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李家明他們是身在局中,算計的都是得失,即使是柳莎莎也不例外。沒辦法,老話說得好江湖越老膽子越小,他們雖然不混江湖但家大業大,跟著他們吃飯的人數以十萬計,很多事不得不計算清楚,謀定而後動。

還在讀mba的李滿華不同,雖然她堂兄贈予她億萬家財當嫁妝,但並沒有參與他們的事業,也不象她嫂嫂樣有個當高官的父親,她反而沒有得失之心,在某些事情上看得更為長遠。

在哥哥嫂嫂那得知了底層民眾最需要什麼後,李滿華又思考了一星期後,從洛杉磯跑來找她堂兄李家明。

「五哥哥,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們怎麼不結社?」

結社?

憲法確實賦予了公民結社的自由,但從小給大家灌輸的就是『拉幫結派』是不好的,可想而知那項自由只是紙面上的。

「不不,五哥哥,我不是那意思,聽過:free-mason嗎?」

正備課的李家明大樂,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想著搞秘密組織?

「滿妹,你覺得我會是共濟會會員嗎?」

「應該是吧」。

不錯不錯,還知道用不確定的語氣,李家明打趣了小堂妹兩句,指點道:「那是典型的陰謀論,世上哪有一個組織能做到那種程度的?要實施一個陰謀,首先要隱秘然而且各種要素皆可控。如果共濟會有你們聽說的那麼厲害,需要控制的人、資源得有多少?其中不可控的因素又有多少?

我們不可否認,這世界上確實有些秘密的小團體,但會隨著成員增多變得越來越鬆散,最後形成一個志趣相投或政見類同的團體。」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李家明心裡突然一動,本能覺得自己哪錯了,卻不知錯在哪。

「那你是什麼意思?」

滿妹的意思是李家明他們可以結社,既然憲法賦予了公民這項權利,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結社,只要宗旨不與現行政治體制相衝突即可。民眾崇拜清官,除了他們需要一個清官維護他們的利益之外,可見這個世道有多不公平,又對那些官老爺有多失望。她堂哥很厲害,雖然他自稱是真小人,還不停地自污,但誰不把他當道德君子看?

這一點非常重要,民眾是很感性的,他們認為你是個好人,別人說你壞就被他們鄙視。如果你成了劉慧芳式的好人,哪怕所有的媒體說你壞,民眾都會說他們昧著良心講瞎事。

「五哥哥,你想過沒有,三叔的廠里有四萬多工人,你們sohu能源又有十萬,再加上漢華、sohu、sogo、阿里、sohu易購以及你那些朋友,員工數起碼也在二十萬以上吧?」

何止二十萬?sohu、漢華號稱網際網路和智慧型手機的黃埔軍校,與這兩家企業有著淵源的高科技企業數以百計。如果把這些企業聯合起來,形成一個以國民銀行為核心的組織,員工數起碼上百萬,而且這些員工大部分都擁有高學歷。

學社!

如黑夜裡的電光一般,李家明的腦海里突然冒出了這個黨派,只要自己加入這個黨派,憑自己的社會影響力,肯定會被推舉成高層;然後以科技報國、實業興國為口號,加上有漢華、sohu強大的技術背景做後盾,自己能非常容易地拉起一個高科技企業為主體的山頭。

山頭的內部肯定會有競爭,但以漢華與sohu的實力,未來很難有對手能撼動其地位,也就能穩坐盟主寶座。加上自己手裡有國民銀行,能給成員提供快速、優質的金融服務,即使日後兩家企業出現了旗鼓相當的競爭對手,也能將核心由漢華、sohu變成國民銀行,大家重新再玩過一場。

越想越興奮,但李家明的臉上卻神色不動,反問道:「滿妹,誰教你的?」

「太祖啊,他不是講『所謂政治就是要把朋友越搞越多,敵人越搞越少』嗎?你們漢華推廣智慧型手機,帶富了國內幾多手機商,只要你想出來結社,那些人還不都要巴著你?」

人才!

連藉口都替自己想好了,以聯合國內手機商進軍國際市場為理由結社,再派個不相干的代表去學社遊說一番,估計他們會立即來邀請自己加入,而且能給自己封個學社副主席。就那些半官半學的老講究,能玩得過自己?

等自己將老章、吳叔他們拉進來,本身又有巨大的社會聲望、富可敵國的財富、強大的媒體話語權,再加上在企業界的廣大人脈,黨內還有誰能與自己爭鋒?

合法的民主黨派,日漸增多的黨員,這政與商一結合,再往後的事就不由人控制嘍。恐怕不要十年,學社就會膨脹成為一個黨員百萬的大黨,連執政黨都不得不禮敬三分。更美妙的是這個黨不是那種魚龍混雜的黨派,黨員都是擁有高學歷的社會精英,或者是事業有成的企業家,大部分人都有著巨大的社會影響力,這個黨的能量可想而知。

萬一,萬一有個變局,自己這個黨就是一根定海神針,即使不參與逐鹿,都只會被所有的人拉攏而不是打擊。

這一刻,李家明滿腦子都是功名,沒有一絲一豪想著妻子,可當他的目光看到妻子那大肚子時,猶如被一盆泠水澆下。

家國天下,沒有家哪來的國?

無數的家組成了國,沒有無數的家,國就是一個空泛的名詞。所謂的『沒有國哪有家』,其實都是昧著良心說假話,或是純粹腦子有病。

這又不是外族入侵的時候,國家有你跟沒你一個樣,但家有你與沒你就完全兩樣!即使是外族入侵時,你參軍抵抗的目的是什麼?還不是保家衛國,家在前國在後?可曾有宣傳口號說是衛國保家的?

正打小毛衣的柳莎莎覺察到了丈夫的目光,不由得心裡一暖又酸酸楚楚。

家明生來就是做大事的,十幾歲的時候,就能創下成年人都要仰視的事業。記得還是讀小學時,師公就評價他是梟雄之姿,後來的事也證明師公絲毫沒看走眼,可誰知梟雄的妻兒會如何?別人不知道,母親不就成了父親的事業犧牲品?以前在老家時,母親還能在中學裡當老師,安安心心地教書育人,自從父親升了副部以後,母親立即被組織上安排了當公務員,除了保護她的安全外就是不讓父親分心。

如果家明也要走上那條路,自己就不能再象常人樣自由,最多是去大學裡任教。難道自己寒窗二十載,最後還是要象母親樣淪成他的附庸?

可不這樣,又能怎樣?

滿妹提出了這個建議,即使家明能為自己犧牲,也會被他身邊所有的人推著往前走。家明與老章、毛砣他們不同,不但有社會聲望、學術成就,還有高超的鬥爭手段。十幾年前,他才十幾歲,就能把父親整得名譽掃地,他現在的手段還能比十幾年前差?

唉,身不由己。

暗嘆了一聲,不想成為丈夫附庸的柳莎莎還是輕輕點了下頭,換來李家明的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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