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獸醫和阿譯坐在一塊,不知道聊著啥。

夏遠跟孟煩了坐在一起,夏遠看著他,道:「有心事。」

孟煩了抬頭看一下自己的團長,搖頭故作輕鬆道:「哪有心事,這不是要上戰場了,多少有點緊張。」

夏遠坐在地上,看著院子裡的潰兵們,說道:「孟煩了」

孟煩了張口打住:「團長,您還是叫我煩啦吧。」

夏遠不再強求,道:「煩啦,你信不信我看人很準。」

孟煩了問:「怎麼准?」

夏遠指著院子裡的潰兵們說道:「他們都沒有你聰明,但是你太會偽裝自己了,用自大孤傲來偽裝自己,把真實的自己藏在心裡,換做普通人,可能會討厭你,但如果遇到那些看人很準的,比如我,我就能看懂你。」

「人活著不僅僅是為了一口氣,你活著就太累。」

孟煩了許久沒吭聲:

「您還真是慧眼識人,這樣的世道,不偽裝自己怎麼能活下去呢」

越是亂世,人性越複雜,尤其是國黨內部的爭權爭勢,上級不把他們當人看,他們想要活下去,只能這樣苟延殘喘。

「活下去不是靠偽裝就能活下去的。」夏遠意有所指,「有的人不偽裝,他也在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活著,不管是做了什麼,不管是乾了什麼,他們的目的跟你一樣。」

「活著!」

孟煩了有些頭皮發麻的看著夏遠,在夏遠面前,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沒穿衣服一樣。

他又想到了小醉,正如團長所說。

為了活著。

孟煩了沒再接夏遠的話,他不知道怎麼去接,因為他潛意識的認為夏遠說的是對的。

眼前這群潰兵,不也都是為了活著。

能活著,誰會願意去死。

飯做好了,這次潰兵們沒有再像上一次那樣跟豬吃食一樣,夏遠半個凳子坐著,拿著饅頭,慢條斯理的吃著白菜豬肉燉粉條,其他潰兵就坐在台階上,雙腿夾著破舊的飯碗,也慢條斯理的吃著。

改變他們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夏遠也十分有耐心,他不論對人對事,都是非常有耐心的,短短兩天想要將他們變成一群訓練有素的士兵顯然是不可能的,這需要大量的時間。

晚飯之後,夏遠拉著他們去進行了夜跑,考慮到孟煩了和郝獸醫的情況,夏遠讓他們兩人去照顧傷員,傷員們也需要吃飯,可惜的是,對於緊缺的藥品,夏遠也無能為力。

他手上只有一個連的潰兵,實權沒有,武器裝備還都是從黑市上淘來的劣質貨,精度不高,嚴重缺少子彈。

真要打起來,這一個連的潰兵未必能消滅三個小隊的日本鬼子。

更別提當下最為緊缺的藥品了。

沒跑多遠,一群潰兵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個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夏遠停下腳步,輕輕吐了一口氣,說道:「你的身體素質可不行,到了戰場上,敵人要是追著你們打,按照你們這樣的程度,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敵人追上並幹掉。」

要麻喘著粗氣,道:「團長,這都跑了五公里,累死個人哦。」

不辣說道:「團長,休息休息噻。等打小東洋,我們絕不含湖。」

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潰兵們,夏遠說道:「教給你們一個吐氣呼氣的方法,跑步時,用鼻子吸氣,用嘴呼吸,最好是保證一個穩定的頻率。兩吸一呼,或者是三吸兩呼,按照一個頻率來,熟練了之後就好了。」

