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順利完成!」

夏遠呲著牙,把頭上的鋼盔丟在一旁,接過老楊遞過來的帽子戴在頭上,笑著說:「還是自己的帽子戴著舒服,衣服呢,洋鬼子的衣服穿著真彆扭。」

「哈哈哈哈!」

眾人哈哈大笑。

邵指導員目光盯著他們身後的卡車,目光有些熱切:「車上拉的都是從洋鬼子那邊偷過來東西?都有啥?」

夏遠脫掉洋鬼子的衣服,換上自己的衣服,拉著連長和指導員跑到卡車前,登上卡車,用刺刀撬開箱子,拿出一個個罐頭丟給連長和指導員。

「連長,你們一定都餓了,先吃點東西,拉的東西很多,罐頭不少,先吃點。除了罐頭,還有不少彈藥和藥品,有了藥品,咱們的同志就有東西治療了,不需要再撐著了。」

大夥看著手裡的罐頭,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眼巴巴的看著連長。

沒有連長的命令,他們實在是不敢吃。

雷連長笑了笑:「你呀,真是把這個問題丟給了,行了,先吃吧,吃一個罐頭,剩下的物資待會拉回團部。」

邵指導員也高興,說道:「沒想到你們竟然繳獲了這麼多物資,怎麼做到的,待會可得給我們仔細講一講。」

「沒問題,待會讓老陳講。」夏遠坐在車上,一臉笑容。

得到了連長的首肯,戰士們也不嫌髒,一屁股坐在地上,拆開罐頭聞了聞,食慾大開。

「真好吃,這吃的是啥,還有肉呢。」

「我常常,我這甜的要死。」

「嚯,這是梨吧?味道真好。」

「我還是第一次吃呢,沒想到洋鬼子吃的東西這麼好。」

戰士們大口大口的嚼著,忍不住的有些羨慕。

王小亮手裡拿的是牛肉罐頭,大塊大塊的牛肉齁咸齁咸,卻吃的滿嘴流油,吃著吃著竟然傷心的哭了。

老楊回頭喊:「王小個子,哭啥。」

雷連長和邵指導員也投來好奇的目光,雷連長詢問:「是不是不好吃,我的跟你換換。」

王小亮拒絕著嘴裡的牛肉,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道:「連長,就是因為太好吃了,很多犧牲的同志都沒有吃過呢,他們就先離開了我們,他們要是在就好了。」

戰士們愣住了,看著手裡的罐頭,嘴裡充斥著香甜可口的美味,一時間心頭突然一沉。

邵指導員拆開罐頭,說:「是啊,要是他們在就好了,他們也能吃上這麼美味的罐頭,這些不都是敵人造成的,我們要吃飽,不光要吃飽,還要吃好,這樣才有力氣和敵人拚命!」

他說:「他們不會白白犧牲的,祖國和人民會記住他們,我們也會記住他們,他們是為了保護我們的祖國而犧牲的,犧牲的光榮,犧牲的偉大!」

邵指導員忽然又抬高聲音:「都站起來,把腰杆子挺直了!」

一連戰士們嘩的從地上站起來,站的筆直筆直的。

「想想那些犧牲的戰士,再想想現在,大家可以明白,幸福生活來之不易了吧,而我們現在做的又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我們身後國家的人民也能夠吃上這樣好吃的食物,所以,我們的路還沒有結束呢。」

邵指導員把手裡的罐頭端在手中,繼續道:「所以,我們要好好吃,這些罐頭可是一排長、二排長和三排長,還有劉鐵柱同志冒著生命危險爭取到的,不光是是為了讓大家吃飽,更重要的是讓大家有力氣和小鬼子打仗!」

戰士們都是大老粗,沒啥文化,識不得幾個大字,邵指導員說的話就通俗易懂,戰士們都能夠理解,心裡更加堅定了和美國老拚命的想法。

戰士們把罐頭裡的食物三兩口吃完,肚子還是有點飢餓,但要比先前好上不少。

「這些物資不要卸下來。」

雷連長見夏遠招呼著眾人卸物資,連忙阻止他們。

夏遠一臉疑惑:「連長,這些物資不運回去嗎?」

「上級已經命令部隊撤退了,我們將要撤退至九巒山,組成第一道防線,阻敵北犯。」

雷連長語氣中帶著一絲欣喜,說道:「這次你們繳獲來的物資至關重要,本以為這次你們過去會是簡單的騷擾一下敵人,我跟老邵都沒有想到你們竟然會繳獲這麼多物資,估計營長也沒有想到,所以他們就先走了,你真是給了我一個巨大的驚喜,估計很快你就會升為連長了,夏遠。」

