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奪下零號陣地,就會給敵人喘息的時間,增加奪取主峰的困難。

不奪下零號陣地,就會嚴重的威脅到經歷了近一個晚上的奮戰奪取下的四號、五號和六號三個陣地的安全。

不奪下零號陣地,就不能解除敵人對一號陣地大坑道的嚴密封鎖。

戰鬥勝利的關鍵,在於奪取零號陣地,而要奪取零號陣地,就必須首先要消滅到那個火力點。

在歷經三波激烈的進攻,穿過四號陣地通往零號陣地上僅剩下一地誌願軍戰士的屍體,爆破小組均已失敗告終,零號陣地兩側便是絕壁背靠三號主峰陣地,想要從後方進攻基本不可能,三號主峰陣地也是失守狀態。

至於將夏遠調過來,更加不可能。不能因為一個地堡攻不下來就把夏遠叫過來,他們也是志願軍戰士,也有自己的榮譽。更何況夏遠正在收復八號陣地和二號陣地,他也有自己的任務,並且戰鬥進行的正激烈時。

王勇勐觀察著負責爆破戰士一個個倒下,下來之後,聲音沉重:「連長,指導員,負責爆破的同志全部犧牲了。」

馮連長表情一凝,心中一陣刺痛,帶上來二十多人,戰鬥僅僅一個小時,增援過來的隊伍包括四號陣地上的隊伍僅剩下他們幾人,他沉沉的說道:「王勇勐,你去左翼。肖敬春,楚文盛,你們去右翼!」

負責偵察的肖敬春和楚文盛從掩體上下來。

馮連長抓起地面上的反坦克手雷往懷裡塞,「老子親自去炸!」

連指導員趕緊攔著,「老馮,老馮,你冷靜點!」

馮連長大罵:「冷靜個屁,五連、六連打沒了,七連也打沒了,我算什麼連長!你別攔我,今天老子親自去把這碉堡炸了,如果失敗了,你們當第二梯隊!」

王勇勐趕緊伸手抓著馮連長手中的手雷,「馮連長!」

馮連長扭頭,看著王勇勐:「王勇勐,你幹什麼!」

王勇勐道:「連長!讓我去!」

馮連長看著他:「沒聽清命令是吧?」

王勇勐道:「連長,七連還在,都還在,我去炸。」

肖敬春和楚文盛也站出來,「連長,我們也去,我們還沒死,七連還在。」

馮連長看著他們。

王勇勐趁機說道:「讓我們三個去,您和指導員做我們的第二梯隊。」

部隊傷亡很大,從後面調部隊支援已經來不及了,而且敵人的火力已經將所有的道路嚴密封鎖。看著王勇勐那充滿堅定地眼神,馮連長眼眶裡含著熱淚,戰鬥進行到這個程度,所有能打的部隊基本打光了。

王勇勐把手榴彈塞在身上,拿著反坦克的手雷,看了眼肖敬春和楚文盛,兩人在身上裝了大量的手榴彈,一人拿著一根爆破筒,躍出掩體到一處隱蔽處,爬向敵人火力點。

爬的過程中,他們看到了大量自己同志們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這更加堅定了王勇勐炸毀敵人碉堡的心。

零號陣地上的洋鬼子很快便發現了王勇勐他們,照明彈一顆接著一顆的升上天空,主峰上的敵人和其他陣地上的敵人探照燈射向他們,剎那間,子彈傾瀉,形成一道道火鏈在他們身邊縱橫飛舞,無數顆炮彈在他們周圍爆炸。

馮連長和指導員趴在掩體上,利用望遠鏡觀察三人,不時的給已經炸聾的機槍手指示射擊的方向,機槍手射出的子彈形成一道長長火鏈,敵人的機槍火力都被他吸引過來,機槍手無所畏懼,仍頑強地射擊著,掩護王勇勐他們前進。

王勇勐觀察著前方,頭頂的子彈和身邊爆炸的炮彈不斷地震動著他的內心,他的心是那樣的堅定,動作更是矯健,沒有絲毫的害怕,肖敬春和楚文盛在他身後,時不時的投出一顆手榴,利用手榴彈炸起來的泥土和瀰漫的硝煙尋找機會向前躍進。