頓了頓,他又道:「行了,今晚的跑步暫時到這裡結束,等到明天清晨繼續。」

一群潰兵們這才拖著疲倦的身子離開。

虞嘯卿團部。

張立憲帶著夏遠的信息走過來,「團座,這是夏遠的個人信息,另外經過我一天的觀察,他似乎不怎麼會練兵。」

虞嘯卿回頭,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吟了一口,道:「怎麼說?」

張立憲說道:「根據我今天的觀察,發現他練兵的方式很特別,不同於我們的操練方式,他是把一整個連分成了一個小組一個小組,把火力完全分散開,然後一小組一小組的練。」

虞嘯卿把水缸放下,說道:「把一個連分成了一個小組一個小組,這樣的方式完全是把一個連的火力打散了,這樣的方式是不可行的,火力應該集中起來,才能夠發揮最大的作用。」

轉而,他又道:「他是在學習日本鬼子那一套,不過日本鬼子那一套戰術可不簡單,不是僅僅的分成一個個小組就能行的,學來學去,最終只能學到一個四不像。」

張立憲點點頭:「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從甸緬活下來的。」

虞嘯卿道:「這些不重要,前線的將士需要一個帶頭衝鋒的人,他是當前最好的人選。上峰無戰意,要我們守住禪達這一帶,日軍在甸緬猖狂行進,禪達的潰兵又那麼多,在甸緬的盟友需要我們的支援。」

「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虞嘯卿認同夏遠的話,他身上的牽掛太多,虞團並不是屬於自己的,它是屬於自己整個家族的,讓虞團進入甸緬同日本作戰,一旦潰敗,家族在國黨內部將會不得優勢。

而收編禪達的潰兵送往甸緬作戰有兩個好處,一個就是能夠避免虞團的傷亡,二是潰兵在甸緬上打下來的勝仗,自己將會分到一分功。

即便虞嘯卿不想承認這一點,但事實就擺在面前。

虞嘯卿嘆了口氣,對身邊的青年軍官道:「我們不能違抗上級的旨意越過怒江前往甸緬作戰,現在日軍在甸緬得勢,我們僅有一個團,遠不是日軍的對手,而且隔著怒江,一旦退路被封鎖,我們將無處可退,我們一旦失陷,這禪達將會暴露在日軍的炮口下。」

虞嘯卿思考著對策,說道:「收編禪達的潰兵,減輕軍隊在禪達人民心中的形象,同時派遣他們去甸緬作戰,能夠更好的提升鼓舞他們的士氣,這是雙贏的局面。」

「而我們,要做好應對日軍來犯的風險!」

張立憲、何書光等一眾青年軍官點點頭,知曉當下情況險峻,虞團要留在江這邊,時刻提防著日軍來犯。

這讓不少人心中都想到了九一八事變之後,國軍採取的不抵抗政策,最後將整個東四省拱手相送。

山河飄零,明明他們覺得心寒,卻不得不這樣做。

進入甸緬抵抗,大機率會全軍覆沒,留在禪達駐守,或許還能夠將日本抵擋在怒江對面。

清晨的訓練繼續開始,夏遠繼續帶領著潰兵們跑步,早飯是馬大志、孟煩了和郝獸醫做的,煩啦主動接下給潰兵們做飯的重擔,夏遠把會做飯的蛇屁股以及郝獸醫交給煩啦指揮,由三人擔負起炊事的責任。

面湖湖搭配上咸口的菜,裡邊有一些肉絲,這就是潰兵們的早飯。

上午下午的訓練照舊。

上午是體能訓練,下午是三三制戰術配合訓練,晚上是體能訓練。

連續數天的訓練,炮灰們的精神面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是先前一副病懨懨的模樣,至少夏遠在的這段時間裡,儘可能的讓每一個潰兵們都吃上飯,但同樣的,讓一百多號人吃飽飯,這對於錢財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孟煩了一瘸一拐的找到夏遠,坐在他身邊,說道:「團長,再這樣下去,一百多號人都要沒得吃了,我覺得還是放棄訓練,至少不動的時候,不怎麼會餓,而且這段時間他們的嘴都被您給養叼了。」

