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該感謝這個時代，感謝網際網路，感謝無數的網民，是他們將我們送入納斯達克的。」
「所以呢？」
「我們應該挑幾位網民，學歷、年齡各異的男女網民，再加上Kyle一起去敲鐘。公司是需要企業文化的，只有樹立了顧客至上的理念，我們公司才能蒸蒸日上！」
有道理，李家明給章昭洋下的蛆，讓準備去美國路演的團隊成員，都紛紛點頭同意。
噁心，章昭洋見同事們都紛紛點頭，心裡象吞了蒼蠅般的噁心。這混蛋就是在報復自己，在納斯達克上敲鐘啊，那是老子人生的巔峰之一！
對，就是報復又怎麼樣？心裡暢快的李家明，還不給老章反悔的機會，立即地沖以前的手下命令道：「聞進，趕緊去發布新聞啊！要全國海選，把這事宣傳好、炒熱來，要充分體現我們公司為人民服務的理念。這要是宣傳好了，什麼中華網、Tom、還有那個新冒出來的FM365，簡直就是垃圾！不對，應該是垃圾中的垃圾！」
小姑娘樣的聞進是娛樂新聞主編，她是李家明從人堆里挑出來的、也是一手提拔起來的，習慣了服從他的命令，哪怕他已經辭去VP職務快半年。
「哎，我馬上去。王延，趕緊讓他們寫稿子，再派攝影記者來給章董拍照片！那個誰，趕緊打電話去分公司，時間不多了，讓他們必須三天內挑出人來！」
媽的，想反悔都不能了。
怒火中燒的老章也真是牛人，恨不得一把掐死李家明，臉上照樣能笑得出來，攬著他肩膀鼓勵道：「家明，以後利方上市也得這麼辦。外面人都說，利方是Sohu系的，Sohu的企業文化，你們可得取其精華。」
「扯淡，誰說利方是Sohu系的？利方成立得比Sohu還早三四年，在軟體業威名赫赫，它的理念是『業精於專』！」
早有說辭準備的李家明，拿開攬著自己肩膀的爪子，得意道：「蛇無頭不行，以後利方若有上市的那麼一天，肯定是我、王學長、Kyle、馬樺騰再加上幾位優秀員工。我們不指望做網絡賺錢，我們做的是實業！
知道什麼叫實業嗎？實業興邦，空談誤國！」
滿屋子的人這才會過意來，合著老二過來是給老大挖坑的啊，這坑挖得可真厲害。幾句為公司發展的漂亮話一講，就把章老大活埋了，這手段厲害！
當然厲害，報了一箭之仇的李家明也覺得自己牛逼，兩三句話就把這隻狐狸給活埋了。
回到樓上自己的辦公室里，李家明一邊寫論文，一邊嘿嘿直樂。一直把日韓兩國娛樂業的對比部分寫完，李家明停下筆來整理思路時，才被站在自己後面的馬樺騰嚇了一跳。
「哎，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手裡拿著那篇《論網際網路流量之誤區》，眼睛又看著李家明的電腦，形象相當不錯的馬樺騰佩服道：「李董，哪篇是畢業論文？」
李家明很喜歡跟這悶瓜聊天，因為這四層辦公室里，能以平常心態跟他聊的人不多，能安靜聽他說的人更少。
「瞧不起人是吧？我是看幾個狗屁不懂的磚家，在報紙上瞎咧咧，想去砸他們的場子。」
「哦，寫完後，能給我發一份嗎？」
《論網際網路流量之誤區》還能說是指出了本行業的誤區，可這文化產業的論文對他也有用？這種純學術的論文，也會有人喜歡看？
「挺有意思的」。
「行，只要你看了不想睡就行。」
不太喜歡閒聊的馬樺騰卻喜歡跟李家明聊，雖然聽這傢伙吹牛皮的時候多，但人家有時候說出來的話題非常讓人長見識。比如這篇《論網際網路流量之誤區》，雖然非常淺顯易懂，卻是真正的行業指明燈！可今天馬樺騰是有事，眼看著這話癆又起了談興，連忙說正事。
「李董，您聽過香港的盈科數碼動力有限公司嗎？」
