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初期,戰損比更是達到了驚人的十比一,而現在風水輪流轉,日本鬼子在付出一個中隊的代價,都未能夠打到第二道防線的前沿陣地,經過戰後統計,兩個連僅有七人犧牲,八人受傷。

這樣的戰損比是在以往不敢想像的。

日軍的第二波進攻就這樣被他們瓦解,兩百多人僅剩下三十多人逃跑了,留下了大量的日本鬼子的屍體和槍枝彈藥。

有了這批武器的加入,防守第二道防線上的潰兵們基本人手一支三八式,備彈五十發,行軍水壺則送往第三道防線,讓第三道防線上的潰兵們將水壺裡裝滿熱水,他們還從日本鬼子身上搜到了一些吃的,都被收集起來,進行統一分配。

戰鬥結束之後,孟煩了和郝獸醫找到夏遠。

孟煩了說:「從日本鬼子身上搜到的藥品越來越少,我們從英國人的機場帶出來的急救包基本上都用完了,隨著戰鬥的持續,藥品會變得更加稀少,我們要提前做好缺乏藥品的準備。」

夏遠沉思了一下,說道:「問一問川軍團的兄弟們,有沒有懂得草藥的,咱們地處南天門,四周都是林子,草藥能夠應急,緩解傷勢,等過幾天我們面臨的物資緊缺問題就會好轉很多。」

孟煩了看著他,「您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們呢,如果到時候物資緊缺問題沒有好轉呢?七百多人,一天只能吃一頓飯,其他時間都靠著喝水。」

夏遠說:「你要對我們的國家抱有希望。」

孟煩了沉著聲音:「我們成為潰兵的那段時間,就是被國家拋棄了,現在又怎麼能對國家抱有希望呢。」

他又道:「您是團長,和我們不一樣。」

夏遠道:「怎麼不一樣,沒有這個身份,我和你們一樣,都是人,一名軍人,我們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郝獸醫,煩啦,你們是咱們隊伍里為數不多看的開的,十分清醒的,你們更應該明白我們當下的付出,正在為日後的美好生活做鋪墊,再艱難的環境,我們也要克服。」

他又道:「國家淪陷,山河飄零,這樣動盪的年代,我們什麼都不去做,就能祈禱日本鬼子打不到我們生活的地方了嗎?我是團長,日本鬼子就會放過我們了嗎?不會,他們只會更加兇狠,殘暴。不出一個星期,虞嘯卿就會給我們送來物資,我們會受到全國人民的關愛。」

「你們的魂,會回來的。」

「目前所剩餘的物資統一分配,不分官職,每個人都是統一的標準。」

「當然,傷員優先。」

任何時刻,都是傷員優先。

孟煩了看著夏遠,他不止一次的懷疑,團長是怎麼保持著這份鎮定,七百潰兵面對五千日軍的進攻,哪怕是炸掉日軍的炮兵陣地,七百人也很難抵擋著日軍的瘋狂進攻,最關鍵的是,他們的生活物資所剩無幾,尤其是緊缺的彈藥。

郝獸醫說:「既然團長說沒事,那就是真的沒事。」

孟煩了道:「你真的相信他說的話?」

郝獸醫反問:「煩啦,你不相信團長嗎?」

孟煩了道:「一些事情我相信他,但也有一些事情,我不太相信他,總感覺他在給我們所有人畫餅。」

郝獸醫道:「這叫什麼,望梅止渴?」

孟煩了點點頭,「一張看不見的餅。」

郝獸醫道:「我倒是相信團長。」

孟煩了看了郝獸醫一眼:「你怎麼相信他,你都沒跟他打過仗。」

郝獸醫焦急的說:「我怎麼沒跟他打過仗,現在不就在跟著咱們團長打仗,我告訴煩啦,你的心眼子多得很,用在正地方,咱們團長厲害著呢,我能看出來,他看你的眼神和看要麻他們的眼神不一樣。」

孟煩了來了興趣問道:「什麼眼神?」

郝獸醫說:「一種說不上來的眼神。」

「嘿,說不上來的眼神你都能看得出來,郝獸醫呀,你當獸醫太屈才了,應該去當算命先生。」

「我不懂那玩意兒,我只知道,團長和其他當官的不一樣。」郝獸醫追著孟煩了:「煩啦,你別怪我多言,你見過團長帶著一個小隊去炸日本鬼子的炮兵陣地的沒有,你見過團長跟著咱們堅守在前沿陣地的沒有,哪個當團長的不是在後方的指揮所里指揮著前線戰鬥。事實證明,不一定要待在指揮所里指揮戰鬥。」