夏遠目光微微一凝,思索了一下,想到接下來一八零師將遭遇到敵人更加凶勐的進攻,且陷入敵人包圍圈,一萬多人最終只有四千人逃了出來,其他人要麼犧牲,要麼被俘虜,心中並無多大的高興,反倒是多了一絲沉重。

「阻敵北犯的命令下達了?」

他明知故問道。

「已經下達了,就地防禦,阻敵北犯,是軍部下達的命令。」

雷連長說:「你這四車物資很重要,能夠解決五三八團當前面臨的很多問題。」

夏遠心中驀然一沉,說:「這四車物資固然能夠解決五三八團當前面臨的問題,但是放在整個一八零師,這四車物資不夠看。」

「你有什麼計劃?」

雷連長思索的問。

「連長,我們正面面對的敵人是陸戰一師,整整一個師的兵力,而且還有美七師,這美七師同樣又是一個師的兵力,遠高於一八零師數倍,真要打起來,組建起來的防線是以卵擊石。」

夏遠跳下車,看了眼馬大個,說:「連長,你可以問一下老馬,我們在美軍駐地的見聞,他們的物資,他們的炮,他們的坦克裝甲車,真要去防守,組成的防線僅僅只能夠維持極短的時間。」

「說重點!」

雷連長抬起頭,他知道,夏遠這麼說,心裡邊一定是有新的想法了。

夏遠道:「連長,我們可以學習今晚,換成美軍的衣服,由我帶隊,咱們衝進洋鬼子的駐地。和洋鬼子硬碰硬,很難取勝,不管是武器裝備,還是後勤補給,又或者是兵力,我們比不過他們,沒有可比性,就像是雞蛋和石頭一樣。」

「你是想在敵人屁股後打穿插?」

雷連長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說:「咱們一連就這三十多號人,頂多一個排的兵力,跟兩個師的美軍玩穿插,這才是以卵擊石,我們接到的命令阻敵北犯,穿插並不是我們的命令。夏遠,真要這麼做了,就是違抗軍令了。」

從入朝作戰這一路走來,夏遠的成長被他們看在眼裡,到現在,夏遠完全能夠獨當一面,雷連長和邵指導員又不是死腦袋,更不像是電視劇里的大反派一樣,見不得別人聰明,相反,他們甚至已經開始想,自己究竟適合不適合做一位連長。

畢竟對比之下,夏遠明顯更適合作為帶領一連的連長。

只是這傢伙有的時候很衝動,還得讓自己和老邵把持點。

邵指導員也在旁邊勸道:「一個師都打不過,你還想靠著咱們這三十多號人穿插呢,夏遠,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敵人真要從正面進攻,依靠著大炮和飛機,就能把我們的陣地炸的稀巴爛,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真要去了美軍駐地,那一樣是有去無回,甚至連美軍駐地都進不去,那樣,才叫以卵擊石。」

他把吃空的罐頭盒子放在車上,這玩意兒可以當做碗來用。

邵指導員繼續說道:「咱們一連走到現在,就剩下這三十多號人,哪能打得過敵人一個師,這種騷擾就跟那蚊子一樣,咬的也是不痛不癢。」

夏遠微微嘆了口氣,邵指導員說得很現實,三十多號人能消滅多少敵人,消滅不了多少,這又不是電視劇,人人主角光環,自己仗著的也是系統帶來的提升再加上美軍的愚蠢,見好就收,才開出來四卡車物資,炸毀敵人部分彈藥。

敵人的坦克、裝甲車、大炮那些可都好好的擺放著,以他們四人的能力根本沒辦法將其炸毀。

哪怕他們整個一連都過去,也未必能夠炸毀敵人的炮兵陣地。

長津湖戰役好歹也有主力部隊從正面牽制,才給了第七穿插連機會,而現在,他們只能依靠自己。

思來想去,夏遠除了穿插能夠騷擾敵人,其他任何計策,都是以卵擊石,什麼東頂西打式的騷擾,那是能騷擾的,他們正面之敵可是好幾萬人的美軍兩個師。

唱空城計嗎?

