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遠來到一旁的空地上,問身邊的戰士要了一個工兵鏟,嘗試著鏟了鏟地面,地面被凍得梆硬,這一帶又是岩石多地帶,根本無法挖無煙灶。他認真想了想,叫上武文祥:「老武,帶上炊事班的人跟我走,咱們去弄點熱乎的吃的去。」

武文祥看著受傷的戰士們,點點頭,去叫了炊事班的幾名戰士,幾人來到巨大的引水管道前。

平河扭頭問道:「夏遠,你們幹啥去?」

「挖無煙灶,裡邊的地太硬了,我們需要找一個比較鬆軟的地方挖。」

夏遠回道。

剛走沒多遠,天空上就傳來美軍飛機的轟鳴,夏遠心中一驚,「躲在管道下!平河!美軍飛機來了!」

跟著夏遠一路走來,對於夏遠的本事七連的人多多少少有點了解,平河立即揮動手臂,「美軍飛機!隱蔽!」

七連的戰士一聽,迅速行動起來,九連的戰士還有點不明所以。

伍千里站起身:「隱蔽,快隱蔽!」

「把屍體藏起來!」

九連的其他戰士只能跟著七連的戰士行動,戰士們心中雖然有疑問,但執行力還是非常強的,快速的把死去的戰友屍體隱蔽起來,迅速躲進山洞裡。

雷公拉著伍萬里,「躲起來!」

伍千里快速走過來,蹲在雷公身邊:「美軍的飛機又來了,估計是想要尋找我們,但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就在這些管道旁。」

雷公點點頭:「千里,今晚準備怎麼打?」

伍千里看了看時間:「還不清楚,等會和九連的人問一問,看看他們昨晚怎麼打的。」

雷公點點頭,抓著他,「這次別忘了炮排。」

伍千里重重點頭,扭頭看著抱著電台的伍萬里,伸手揉了揉伍萬里的帽子:「保護好電台。」

「嗯。」伍萬里嗯了聲,「哥,你要小心點。」

「放心,你就跟著雷公學炮就行,將來當一個炮兵!」

「嗯!」

談話間,天空傳來美軍飛機的轟鳴聲,從遙遠的天際傳來,不斷地擴散,原本有疑問的九連戰士沒了聲音,擁擠著躲在這狹窄的山洞裡。

平河也從引水管道上翻下來,蹲在夏遠身邊,透過管道與管道之間的縫隙,抬頭看著天空。

遙遠的天際處飛來了一個編隊的美軍飛機,在連綿起伏的群山之上,投下一顆顆凝固汽油彈,凝固汽油彈落在高山之上,一股耀眼奪目的火光沖天而起,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駭然的氣浪席捲而來,從遠山之處將碎石積雪捲起,擴散至千米遠。

他們隱藏的區域也沒能倖免,擴散的火光餘熱直接將他們頭頂的山頭積雪融化,水啪嗒啪嗒的從懸崖峭壁上流淌下來,紅色的熱浪滾滾來襲,伴隨著一股炙熱的氣浪,吹開了蓋在犧牲戰士臉上的白布,融化了他們身下的積雪,也吹熱了躲在山洞裡戰士們被凍得掛滿冰霜的臉頰,也映得他們臉上一片火紅。

平河抱著槍,看著遠處璀璨的火光:「真暖和。」

夏遠點點頭,目光久久出神:「是啊,真暖和。」

在他們視線中,原本厚厚的積雪層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著,消融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露出了地表光禿禿的岩石。