「咱們團長聰明的很,他比你聰明。」

孟煩了停下腳步,看著郝獸醫,郝獸醫迎著孟煩了的目光,又說道:「你看我也沒有用,你個壞東西,心眼多得很,能對咱們這麼好的團長你就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孟煩了呲著牙,說道:「您就這麼認定我是那種去找團長茬的人了不是,藥品不夠了,你不去說,讓我去,要不然怎麼辦,看著那些傷員傷口感染,傷勢惡化,最後因為沒有藥品犧牲了?」

郝獸醫不說話。

孟煩了又齜牙咧嘴的說道:「感情壞事讓我做了,你還要說我不是,最後好事都落您頭上了是不?」

郝獸醫急了:「我可沒有這樣子,你別瞎說,為傷員著想是我們應該做的,我承認,剛剛是我說的不對,我這也是擔憂。」

孟煩了笑了:「擔憂什麼,擔憂我把咱們團長給氣跑了?」

郝獸醫又不吭聲了,孟煩了說:「您也太小看咱們團長了,他可比你想的聰明著了,甚至連我都不如他,這一點你倒是說對了,要不然人家怎麼能當上團長呢,我就當不上呢。」

見郝獸醫還想要說什麼,孟煩了揮了揮手,問道:「就問你一點,咱們團長說,過幾天咱們的情況就會好轉,你信不信。」

郝獸醫堅定地點點頭,說道:「我信,團長神通廣大,十個人都在五千小日本鬼子的眼皮底下,把小日本鬼子的炮兵陣地炸了,說堅守南天門,就堅守南天門,迷龍他們對團長都十分信任。」

孟煩了不再理會郝獸醫,內心卻在絲毫今天早上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夏遠對自己說的話。

可能嗎?有可能,但未免感覺也太天方夜譚了。

什麼都沒有做,就能夠改變南天門上,他們這群潰兵們的境況。

怒江對岸,一個重磅消息傳了出來,南天門上的川軍團派出了一支十人的夜襲小隊,在川軍團團長的帶領下,穿過了日軍的防線,摸到了日軍的後方,炸毀了日軍的炮兵陣地,摧毀了大量的重型火炮和日軍囤積的炮彈,極大的打擊了日軍進攻的信心,增強了阻擊日軍的川軍團戰士們同日軍戰鬥到最後的決心。

這個消息迅速在虞團和禪達引起了軒然大波,十個人的突擊小隊,在川軍團團長的帶領下,完成了這一近乎不可能的事情,完全摧毀了日軍的炮兵陣地。

虞嘯卿驚愕的聽著張立憲彙報消息,滿臉的震驚,他急忙問道:「確定消息屬實!?」

張立憲點頭:「昨晚的爆炸聲,就是日軍炮兵陣地被襲擊後產生的炮炸,持續了近半個多小時的爆炸,日軍在對岸囤積了不少炮彈,根據傳消息的潰兵說,估計是日軍用來打開怒江防線時候用的,這一點我也相信,否則日軍就炮擊川軍團駐守的南天門了。」

虞嘯卿從震驚中緩過來神,他看著張立憲,說道:「如果換做是你,帶著十個人的小隊,能否完成炸毀日軍的炮兵陣地。」

張立憲沉默了些許,「如果日軍在炮兵陣地上的防守情況較為鬆弛,或許還會有機會,」

虞嘯卿又道:「如果是在完成炸毀日軍炮兵陣地後,又能夠全身而退,十一人,沒有一人出現傷亡呢?」

張立憲沉默了許久,搖了搖頭,不過轉而他又說道:「如果日軍的增援到來的.」

虞嘯卿說:「日軍的增援抵達的慢,你可要知道,對方帶著十人,穿過了日軍的防線,光是這一點,你能夠辦得到嗎?」

張立憲繼續沉默,他無法保證自己能夠帶著十人的隊伍,穿過日軍的防線。

虞嘯卿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觀測台上眺望遠處沐浴在陽光下的南天門,說道:「他是一個帶兵打仗的人物,帶著十個人就敢去夜襲日軍的炮兵陣地,單是這個勇氣,就少有人能夠做得到。」

