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十天。

天氣愈冷,年味愈濃。

刀郎的音樂工作室內,姚遠搖頭晃腦的聽著一首剛製作完成的歌曲,半響睜開眼,道:「非常棒,又一首傳世經典!」

「您過獎了,我只是沉下心來做這張專輯。」

「沉下心就好,但我先提醒你,你的熱度已經過去了,即便這張專輯水準很高,也難以達到500萬張的程度了。」

刀郎笑了笑,覺得姚老闆太誇張。

那特娘是500萬張啊!

《2002年的第一場雪》直接把華語歌壇干懵逼,出道即巔峰,以至於發行《Ks噶爾胡楊》時,媒體紛紛寫:

「刀郎神奇不再,新專輯銷量慘澹!」

「僅破100萬張!」

歷史上,刀郎成名後簽約環球唱片,被死命壓榨,連發了兩張莫名其妙的專輯《謝謝你》《披著羊皮的狼》。

僅有一首、兩首新歌,剩下的全是老歌或者翻唱。

現如今,姚遠避免了他的過度商業化,這兩張專輯不存在,《披著羊皮的狼》也沒被譚詠麟撬走,而是統一放在了這張新專輯《刀郎Ⅲ》里。

神專預定!

「這首歌我先拿走了,給我刻張盤。」

刀郎老老實實給刻盤,忍不住問了一句:「姚總,您要這歌做什麼?」

「提前宣傳啊,像第一場雪這樣,先把歌炒火了,然前賣專輯。」

姚遠張口就來,擺擺手道:「行了,你也是打擾了,提前給他拜個早年。」

他晃晃悠悠出了工作室,開車回棕櫚泉。

在家裡,茵茵已經整理了一個大行李箱,鼓鼓的像座小山,道:「我帶了換洗衣服和洗漱用的,說不準過不過夜,但可能性很大。」

「那就帶著吧一來回四個小時,再吃頓飯,聊會天,一天就過去了。哎,你爺爺家房子夠咱倆睡的麼?」

「想什麼呢,就算住宿也得去外面住啊!」

茵茵把行李箱拎起來,試試重量,道:「喂,你想好跟我爺爺說什麼了嘛?」

「哄唄,老人家就跟小孩一樣,全靠哄。」

「你可別小瞧,我爺爺可是殺過鬼子的!」

「都一樣,是人就有愛好,通過你的描述我已經搭建了一個完美的心理模型,投其所好,肯定沒問題。」

「屁的心理模型!」

茵茵擔心的不得了,爺爺同意,萬事皆可;爺爺不同意,那就,那就,她已經做好了違背祖宗的準備。

這會是九點來鍾,事不宜遲,倆人立即出門。

沒叫小莫,姚遠自己開著車,在市區七拐八拐駛上去天津的高速公路,全程一百多公里,兩個小時左右。

說起來他們談戀愛之後,一次遠門沒出過,最遠的就是去通州。

此番出了京城,還挺稀奇,有種自駕游的感覺。

天津自古以來便是重鎮。

滄海桑田,閱盡了中華民族的興衰起落,更在今年1月25號上映的《霍元甲》里,一句「嘛時候津門第一」造就了一個流行梗。

在後世,京津冀號稱七大城市群之一。

嗯。

中午時分,姚遠開進了天津城,在茵茵的指揮下到了一處干休所。

門臉挺氣派,有兩層,弄了個大門洞以供通行,裡面長長的通道,兩側還有樹。

「讓進麼?

「讓進。」

「那我可進了?」

「哪那麼多廢話啊!」

姚遠開車進去,走了一段路眼前豁然開朗,才見了許多住宅樓,樓不高,一看戶型就不小。

還有花壇、水池什麼的,又路過一個小廣場,有棟建築叫「老幹部活動中心」他貧下中農出身啊,看啥都好奇,問:「這房子歸部隊還是歸個人?」

「以前是軍產,後來改革我爺爺好像買下來了,不太清楚,反正現在歸個人。」

「哦,那就跟小區似的?」

「本來就是小區呀!無非有部隊供車,部隊診所,過年過節首長來探望,國家開大會這裡也組織學習什麼的。」

哎喲!

姚遠就愛她這個勁兒,現在比剛認識那會活潑多了,都會凡爾賽了。

他理了理衣服,拎著幾個禮盒,沒忘把眼鏡戴上,跟茵茵上了樓。

二樓。

爺爺奶奶接到孫女電話,提前一個禮拜就盼著呢,此刻更急切的不得了,早早坐在客廳等。

「冬冬冬!」

敲門敲三聲,也不知道誰規定的。

老頭一聽,蹭的站起來,但又頓住,道:「開門去!開門去!」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過去開門,抬眼就見自己的乖孫女,後面跟著一個身形修長,氣質斯文的年輕人,笑起來一口白牙。

「奶奶好!」

「爺爺好!」

「哎哎,好,快進來快進來!今天冷吧,零下十幾度呢,自己開車來的?」

姚遠一邊應著,一邊打量,老太太72了,身形有點抽抽,但仍然很高挑,據茵茵說有1米7--那個年代,女性能達到1米7不得了。

白髮新染,時髦的燙了個卷,穿著一件毛衫,文藝氣息濃厚。

老頭站在裡面,今年歲了,個頭當然也不矮,短短的頭髮,乾瘦挺拔,同樣在打量自己。

由於戴著眼鏡像個人,第一印象還不錯。

姚遠奉上禮盒,坐下來開始嘮家常,自己的情況他們當然知曉一二,但還是要問。

「你老家是東北的?」

「嗯,離沉城不遠。」

「父母是做什麼的?」

「都是中學教師。」

「哦,教師好,教師好!」

老太太問的很簡單,三兩句就完了,笑道:「聽說你們來,我早上特意買了兩條鮮魚,一會留下吃飯,別嫌棄。」

姚遠起身就要幫忙,又被勸住。

「你坐著,茵茵幫我就行了。」

說著,老太太帶著孫女進廚房,女人們離開,剛才還比較緩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且尷尬。

老頭不笑的時候非常嚴肅,心裡滴咕著,正想跟對方「交交鋒」,結果人家先開口了,道:「聽茵茵說您喜歡釣魚,我原本想給您帶個魚竿,但後來想想沒太敢。」

「這有什麼敢不敢的?」老頭奇道。

「您是行家啊,我是新手,還沒到一年,當時第一個竿買的是5。4米!」

「長了!肯定長了!」

「是啊,我也不懂,我都在網上查的,說5。4米的不錯,拿到手才覺得有點重頭。」

「肯定重頭了,但皮實,六七斤的鰱子都能硬釣,不帶慫的。你現在用的啥竿?」

「現在用4。5米的,37調。」

「37調?」

「就是代表魚竿的硬度,有19調、28調、37調、46調、55調,19調是最硬的,37就是偏軟一點!」

「嗨!我釣魚的時候哪有這麼麻煩!」

老頭特看不上,道:「還分什麼調,全靠手感,抖幾下就知道怎麼回事。」

「那倒是,您有經驗,但現在都講科學標準了。」

「我跟你講小子,釣魚這玩意經驗比科學好使,多釣兩年啥都明白,你平時去哪兒釣?」

「大興那邊有個垂釣園,在坑裡釣。」

喲喲喲!

老頭剛才還繃著,現在不裝了,愈發看不上這個小趴菜,一個在坑裡釣魚的跟我逼逼什麼?

好為人師,人之常情。

(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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