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殘敗荒涼的村莊之中,遍地都是死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副人間地獄的慘烈景象。

五嶽劍派之人散開搜尋一番後,沒有見到一個活人,最後在村子中心匯合。

莫大神情沉重的道:「跟前幾個村子一樣,無一活口。」

左冷禪提醒道:「各位切莫觸摸屍體,當心有毒。」

天門道人憤怒的道:「好狠毒的魔教,好殘忍的手段。」

「阿彌陀佛。」恆山三定豎掌宣了聲佛號,許多恆山弟子默默念誦著往生咒,為這些橫死之人超渡。

左冷禪道:「各位師兄弟,自離平定州以來,過了三村四鎮,所到之處無一活口,足見魔教荼毒之烈,為禍之深。」

「此番我們討伐黑木崖,定要血洗日月神教,將妖魔一舉殲滅,為死難者討回公道。」

各派弟子齊聲高呼出發時定下的口號:「五嶽必勝,妖魔必敗,撲滅妖邪,掃蕩魔域。」

寧中則忽然皺了皺眉,上前兩步開口道:「左師兄,依我所見,這些村民好像是死於瘟疫,而非……」

左冷禪正自暗暗得意,這次五嶽劍派,若在他的率領下攻滅魔教,那他嵩山派在正道中的地位,將會如日中天。

再給他一些時間,說不定他嵩山派,便能成為武林中第三個超級大派,與少林武當分庭抗禮。

聽聞寧中則此言,左冷禪當即就是臉色一變,這話無異於當面打他的臉了。

他臉色不善的凝視著寧中則,質問道:「岳夫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嫌我左某人不辨是非呢,還是對妖邪心存同情,要為妖邪開脫?」

他越說越怒,不待寧中則回話,便怒喝道:「那黑木崖上的魔頭,都是喪心病狂之徒。」

「他們濫殺成性,我五嶽劍派自東土萬里西來,志在除魔必勝,不可意圖僥倖,更不能毀了我五嶽劍派的威名。」

「鏘……唰……」

說完那番話,他似是怒不可遏,驟然拔劍出鞘,反手一劍斬向身後一個草棚的柱子。

大腿粗細的柱子被他一劍斬斷,草棚頓時嘩啦一聲坍塌下來。

左冷禪主意打得很不錯,先站在道德制高點一頓質問,再展現強大實力,震懾華山派這支,由丫鬟僕役組成的烏合之眾,讓寧中則不敢再多言。

可惜,他打錯了主意。

若是原劇情中那個岳不群,此刻多半會順勢服軟道歉,以揭過此事。

但如今的李慕,可不是那個偽君子。

他面色不虞的道:「左師兄這是做什麼?我師妹只是照實直言,並無惡意,你如此恫嚇,豈是君子所為?」

「你……」左冷禪勃然大怒,看向李慕的目光中,頗有幾分難以置信。

他哪來的底氣,敢當眾與他叫板?

卻見李慕望向其他各派之人,道:「魔教妖魔固然該殺,我華山派今次傾巢而出,便是要與魔教決一死戰,又怎會有同情開脫之理?」

「但我等名門正派,凡事都該堂堂正正,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何鬚鬍亂栽贓?」

「以魔教的骯髒不堪,還需要栽贓嗎?可是若我等是非不分,顛倒黑白,與魔教妖魔又有何區別?」

左冷禪太陽穴不住跳動,臉頰上的肌肉因牙齒緊咬,而緊緊繃著,這也使得他神情僵硬無比。

他身後的丁勉、費彬、陸柏、湯英顎等人,望向李慕的目光亦是充滿怒意。

寧中則卻崇敬無比的望著自家夫君,這才是真正的君子,堂堂正正的大丈夫,是這天下最值得她敬愛的人。

李慕接著道:「諸位師兄師姐,小弟這些年盡心鑽研醫術,於岐黃之道上略有建樹,也曾解決過瘟疫之患。」

「小弟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這些村民的確死於瘟疫,並非被人殘殺。」

「我等要剿滅魔教,光明正大的打上黑木崖便是,卻也不必如此顛倒黑白。」

各派門人面面相覷,雖然他們都覺得李慕所言大有道理,心裡也佩服他們夫妻的剛正不阿。

可李慕如此不給左冷禪顏面,豈不是讓兩派心生嫌隙?這對大局可不利。

定閒師太打圓場道:「岳師兄,你精通醫術,岳夫人與你在一起多年,想來也必有所得。」

「她能一眼看出村民死於瘟疫,其他人卻並無這等醫術眼光,左師兄有所誤判,卻也無可厚非,還望二位莫要因此傷了和氣。」

定逸師太瞥了自家師姐一眼,頗有些不以為然。

恆山三定中,她性格最是光明磊落,不畏強權,是以也最看得上李慕夫婦的堂堂正正。

莫大亦開口道:「是啊,因魔教賊子而傷了我五嶽劍派自家和氣,豈不是令親者痛仇者快?不值得。」

通過今日之事,他也看出了左冷禪和李慕,誰更值得相交。

沒人願意親小人而遠君子,除非他本身就是個無恥小人。

聽聞兩人之言後,李慕面露慚愧之色,對左冷禪抱拳一揖,誠聲道:「左師兄,方才小弟一時情急,言語有些過激。」

「多有得罪之處,岳不群這廂賠禮,還望左師兄海量汪涵。」

左冷禪雖然是個真小人,卻也極具隱忍之心。

此刻本就是他理虧,若他再表現得氣量狹小,必會大失人心。

是以他也對李慕抱了抱拳,道:「岳師弟言重了,是左某眼力不足,以致誤判,加之太過著緊本次剿魔大局,這才妄動無名。」

說完又對寧中則道:「岳夫人,方才左某出於激憤,行事頗為不妥,卻絕無恫嚇威脅之意,還望岳夫人見諒。」

寧中則垂下眼瞼,道:「誤會一場,左師兄無須放在心上。」

見事情揭過,各派掌門皆是暗暗鬆了口氣,定閒師太微笑道:「幾位皆是胸襟廣闊之人,貧尼佩服。」

左冷禪若無其事的道:「諸位,此地既有瘟疫,那便不宜久留,我等還是儘快趕路,前往黑木崖為妙。」

「左師兄所言極是,我們這就出發吧!」

左冷禪率先轉身往村外行去,眼底微不可查的掠過一縷寒芒。

李慕自然知道,以左冷禪的心胸,這個梁子算是與嵩山派結下了。

但還是那句話,無論明的暗的,他左冷禪儘管來便是。

今日之後,他雖然得罪了左冷禪這個小人,但他的剛正不阿,也定然深入人心。

這對華山派未來的好處,是無可估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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