也不行,美軍有飛機,你那邊有沒有兵,人家偵察機飛到你頭頂轉一圈,就把你的情況摸得透徹了,好歹空城計也是冷兵器時代,這熱武器時代,管你有沒有人,美軍直接炮火覆蓋。

最要命的就是限制太大了,軍部下達的命令是就地展開防禦,真要干別的事情,那就是違抗軍令。

難不成帶著所有人一起違抗軍令,渡過漢江。

如果一八零師撤退,現階段的六十三軍側翼將暴露,六十三軍被牽制,接下來的鐵原阻擊戰誰來打,不撤退,等過兩天,六十三軍去打鐵原阻擊戰,一八零師側翼一樣暴露。

最關鍵的一點,一八零師現階段撤退,留下這麼大的窟窿誰來補。

美七師和陸戰一師為了包圍一八零師,錯過了向北進攻的最佳時間,偽六師通過六十三軍和一八零師中間的縫隙一路穿插,有機會繼續北上穿插進攻,卻剛好跟一八零師屁股撞上,偽六師便切斷了一八零師的退路。

也就是陰差陽錯之下,偽六師為了包圍一八零師,錯過了北上的時間,三兵團在一八零師吸引了敵人大部分的火力情況下,成功撤到後方休整。

從上帝視角來看,一八零師還真的起到關鍵性作用。

撤不了。

真撤不了,想要撤退,那也得等到傷員完成轉移,三兵團撤退後再撤退。

這就讓人頭疼,夏遠也想不到什麼太好的計策,真就是個體力量太小,根本起不到關鍵性作用。

除非達到軍長那個職位。

夏遠撓撓頭,道:「連長,那聽你的吧,先撤退吧,估計洋鬼子明天就會緩過勁兒來,指不定明天的進攻會更加凶勐。」

「你能想明白就好,我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三十多人,真要去穿插了,也決定不了什麼,更不能改變什麼,洋鬼子照樣還會對我們的陣地發起進攻。」

雷連長的目光又變得堅定,說:「三十多人又如何,哪怕只剩下最後一個人,只要陣地沒丟失,那也得像一根釘子一樣,牢牢的釘在陣地上。」

「是!保證完成任務!」

一連戰士們鬥志昂揚,心裡真就沒有一個慫的。

一八零師正面的防線太大了,一個連要堅守十公里的防線,這也就意味著,一塊陣地上的守軍是只能一個排一個排的分布,最關緊的問題,在運動戰中,各連排都有犧牲,以一連來說,在擔任主力進攻的過程中,歷經數次戰鬥,僅剩下三十餘人,十公里防線如何堅守,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一營長也面臨著巨大的抉擇,因為上級分給他的防線實在是太大的,真要在這些高地上布防,以一連的兵力,一塊高地估計只能分一個班的兵力。

「一個班,一個班能擋多久,我們面臨的是高於我師數倍之敵的敵人,一個班怎麼擋。」

李營長抽著煙,煙霧繚繞,徐徐升起,他的眼睛布滿猩紅的血絲,已經好幾天沒有睡覺了,面容顯得更加憔悴不堪。

缺糧少彈,又缺乏藥品,關鍵時候,上級又要求他們一個人當十個人用,一個連要堅守十公里的防線,一連傷亡慘重,這個巨大的窟窿怎麼補。

營參謀長微微嘆息,「團長還真是給了我們一個巨大的難題,這要怎麼辦才好呢。」

李營長掐斷煙頭,說:「撤又撤不得,只能嚴格執行師部的命令,在九巒山一帶地區展開防禦,阻敵北犯,一連現在的情況你也清楚,我們要克服困難,給一連一定的支援。」

思索再三,他道:「這樣,讓直屬隊的同志和警衛班的同志上,營部不需要這麼多人,目前要以師部的命令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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