那個富二代？李家明好笑道：「知道，我跟他爸是堂兄弟，都是『家』字輩的嘛。」
此『家』非彼『嘉』，馬樺騰沒興趣開這種玩笑，連忙說正事：「他們有意投資我們公司，您意下如何？」
不虧是商業世家，這眼光是沒得說。可這事也有些麻煩，以利方網絡目前的狀況，確實需要融資，但誰又會把未來的錢，往別人口袋裡塞？
稍一沉吟，李家明說起當初Sohu融資的舊事，建議道：「樺騰，利方網絡交給你了，那就是由你作主，我只說出我的建議――創業不是什麼資金都有用的，盈科數碼我知道，那就是個空殼公司，乾的就是投機與官商勾結的勾當。」
「您的意思是？」
「哎，你能不能別用敬語？樓下那幫混蛋叫我『老二』，也沒看到我生氣吧？」
「你的意思是？」
人嘴兩張皮，忽悠人有時候不是錯，李家明也不認為是錯，本來那些地產商人、富二代就沒一個是好東西。
「我是這麼認為的，公司草創時干點偷雞摸狗的勾當沒關係，但走上正軌後就得有取捨。有信仰的人不一定會成功，但沒信仰的人最多是賺點錢，不會受人尊敬，甚至還會讓人戳脊梁骨。」
正說得高大上，李家明眼睛餘光看到了門口的章昭洋。兩三句漂亮話，就把這狐狸人生最得意的事給攪黃了，這事要是不來找找場子，他還是章昭洋嗎？
好事，李家明索性補了一刀。Sohu的副董事長給了姐夫，他戴著那帽子正高興著呢，自己總不能去搶吧？要是能踩著別人的腦瓜子往上爬，那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也省得這狐狸總惦記著這破事，讓他期待著老子怎麼樹敵，免得他這年把時間給自己另外挖坑。
「這麼說吧，香港的四大家族都有原罪而且還正在犯罪，就我個人而言，羞於為伍。當然，主意由你自己拿，我只是提供我個人的看法。」
『啪啪啪』，話音一落，門口就響起了巴掌聲，心花怒放的章昭洋讚嘆道：「不愧是燕園狂生，這話也就你敢說！」
「呵呵，以你MIT大博士的眼界，你是覺得我說錯了，還是說對了呢？」
旁邊正替上司口無遮攔擔心的馬樺騰暗自感嘆，這些人一句話一個坑，要換成自己非得讓他們玩死。
玩不死，口舌之利永遠是口舌之利，傷不了人也抵不得用。李家明笑眯眯地等著老章接招，對方也毫不意外地避開這坑。
「不懂，我學物理和計算機的，哪懂這些玩意？要不你寫篇論文，我幫你發表？」
「寫論文？你的書讀狗肚子裡了？那得花多少時間？」
老章往桌上一坐，拿過剛才馬樺騰看過的論文掃了兩眼，不禁鄙夷地歪歪嘴，這些東西是大家討論出來的，沒想到被這混球寫成了論文。
「財經文章也行，我讓陳同給你留好版面？」
「讓我想想」，李家明故作思考，片刻之後痛快地跳這坑。反正到那時候，老子拿到了學位不怕院裡卡脖子，正好再掙個『經濟學家』的帽子去史丹福混。
「行，你不提醒，我還想不到畢業論文寫什麼。這樣，我寫篇關於房地產的論文，再把論文修改成一系列的財經文章，到時候發表在Sohu上。文章合為時而著，陳同他們還是太保守了！」
真跳坑了？
剛才還被氣得想吐血的章昭洋大喜，把插在褲袋裡當藉口的機票扔給李家明，鼓掌道：「痛快，這才是真正的狂生嘛！」
送機票的藉口都能找，看來自己氣得這傢伙不輕啊，李家明嘲弄道：「操，這次不是頭等艙？」
不就是老子上次沒訂到商務艙，坐了次頭等艙嘛，還至於這樣？章昭洋也鄙薄道：「反正你有的是錢，要不你請大家坐包機？」
「想得美！狐狸，教你句老話，賺錢不如省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