美軍飛機的一輪轟炸點燃了數座山頭。

轟炸結束,倒是便利了夏遠,地面上積雪消融,露出地表,一眼就能看到哪裡是泥土,哪裡是岩石,不需要再費力的在積雪裡尋找可以挖無煙灶的位置了。

美軍的炮火轟炸結束以後,附近山上一片焦土,余從戎喊道:「萬里,把電台給我。」

伍萬里扭頭:「你幹嘛去。」

余從戎拿過電台,呼著冷空氣,道:「美軍轟炸後的山上,土是熱的,我去把電台埋進去,說不定電池就能夠解凍了。」

走出來,看到夏遠在搗鼓今天的飯菜,走上前問:「做啥飯呢?」

「還能是啥。」

夏遠從懷裡取出罐頭,用刺刀挑開裡邊凍結的豆子,丟在鍋里。

武文祥弄過來不少雪,往地面的鋼盔里倒,抬起頭跟余從戎打招呼:「余排長。」

余從戎笑著說:「等會多給我留塊肉。」

夏遠:「肉都是留給傷員的,你傷到哪裡了。」

余從戎作勢捂著自己的胸口:「哎幼,傷到了,傷到了。」

夏遠笑罵:「滾犢子!」

余從戎嘿嘿一笑,「走了。」

炒麵、揉碎的土豆、肉食罐頭、餅乾鼓搗到一塊,做成湖湖,這頓飯幾乎成為七連戰士們最喜歡吃的。

夏遠想了想,道:「再化一些糖水,讓戰士喝點糖水。」

他身上帶的美軍罐頭裡還有一些吃剩下的巧克力和糖果,丟在水裡化開之後,喝起來甜甜的,能夠補充補充體力和營養。

九連的戰士還是第一次見無煙灶,一些九連的戰士便靠了過來,也幫忙弄一些雪和乾柴,或者學著挖無煙灶,無煙灶挖了七八個,把美軍的鋼盔架在上邊,縫隙用泥土蓋上,填上雪燒成開水。

聞著空氣中飄散的香味,九連的戰士不時的吞咽著唾液。

「你們多久沒有吃飯了?」夏遠把位置讓了讓,讓九連的戰士們靠近鍋口近一些,暖和。

「吃的炒麵,最近一直在趕路,身上攜帶的乾糧也不多,土豆和炒麵都吃完了,就吃雪,多吃一些雪,能耐飢。」一名小戰士搓著手,視線看著鍋里煮的面湖湖,問道:「這是啥,聞起來好香啊。」

武文祥用一根棍子攪著鍋里的面湖湖,解釋道:「炒麵和美軍的罐頭放在一塊就煮,味道還可以。」

九連的戰士瞭然,他們盯著無煙灶,說道:「竟然沒有煙哎,難怪你們七連敢生火做飯,這個法子真好。」

旁邊的炊事班戰士燒著鍋說道:「這呀,得謝謝二排長,夏遠。」

九連的戰士扭過頭,一臉驚喜的看著夏遠:「你就是夏遠!七連新的戰鬥英雄!」

「戰鬥英雄算不上,咱就是一個普通的戰士,上陣殺敵是咱們該做的。」夏遠的臉上纏著髒兮兮的布條,也看不出來他的樣子,特別是臉和身上的衣服黑乎乎的。

也難怪九連的戰士分辨不出來。

一名九連的戰士說道:「夏遠同志,你的事跡俺們營長都給俺們說過,每次打仗都會說,哎你看看你們,你再看看人家七連的夏遠,三個人堅守著一個陣地,頂著美軍的炮火和坦克,硬是堅守到增援部隊,要是換了你們,上去就被敵人撂趴下。」

旁邊一名戰士道:「昨天晚上拿橋的時候,營長還拿你跟我們說,打仗多學夏遠。」

夏遠會心一笑,把罐子用熱水刷一遍,裡邊還有油水,遞給身邊說話的戰士:「把這些湯喝了。」

那小戰士看著罐子裡的熱水,吞咽了一口唾液,搖頭道:「我不喝,讓俺們班長喝吧,他受傷了。」

夏遠罵道:「讓你喝你就喝,磨磨唧唧的,你們班長的少不了。」

他又如法炮製的把其他罐子舀一些熱水晃晃,一一遞給身邊的戰士,見他們捧著都不動嘴,無奈的說道:「喝完罐子我要裝糖水,裡邊還有油水,倒了多可惜,你們先喝,等會把空罐子舀上糖水,端給受傷的戰士,流了血渾身都是冷的,喝點糖水取取暖,補充補充體力。」