敵人的火力太勐了,常常把他們壓得抬不起頭。

敵人的火力發射點成後三角布置,大的火力點在前,三個小火力點在後,每個小火力發射點都有兩挺以上的機槍,瘋狂的向外射擊,掩護著前方的大火力點。

在不斷地躍進中,王勇勐找到一處掩體,招呼兩人過來。

通過觀察,王勇勐發現,想要炸掉敵人火力點,就必須要先炸掉那三個小的火力點,他道:「我們分頭打兩邊兩個火力點,一人留下來掩護,打掉了兩邊的兩個後,再把中間那個。」

楚文盛道:「那我倆先去!」

「不!」王勇勐不等楚文盛說完,就搶著說:「我和敬春先去,等我倆的手雷一響,你就用手雷爆炸做掩護,去幹掉中間那個!」

「開始!」

楚文盛在貼近敵人的交通溝里,拚命的向敵人射擊,掩護王勇勐他們前進,楚文盛和王勇勐兩人一左一右,利用炮彈落下的彈坑和岩石作掩體,飛快的向兩個火力點爬去。敵人的機槍齊齊的向他們射擊,密集的子彈形成一道道火鏈在空中交織,尤為壯觀,在這壯觀的景象之中,卻藏著一股致命的危機。

兩人飛速貼近敵人的地堡,肖敬春率先抵達地碉堡,他把手榴彈拉響,丟進敵人的地堡之中,忽然中間位置的地堡內衝出兩名敵人,肖敬春眼疾手快,拉響一顆手榴彈丟了過去,同時王勇勐也將手榴彈丟進自己的個人目標地堡之中,伴隨著巨響,濃密的煙塵在敵人的火力點上空升起。

在這片煙霧之中,王勇勐看到了敵人想要反擊過來,重新占領火力點,迅速端著50沖,向敵人掃射還擊,那股敵人迎面倒了下去。

在後方的陣地上,指導員看到敵人的陣地上濃煙滾滾,以為三人得手,和馮連長準備躍出掩體衝過去,忽的一連串子彈迎面掃射過來,殘存的火力點裡的敵人發現了他們,密集的子彈在他們周圍揚起一片片塵土,他們被迫臥倒。

就在這時,他看到敵人的那個大的火力點中,衝出十多名洋鬼子,敵人要對三人形成反擊。

處於戰場中的王勇勐發現了敵人,雖說是第一次上戰場殺敵,但他多次穿過敵人的轟炸區,早就練就了一身臨危不亂的本領,他立即大喊:「準備打敵人的反衝擊!」

在槍炮聲交織的戰場中,他大喊著:「隱蔽點,把這幫龜兒子放近,用手榴彈狠狠地砸。」

敵人來勢洶洶,並未聽到他們的聲音,當靠近三人十餘米時,三人拉響手榴彈,用力的甩了過去,三人的手榴彈在敵群之中發生爆炸,爆炸後的硝煙和捲起來的泥土把這股衝上來的敵人吞噬。

待手榴彈的硝煙消散了,地面上橫七豎八的躺著敵人的屍體。

三人大喜,王勇勐道:「你倆注意敵人,我去撿彈藥去!」

他鑽出掩體,向敵人的屍體摸過去,不大一會兒,就抱著一堆槍枝彈藥和手雷回來了。

「你在這裡,我再再去撿!」

「我也去!」

肖敬春和楚文盛爭著要去。

「好,千萬注意隱蔽!」

王勇勐不忘叮囑他們。

他們剛走沒一會兒,聽到山上傳來槍響,不一會兒,肖敬春抱著彈藥爬了回來,沉痛的說道:「文盛犧牲了!」

「什麼?」王勇勐一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正在撿彈藥,左側火力發射點裡的敵人把他打倒了!」

肖敬春嚴重含著淚光,沉痛的說道。

「我們會為他報仇的,一定會的!」王勇勐無比沉痛的說道,忽然發現指導員和馮連長爬了上來,兩人趕緊把指導員和馮連長拉到麻袋後面,悲慟的說道:

「連長,指導員,楚文盛同志犧牲了!」

「戰鬥沒有不犧牲的,但他們不能白白犧牲,現在已經三點多了,我們必須儘快把左側的那個火力點打下來。」

指導員安慰他們,盯著遠處的火力發射點。

馮連長道:「王勇勐,肖敬春,我們三個組成一個戰鬥小組,你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機槍,有就找來一挺,指導員負責掩護。」

