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遠抿著嘴,聽著耳邊呼喊戰友的聲音,沒有說話。

伍千里點頭:「這件事情的確是夏遠想出來的,這小子腦瓜機靈,我現在有點後悔把他放在火力排了。」

「連長,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夏遠已經是我排的人啊。」

余從戎一聽,差點不幹,這小子的身手他可是試過的,很強,至少三四個老戰士貼不近他身,他哪裡捨得丟掉。

不能,絕對不能。

「行了,別哭喪著臉,逗逗你,看你這熊樣,趕緊檢查檢查裝備。」

伍千里拍了這小子一巴掌,就被梅生叫走了。

「千里,師長叫你。」

「好。」

走之前,伍千里拍了拍夏遠的肩膀,沉沉道:「好樣的。」

其他人就坐在原地休息,剛剛搶救物資,著實累的不輕,好在是搬下來不少物資。

雷睢生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夏遠身邊,吐著哈氣,錯了措手:「沒想到居然是你做的,不錯,幸虧是提前搬物資下來,否則這鐵鳥一過來,這些物資全毀了。」

「美軍有絕對的制空權,這座大橋非常顯眼,他們看到了一定會想辦法炸毀,我只是多想了一些,也多虧連長相信了我說的話。」

夏遠也有些慶幸的看著搬出來的物資,保住了這麼多物資,能夠保護不少戰士的性命。

轉而,他的內心又開始憂慮,這些物資是保住了,但怎麼運送卻成了一個大問題,畢竟人少物資多,糧食條雖然輕,但招架不住數量多,一捆一捆的堆放起來。武器彈藥就更不用說,這些都金貴著。

這個時代打仗的子彈殼都要上繳,他們不能把武器彈藥丟在這裡。

這裡才剛過鴨綠江,距離朝鮮戰場還有很遠一段路。

過了一會,一名小戰士跑到七連的休息區域,喊道:「誰是夏遠!」

夏遠站起身,「我是。」

小戰士道:「師長要見你。」

「是!」

夏遠起身,在七連戰士的目光下,背影消失。

余從戎一臉疑問的看著坐在一旁的平河和雷睢生,「你們說,師長找夏遠幹啥?」

平河用著很隨意的語氣,「還能幹啥,夏遠洞察了敵機會炸橋,讓我們提前卸物資,如果不是夏遠,這一波轟炸物資沒了,人也可能會死。」

雷睢生坐在地上,擺弄著他的煙斗,放在嘴邊吹了吹,說:「聽連長說,夏遠是從朝鮮歸國,他對這邊的情況很熟悉。剛入連隊,他就找連長說這邊的天氣問題,可惜車站沒有足夠的棉服,沒想到這次又說中了。」

伍萬里一臉的疑惑,張小山一臉驚訝。

平河鎮定的目光看向遠處,「他的眼光很獨特,這次危機多虧了他。」

沒過多久,伍千里、梅生、夏遠從遠處走來,三人有說有笑。

余從戎站起身,趕緊喊道:「他們回來了。」

眾人圍上去,平河問夏遠:「夏遠,師長找你幹啥了?」

夏遠背著槍,笑了笑:「沒啥,師長就是想要看一看是誰先發現這個問題的,倒也沒說什麼。」

雷睢生拿著煙頭,笑著說道:「如果不是你,估計這一車物資都要被那群狗日的美國佬給毀掉。」

夏遠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挽救了一火車的物資,不虛此行了。

伍千里拍了拍夏遠的肩膀,什麼都沒說,剛剛已經說的夠多了,目光掃過休息的七連戰士,喊道:「七連集合!」

一百五六十號人,集合的速度非常快,夏遠屬於火力排,三十多號人,配備的武器裝備是司登衝鋒鎗,這種衝鋒鎗,很適合火力排的戰士,射速快,裝彈量大。

「帶上七天的食物,足夠量的彈藥,準備出發!」

「是!」

第七穿插連執行的是特殊的護送電台任務,和其他連隊的任務不同,所以他們註定要分開。

現在鐵路被摧毀,火車被炸,第七穿插連還有任務在身,不能耽擱太久,前線需要電台。

「夏遠,這是你的糧食,綁在身上綁好。」

余從戎噴吐著哈氣,白霧升騰,到了這邊,氣溫越來越低,還有許多戰士穿的還都是浙江一帶地區的禦寒服,根本頂不住朝鮮這邊的天氣。

糧食條里裝的有白面和土豆,綁在肩頭,夏遠又坐在地上,找到一些乾草搓成簡單的繩子。

「你這是幹啥?」

雷睢生走到夏遠身邊,手裡拿著裝滿子彈的子彈袋,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邊天氣太冷了,用草繩捆住腳脖子,防止冷空氣鑽進來。」