眼前這幾個九連的戰士這才放心的喝下手中的熱湯,把空罐子遞給夏遠。

夏遠舀上一些糖水,說:「去吧,有點燙,告訴他們小心點,別燙著了,等會過來盛點飯吃。」

「哎,謝謝你,夏遠同志!」

看著戰士們離去的背影,夏遠笑了笑,扭頭將身上所有的罐頭都取出來,「今天把這些全煮了,讓戰士們吃上一頓熱乎的飯,吃好!吃飽!」

一旁的炊事班班長笑著說:「夏排長,要不你乾脆來我們炊事班當排長吧。」

武文祥憨厚的笑道:「給你們當排長了,那我們二排呢?」

那戰士說道:「你來當。」

武文祥搖頭:「我當副排長就行。」

「排長,連長叫你開會。」

正聽著眾人談話,二排一戰士跑過來喊道。

夏遠拍拍手,把棍子交給身邊的戰士,起身道:「行,武文祥,你就在這裡安排戰士們煮飯,挖無煙灶,多少點白開水和糖水。」

武文祥應聲:「是!」

「再給我裝一些白開水,帶上跟我走。」

炊事班的戰士們用罐頭的罐子盛了一些白開水,分給其他戰士端著。

二排的戰士壓著聲音說:「排長,你小心點,剛剛談營長發火了,說說」

夏遠動作一頓,把手中罐子裡的白開水倒掉,換成糖水,「沒關係,說。」

「談營長說你小子不安好心。」

夏遠笑了笑,沒接話,而是道:「行了,裝這麼多就行。」

又對二排的戰士道:「去把二排的人都叫過來,讓他們端茶。」

「哎。」

夏遠帶著端著白開水的戰士來到山洞裡,伍千里、梅生、昏迷甦醒的談子為、余從戎、三排長,還有九連的排長都在,他們圍在一起,見夏遠來了,紛紛看過去。

夏遠兩隻手各端一罐子熱氣騰騰的白開水,笑著說:「看啥,先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梅生道:「先緊著傷員喝。」

「指導員,傷員那邊我都安排了一些糖水。」夏遠臉上露出笑容,把糖水遞給一臉冷澹的談營長,「談營長,喝點糖水。」

談子為瞪著夏遠和伍千里,咧著嘴道:「就你倆偷襲了我。」

伍千里乾笑:「那哪能啊,二排長給你上藥,是你疼昏過去了。」

談子為一瞪:「伍千里,你小子還框我!」

伍千里道:「談營長,你這就冤枉我了,行了,咱也別糾結這件事情了,還是炸橋要緊,你先喝點糖水暖暖身子。」

「不喝。」談子為看著夏遠手裡的糖水,還是生著悶氣。

伍千里踢了踢九連戰士的屁股,九連的戰士紛紛勸道:「營長,你就喝吧,還是身子重要。」

「是啊營長,有什麼事情等開會結束之後。」

看著焦急的九連戰士,談子為動了動身子,看著伍千里和夏遠,笑罵道:「你倆小子,要不是我醒來的快,是不是就給我送回到後方去了?」

伍千里乾笑著:「那哪能,昏迷了也好,上藥不疼。」

「去。」

談子為瞪了伍千里一眼,接過糖水,說道:「你小子下手也嫩黑,現在都感覺後頸有點疼。」

夏遠嘿笑著,不吭聲。

談子為小口抿了一口糖水,說道:「還不錯,有心了。」

伍千里拍了拍手:「行了,抓緊時間開會。」

他蹲在,問道:「昨天晚上,你們怎麼炸的橋,用什麼戰術?炸的哪個部位?」

談子為小口小口的喝著糖水,道:「楊子,跟他們講講。」

「是!」

名叫楊子的是一名年輕的小戰士,他走上前道:「還是老招,聲東擊西,我們二排在橋北側面羊攻,拉槍線,堵搶眼,抑制敵人重火力,分散敵人注意力。在橋南,一排,在三排和四排的掩護下,扮成美軍傷兵,滲透橋面,執行炸橋任務!」

他的聲音低沉,「可還是被發現了,一排的戰友在犧牲前,把炸藥包送到橋面,情急之下,營長用巴祖卡打炸炸藥包,可惜火藥量不夠,橋沒炸踏,行動失利了。」

伍千里陷入沉思。

梅生問:「敵人的火力部署,都摸清楚了嗎?」

楊子不說話,連談子為都陷入沉默。

沉默一段時間,他才開口用沙啞的聲音道:「我們抵達的時候,美軍新增援的部隊剛抵達沒多久,沒有太多時間去摸敵人的布防,在簡單的布置完炸橋任務之後,便行動了。」

伍千里看著外邊的天,又看看時間:「時間還早,先摸清楚美軍的布防情況,在做打算。」

他扭頭看著夏遠,「夏遠,這方面你熟,摸敵人布防就交給你們二排去完成。」

夏遠點頭:「是!」

伍千里又扭頭問余從戎:「電台怎麼樣?」

余從戎道:「我和平河把電台的電池埋進山上的土裡,等會我跟平河去看一下。」

「嗯。」伍千里看著談子為道:「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們七連,我們一定會把水門橋炸毀。」

他扭頭道:「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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