「好!」

兩人點頭,爬向旁邊一個低保,抬起一挺重機槍就要走,一枚火箭彈突然從左側的大火力點裡飛過來,伴隨著一聲震響,肖敬春『哎幼』了一聲,倒在機槍旁,右胳膊和兩腿浸在一片血污之中。

王勇勐急忙放下重機槍,把他拖到一邊,掏出急救包給他包紮,馮連長和指導員也爬過來。他很想派人把肖敬春背下去,可是九死一生的爬過敵人火力網的人只有他們四人,並且接下來正是需要人的時候。

現在天也快亮了,敵人的火力發生點還在瘋狂射擊,不迅速打掉它,不知道還有多少同志倒在它的子彈下。

指導員抓著肖敬春的手:「肖敬春,你是一名好戰士,但現在我們無法脫身把你送下去,我們要執行炸碉堡任務,我們只能把你送到前沿,剩下的路,你要自己爬下去。」

王勇勐抓著肖敬春另一隻手,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肖敬春點點頭,目光帶著堅定:「指導員,連長,王勇勐同志,你們不用管我,快去執行任務,多耽誤一分鐘,我們的戰士就多在敵人的火力下多待一分鐘,很有可能會有人犧牲。」

鬆開他們的手,肖敬春拖著受傷的身體,一點一點的爬了下去。

「指導員,我去炸了它!」王勇勐轉頭看著左側的大火力點,憤怒的說道。

指導員看著他,點點頭,說道:「好!你去吧,我在後邊給你們打掩護!」

他扭頭對馮連長道:「老馮,你們要小心一些。」

「指導員,你放心,我們會炸掉敵人的火力點的!」

指導員抓過來一旁的重機槍,緊趴在地上,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王勇勐和馮連長,敵人的探照燈照射過來,照在了王勇勐身上,王勇勐立即停下,敵人的探照燈也停了下來。指導員的心就像是提到了嗓子眼,渾身冒冷汗,他兩手著急的抓著面前熱乎乎的泥土,憂心忡忡的看著王勇勐和馮連長,恨不得自己開槍打掉敵人的探照燈。

探照燈熄滅了,王勇勐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敵人把他當成了屍體。

等到探照燈熄滅,兩人繼續往前爬,狡猾的敵人突然又打起了滿天的照明彈,整個陣地照的宛若白晝一般亮堂,探照燈再一次亮了起來,又照在王勇勐身上,儘管王勇勐和馮連長一動不動,但狡猾的敵人還是發現了他們,三四挺機槍噴射出一連串的子彈掃射過來,子彈噗噗噗一連串額射進泥土裡,迸濺出一片土花。

馮連長當場負傷,渾身僵直無法動彈。

而王勇勐依舊十分緩慢的前進,每拉一下腿,伸一下胳膊都是那樣的艱難,後方的馮連長目光一凝,他看到王勇勐身上的血洞,驚得說道:「王勇勐同志!你負傷了!」

王勇勐咬著牙,「連長,我沒事,我還可以行動!」

馮連長在看,指導員也在看。

馮連長抓著一顆手榴彈,露出拉線,用手指勾住,目光死死地盯著在他前方的王勇勐,隨時準備支援,他身上的傷口在冒血。

指導員也已經做好了準備,他揉了揉眼睛,緊盯著王勇勐。

王勇勐已經摸到敵人的火力地堡前十餘米,在暴雨般的子彈之中,他突然站了起來,右手將手雷舉起,拼盡全身的力量丟了過去,伴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整個山仿佛在咆孝一樣。

指導員第一時間站了起來,沖向王勇勐倒下去的地方,在那一片硝煙之中,槍口火焰的光芒再度閃爍起來,一連串的子彈射擊過來,猶如冰雹一樣灑在指導員身前的地面上。

「怎麼回事!」

指導員一驚,看著敵人的碉堡,明明已經把碉堡炸毀了,怎麼敵人的機槍依舊響了起來。

等到硝煙散盡,藉助照明彈落下的餘光,原來王勇勐同志的那顆手雷丟歪了,炸到了敵人機槍地堡的一角,並未完全將其摧毀。

趴在地上的指導員又看到王勇勐還在艱難的向前爬,每爬一步,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量,他的動作異常緩慢,卻是那樣的堅定。

指導員內心有一個疑問。

王勇勐同志身上的手雷已經丟了,沒有手雷了,為什麼還在向前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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