽說隔壁班有個女生,為了一個網友把男朋友綠了,玩的那叫個花喲,在賓館待了三天沒出門,前前後後上上下下的……那網友還在麥窩發帖炫耀,被男朋友查著了……」

「後來呢?」

「聽說男朋友把人家捅了,反正沒見過他了。這種事在麥窩可多了,都是大學生,找個同城的聊一聊,第二天就能約,約了就開房,開房就干……」

「哎呀,越說越離譜!」

張茵聽得臉紅心跳,同時也心生疑惑,麥窩不是挺好的社區麼?怎麼還成約炮網站了?那不是拉皮條幹的事麼?我家哥哥難道是拉皮條的?

戴涵涵講完八卦,回頭繼續上網,隨口問:「對了,你媽知道了麼?」

「沒告訴她,我怕她不同意。」

「你都沒說怎麼知道她不同意?」

「因為她讓我大三的時候才能處朋友。」

「大三都老黃瓜菜了,上哪兒處朋友?」

「她可能覺得那會已經成熟穩重了吧……」

張茵聳聳肩,道:「我就算到大三估計也看不上,總覺得他們好幼稚。」

姚遠說過一會就來,她就一直等,結果到了下午才接到電話,又說不來了。

「今天確實抽不開身,我明天給你送去吧。」

「你真的送啊?」

「當然了!」

「那你明天早上吧,我今天想回家。」

「行,我明早上去接你。」

張茵收拾收拾,跟舍友打了聲招呼,背個包下樓。

舍友很羨慕,本地學生就是好,想回家就回家。

她出了宿舍,一路穿過校園,見不少師生在忙碌,有剛買回來一批口罩的,有噴洒消毒水的,還有的更換宣傳欄里的畫報,全是防疫知識:

「保持良好的個人衛生習慣,打噴嚏、咳嗽和清潔鼻子後要洗手,不要共用毛巾……」

「儘量不到醫院探視病人,如果一定要探視時必須戴醫用口罩,出現症狀要及時就醫……」

氣氛一下子就嚴肅了。

張茵略感忐忑,但也沒在意,回家待了一宿。

次日早晨。

她又偷偷摸摸的熘出小區,走了一段,拐個彎,才鑽進男朋友的車,然後就嚇了一跳,車后座滿滿當當,全是食物和成箱的水。

「你也太誇張了。」

「你總不能自己吃吧,這是給你宿舍準備的,吃早飯了麼?」

「沒,你呢?」

「我也沒呢,隨便吃一口吧,然後我給你送到宿舍樓下……」

於是在附近找了家小飯館。

說是隨便吃吃,但男女熱戀,每時每刻都嫌過的短暫,聊著聊著又搞了很久。

出了飯館,姚遠開著車,送她回北科大的北門,離遠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為看見了倆保安。

平時北門管理很寬鬆,經常不查學生證就隨便出入,等開到近前再一瞧,好嘛,攔車杆都放下來了,保安一邊一個站崗。

「滴滴!」

他按了按喇叭,沒給開,一個保安過來了。

「哥們,怎麼回事?」

「你要進校麼?」

「是啊。」

「從今天開始,全校封閉,禁止出入,已經離開學校的同學不允許返校。」

「我是走讀的,我昨天回家了!」

張茵急了。

「那沒辦法,就這麼規定的,不然你找校領導。」

「我……」

姚遠止住她,道:「先問問輔導員。」

於是張茵給導員打電話,剛接通,對面先喊上了:「你是不是回家了?」

「嗯!」

「嚇死我了,我怎麼查都少個人,正想給你打電話呢!昨天晚上發的通知,全京城學校都封了,你暫時進不來,就在家待一段吧……」

「真進不去麼?」

「研究生考試都推遲了!都號召五一不回家了!你說呢?」

「……」

張茵有點懵的掛斷電話,還沒等反應,老媽又來電了:「茵茵,你們學校是不是封了?」

「嗯,我進不去了。」

「我們也封了,不過教職工還能進,現在全校動員,我是老黨員得忙一陣子,你自己先在家待著吧!」

「……」

她又有點懵的放下手機,看了看姚遠。

「阿姨怎麼說?」

「她要在學校忙一陣子。」

嗯?

回不了學校?家裡還沒人?二人世界,全是空窗?

哎喲!

姚司令一拍大腿,捶胸頓足,扼腕痛惜:

「這事鬧的,你說這事鬧的!屋漏偏逢連夜雨,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也太巧了,怎麼就這麼巧!哎呀別難過,沒關係沒關係,有我呢!你放心,有我呢!」

(今天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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