夏遠一屁股坐在地上,將草繩緊緊地綁在腿上,微微吐氣,搓了搓手。

分不到棉服,他並沒有抱怨,不要說七連,就是整個第九兵團,都有一半的人沒有分到棉服,有的連隊甚至也就十幾件,棉服都是輪著穿。

九兵團入朝作戰的後勤保障相當倉促,本來東北軍分區的後勤部門在瀋陽的休整地為九兵團準備了換裝的北方棉服,但由於時間緊迫,九兵團臨時改變了行程,戰士們沒有領到事先準備好的給養,只好穿著江南地區配發的薄冬裝進入了朝鮮,其中大部分人連棉鞋和棉帽都沒有,穿的還是解放軍鞋,就匆匆入朝。

戰後統計,光是整個朝鮮戰場因為天氣原因,就減員五六萬,絕大多數戰士受的只是不怎麼致命的槍聲,卻在休養中活活凍死。

夏遠有心改變這一切,但歷史的碾輪不會因為他這顆小石子而發生改變,七連的隊伍都還有不少人穿著解放軍鞋,便匆匆入朝,他能做的,也只是改變電影中所發生的事情,並且只是盡力的去改變。

雷睢生把子彈袋遞給夏遠:「執行任務了,可能會遇到敵人,別逞能,武功再好,人家一槍也能把你撂倒,保護好自己,才有機會反擊。」

「知道了。」

夏遠子彈袋綁在身上,又編織好了幾根草繩,遞給雷睢生。

雷公的衣服和他一樣,是浙江一帶地區的禦寒服,在車站發下來的棉服都分給了連隊里一些比較年輕的戰士。

「打完的子彈殼記得撿起來裝在口袋裡。」雷睢生又不忘交代道。

夏遠點點頭,雷睢生是從抗戰時期走過來的,那個時候窮,一個戰士才分到三四發子彈,戰鬥打響,要等到敵走到跟前二三十米的距離才開槍,打完的子彈殼都要收集著帶回去。

「夏遠,衣服里的棉花拆出來,塞進褲腿里,還能暖和暖和。」

伍千里拿著幾名戰士換下來的衣服,裡邊的棉花已經拆出來不少,夏遠這才發現,連隊里不少戰士的衣服都鼓囊囊的,一些戰士里的衣服還有雜草漏了出來。

「好。」

夏遠拆了些棉花塞進褲腿和鞋子裡,又找了一些乾草塞進上邊的衣服夾層里,感覺暖和了些,把剩下的衣服撕成布條,綁在手上充當手套。

連隊里很多戰士都是這麼做的,四五十件衣服很快被他們拆毀完畢,每個戰士都胖了一圈。

「別塞太多,影響你們行動。」伍千里抓著稻草往衣服塞,嘴裡還不忘提醒道。

在抗美援朝初期,戰士們基本上都是用這種方式來禦寒的,在衣服的夾層里塞上一些稻草、棉花等等。

伍萬里穿著厚厚的棉服,看著身邊的戰士,有些於心不忍。

夏遠笑了笑:「叫你穿著你就穿著,你還小,凍壞了身子可沒人抬你。」

伍萬里不吭聲,目光盯著夏遠的子彈袋。

「去問雷爹要去。」

夏遠剛剛計算了一下子彈袋裡的子彈,三十五發子彈,並沒有多少,不過足夠了,三十五發子彈,打死三十五個美國鬼子,到時候又能繳獲新的武器裝備,最好是多來幾件軍大衣。

衣服里的稻草划著脖子,有點刺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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