夏遠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孟煩了。

孟煩了看著他,「看我做什麼。」

他說道:「您現在手裡的錢不足以他們這麼霍霍了,所有的罐頭都已經賣的差不多了,再這麼霍霍下去,以後吃什麼?到時候別說訓練了,估計又要恢復到以前那種程度。」

「說完了嗎?」

孟煩了說的差不多了,夏遠才開口。

孟煩了愣愣的點點頭。

夏遠道:「你覺得和日本鬼子比起來,我們缺的是什麼?」

孟煩了有點不理解夏遠的意思,想了想還是回道:「武器裝備,戰術,身體素質,後勤?」

夏遠笑了笑:「都差不多,這次甸緬作戰,我們有英吉利和美利堅支持,武器裝備方面絕對不需要我們操心,在武器裝備同等的情況下,士兵們比拼的就是誰的意志更強,誰的單兵素質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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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的戰鬥意志很弱嗎?我們的士兵不怕死的多了去了,為什麼還是打不過,那就是單兵素質和單兵技能,和日本鬼子相差太遠了。」

「這段時間讓他們吃點好的,給身體補充補充,在和日本鬼子拼殺過程中,就有一線活下去的希望。」

「錢沒了可以再賺,命沒了什麼都沒了。而且到了甸緬,錢就失去了作用,還不如一罐罐頭來的實在。」

孟煩了看著夏遠,有點不理解的說:「您這麼愛士兵,為什麼您之前的一個團還能潰敗呢?」

夏遠平靜的說道:「我們留下來斷後了。」

孟煩了張了張嘴,有點明白了,斷後基本上就相當於去赴死,少有斷後的隊伍能夠活著回來的,夏遠能夠活著回來,已經是一個奇蹟了,他那一個團,基本上都被日本鬼子衝散。

事實也基本如此,系統給的身份便是潰敗團的團長,基本經歷也是為掩護主力部隊撤退,不敵日軍,最終全團潰敗,死的死,傷的傷,他是被壓在了廢墟下,能活著也是因為系統賦予,估計沒有系統,他已經死了。

夏遠看著他,說道:「日本鬼子比我們強太多,想要戰勝他們,就要全方位的碾壓他們,從武器裝備,從戰術,從單兵素質。」

他自己能夠對付一個連的日本鬼子,綽綽有餘。

但戰爭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始終是需要隊伍的配合。

孟煩了思考了一下,「我有些明白您的意思了。」

他開始對夏遠的看法有點改觀了,至少夏遠和其他當官的不一樣,他是真的看中他們這群潰兵們,他心中也有些慶幸,是夏遠收編了他們,而不是看起來像正規軍的虞嘯卿。

隨著時間推移,禪達的城鎮的面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街道上原本成群的潰兵正在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虞嘯卿部隊進入禪達,並接手禪達在怒江沿岸防線。

而城內潰兵的數量明顯減少了很多,一批一批的潰兵隨著甸緬戰事的吃緊,被送往甸緬同日軍作戰。

張立憲和何書光來了,來的有點猝不及防,他們的到來讓收容站里的潰兵們愣了幾下。

要麻問:「他們來這裡幹啥?」

康丫說道:「那還用問嗎?估計要去甸緬打小日本去了。」

不辣說:「打吧,打死他們這群龜兒子滴,我的槍都快要閒出毛毛嘍。」

潰兵們議論紛紛,張立憲和何書光也在打量潰兵,眼前這群潰兵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個個雖然是回頭圖蘭的,但精神面貌要比以前好太多太多,以前他們身上是一副死氣沉沉,而現在他們能夠坦然的挺直腰杆。

張立憲和何書光將目光看向坐在凳子上休息的那個男人身上,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他的出現給這群潰兵們帶來了一線希望。

不過對張立憲和何書光而言,沒什麼區別,都是要送往前線作戰。

張立憲來到夏遠身邊,敬禮道:「夏團長,我們團座已經為您的部下準備好了運輸機,即日出發。」

夏遠睜開了眼睛,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張立憲和何書光,伸了個懶腰,「前方戰事很吃緊?」

張立憲說道:「日本鬼子的推進速度很快,超過了我們的預料,按照上級的預料,日本鬼子想要擊潰英吉利,至少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但沒想到他們的速度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僅用了十天。」

十天!

所有的潰兵們啞然了。

這樣的速度是另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就連孟煩了、迷龍等人都是沒有想到的。

實際上,他們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但是不曾想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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