張立憲堅定地向前一步走,說道:「我可以做得到!」

虞嘯卿頭也不回的說道:「你有勇氣站起來,但你沒有能力做得到炸毀日軍的炮兵陣地,日軍損失了一個炮兵陣地,能夠極大程度上拖延日軍進攻的時間,甚至他能夠守得住南天門。」

「團座,也許您忘了一件事情。」張立憲又道:「目前雙方的兵力都還處於模糊階段,川軍團面臨的日軍部隊估計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多,先前從上峰傳遞過來的情報,日軍大部隊都在追擊潰散的英軍和遠征軍,朝著印度的方向,而朝著中國的方向的日軍數量不會太多。」

虞嘯卿說:「單從昨晚的爆炸程度基本上能夠推斷出日軍的兵力規模。」

張立憲似乎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他一再沉默。

虞嘯卿不再跟張立憲討論這件事情,「報社的記者那邊都告知了嗎?」

張立憲道:「何書光已經告知了報社媒體,他們已經炸開了鍋,紛紛稱在夏團座是一位能征善戰的指揮官。」

「能征善戰。」

虞嘯卿負手而立,站在觀測台上眺望南天門,噼里啪啦的槍聲從南天門的另一方傳出來,南天門上的守軍正在跟日軍激烈的交戰。

他也渴望這樣的戰鬥,只可惜自己收到的命令卻是駐防禪達怒江防線。而現在的甸緬戰爭,讓他潰逃,心中更是憋了一團火,如果不是盟友的撤退,潰不成軍的遠征軍,他早就立足在甸緬了,只可惜軍隊人心惶惶,再加上虞團內部聲音不同,多位營長都拒絕繼續深入,生怕被日軍包了餃子回不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在甸緬跟日軍交了兩次手,就加入到了撤退潰兵的隊伍里,一路撤退至禪達,上峰無戰意,虞團內部混亂,聲音不同,致使虞嘯卿毫無戰役,對甸緬之戰也是感到異常憋屈。

最終自己只能夠灰溜溜的回到禪達,而夏遠,則帶領著他的川軍團,愈戰愈勇,甚至連武器裝備都無法保證的情況下,堅守南天門已經三天,為怒江防線的鞏固和建立爭取到了大量的時間。

虞嘯卿羨慕夏遠,同時又悔恨自己,如果是自己堅定不移的堅持自己的想法,而不被旁言干擾,或許自己也就帶領著虞團堅守在甸緬了。

他靜靜地看著南天門,心中是渴望卻又無奈。

禪達。

唐基正在跟虞嘯卿的父親通電話:「先生,就在剛剛,南天門上傳來一個最新消息,川軍團團長帶領著十個人的突擊小隊,夜襲了日軍的炮兵陣地,並成功摧毀日軍的炮兵陣地消息屬實,已經傳到報社記者那邊去了,估計這件事情會刊登在報紙上。」

「是的先生,目前南天門戰役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據我說知,就連他都在關注著這件事情,畢竟南天門是甸緬之戰最後的戰場,遠征軍潰敗讓我們遭受了多少謾罵,川軍團的出現可是扭轉了當下的情況,並成功抵擋日軍三天的進攻,如果昨晚十人突擊隊炸毀日軍炮兵陣地的消息登上報紙,情況估計會更加複雜。」

「先生,我認為,當下先不要摻和,我們靜觀其變,南天門就在禪達對岸,虞團能夠隨時接防南天門,曹劌論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日軍炮兵陣地被炸毀,缺乏有效的破防手段,日軍的進攻就會受挫,但保不准日軍會再次調集來大炮用在南天門戰役上,所以我們先觀察觀察,三天內,如果日軍並沒有對南天門實施大規模炮擊,您給虞嘯卿下一道命令,渡過南天門,同已經疲憊的川軍團換防,以川軍團調回禪達休整為理由。」

「是,放心吧,我會在這邊看著。對了,物資的安排我建議提上日程,我們先占了頭功,賣人情給其他人,換取我們需要的東西,我相信,沒人會不同意的。」

「畢竟這件事情全國人民都在關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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