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彼此目的地一致，所以莫山山一行人決定與林立三人一起上路，路上彼此有個照應，再遇到金帳王庭的騎兵也不怕。
莫山山實在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看出林立是位強大的知命境修行者，所以一力促成同行。
林立本來是不想答應的，可惜有兩個豬隊友。
寧缺就別說了，色令智昏，看見莫山山，早就把家中小侍女桑桑給忘了。
唐小棠對莫山山第一印象很好，莫山山幾句姐姐叫下來，也把她拉到一邊。
林立現在就算反對也沒用，索性就與墨池苑的弟子一起上路。
這次墨池苑不遠萬里前去長安，就是為了見識一下書院二層樓的考核。
作為天下四大不可知之地，書院二層樓有教無類，誰都能去考，不受國籍限制。
只是多年來，能通過考核，成為夫子弟子的人，只有十二個，就是李慢慢他們，被尊為書院十二先生。
這次墨池苑的弟子去長安，倒不是參加考核。
莫山山是代替他師傅王書聖，做為觀禮嘉賓，前往長安，半路遇到假扮馬賊的金帳王庭騎兵。
至於金帳王庭為何假扮馬賊襲擊莫山山，林立他們都沒去問。
自從他們結伴上路之後，寧缺是有事沒事就往莫山山那邊跑，大獻殷勤，顯然是看上了這位書痴。
正巧莫山山痴迷書法，寧缺又擅長書法，兩人交流起來那叫一個郎情妾意，感情升溫很快。
林立都有些擔心，若是桑桑發現寧缺與莫山山打的火熱，會不會一吃醋，直接覺醒昊天意志。
至於唐小棠，因為林立見死不救的行為，對他大失所望，這幾天倒是少來糾纏，讓林立輕鬆不少。
一個月後，一行人終於來到長安城，寧缺與莫山山依依惜別，隨著林立返回朱家老宅。
墨池苑作為天下有名的修行門派，自然有唐國的人接待，不用林立他們操心。
唐小棠在長安無依無靠，只能跟著林立返回朱家老宅。
只是當林立回家時，發現朱家老宅內不止桑桑一人，還有一位白髮老者。
寧缺一看到白髮老者，心中就有些不快。
「桑桑，我們只是借住在朱大哥家中，不是這裡的主人，你怎麼還把外人往家裡帶。」寧缺責怪桑桑道。
桑桑委屈的低下頭，說道:「老魏很可憐的，他一把年紀，無依無靠，無兒無女，差點凍死在長安街頭。」
林立看了看那個叫做老魏的白髮老人，雖然樣貌變了，可他還是一眼看出老人是衛光明。
「沒關係，正好我家裡也缺個僕人，就讓他留下來吧！」林立嘴角一翹，對老魏說道:
「你以後就住在下人房裡，平日做些粗活，每月我給你二錢銀子。」
堂堂西陵神殿光明大神官當僕人，說出去都沒人信。
林立也猜到，衛光明是接受了他當初的提議，喬裝打扮跑來桑桑身邊，近距離感受她到底是冥王之女，還是光明之女。
如今桑桑完好如初，衛光明應該已經找到他要的答案。
夜晚桑桑做了不少好菜，慶祝寧缺和林立安全歸來，當然了，這菜錢自然是林立出的。
酒足飯飽之後，桑桑就帶著唐小棠去安頓，林立拿著一個茶壺，靠在躺椅上，一晃一晃的，悠閒的等著衛光明。
他也沒等太久，衛光明收拾碗筷，幹活還是很利索的，忙完就跑來林立身邊。
「你來朱家老宅多久了？」林立閉著眼睛，對衛光明問道。
「來了快一個月。」衛光明站在林立身邊，說道。
「你心裡有答案了嗎？」林立問道。
衛光明沉默片刻，幽幽嘆道:「我能確信，桑桑絕不是冥王之女，她的心靈是那麼的純潔光明，不可能是冥王之女。」
林立笑道:「不是跟你說過嘛！冥王即明王，看來你還是不太相信。」
衛光明說道:「我一生信奉昊天，被譽為最接近光明之人，實在難以相信昊天就是冥王。」
林立睜開眼睛，笑道:「能理解，畢竟不是誰都能接受，一生信奉的信仰崩塌。」
衛光明是昊天的狂信徒，想顛覆這種人的信念，是很難的，光靠嘴說不可能成功。
林立從搖椅上站起來，對衛光明說道:「我帶你去見見真正的昊天吧！」
衛光明不明所以，林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強大的心靈境界強行帶他進入「坐忘」。
衛光明只感覺自己的心靈無限放空，甚至脫離軀殼的限制，直入九天之外。
九天之外就是昊天的神國，神國之外，除了無盡的星空，還有數不清的天劫。
衛光明的精神很快就返回肉身，整個人都癱軟下來，渾身大汗淋漓。
「昊天，昊天！」衛光明跪了下來，虔誠的向天禱告。
衛光明看到的是昊天為這個世界擋下所有天劫，拯救這個世間。
林立嘆口氣道:「你也看到了，昊天封印了這個世界，擋下所有的劫數，但是隨著修仙者的增多，劫數越來越強大，昊天總有一天會撐不住，所以他要發動永夜，清洗大地，終結所有修行者，消弭劫數。」
衛光明閉上眼睛，眼角滑過一滴清淚。
那是為眾生苦難而流下的眼淚。
「昊天到底是對，是錯！？」衛光明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人劈成兩半。
「站在昊天的立場，他是神，需要保護世間，但是站在眾生的立場，昊天則是終結一切的冥王。」
林立對衛光明說道:「你是想站在昊天那邊，還是眾生這裡。」
衛光明張了張嘴，沒辦法吐出一個字來。
林立沒有逼迫衛光明，他知道衛光明需要時間考慮。
衛光明獨自一人留在前院，抬頭望向虛空，久久無言。
今夜註定無眠的還有林立，他剛回房就發現李慢慢正在等著他。
「雖然你領悟無距，哪裡都能去得，可是下次能不能走正門。」林立無語的對李慢慢說道。
「不好意思，事情有點急，夫子想要見你。」李慢慢抱拳對林立說道。
「夫子在哪？」林立問道。
「夫子在書院舊書樓二層樓。」李慢慢說道。
林立點點頭，身子一竄，化百丈為一步，向長安城外而去。
等他到了舊書樓，李慢慢早已等候在那裡。
瞬移始終比輕功快。
林立走上二層樓，果然看見夫子正捧著一本書，靠在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