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州府距梁山不過一百五十里,隊伍僅用兩天便趕到地方。

梁山四面環水,水泊遼闊,非乘船沒有出路,典型的易守難攻地形。

水面茫茫蕩蕩,一望無際,四處遍布大片蘆葦叢,可輕易藏下千舟萬軍。

兼且水泊之內港汊千條,水路錯綜複雜,不熟悉地形者想要剿匪,只能是有來無回。

濟州府的鄉兵多為附近縣鎮居民,對梁山水泊倒是有一定了解。

之所以每次剿匪都無功而返,一者敵暗我明,梁山賊寇慣於藏在各處蘆葦盪中,設下埋伏。

在官兵舟船經過時突然殺出,打官兵一個措手不及。

二者這伙梁山賊寇水性精熟,可潛入水下掀翻官兵的輕舟。

最後也是最主要的原因,鄉兵根本不存在戰鬥意志這種玩意。

往往是賊寇剛剛呼喝著殺出,便因陡然遇襲心慌意亂,潰不成軍。

這次情況卻大不相同,鄉兵準備好輕舟後,李慕一行乘舟先行,只帶一名最熟悉水泊環境的鄉兵指路。

二百鄉兵分乘二十五舟,跟在他們身後十數丈外。

這輕舟滿載的話,每艘可乘十二三人,但為了兵士能施展得開,通常每船隻載八人,兩人划船,六人警戒。

李慕這艘船由許家兄弟划船,李慕獨自立於船頭,腰懸長劍,一襲青衫乾淨利落,俊逸瀟洒之極。

阮雄與阮星竹父女各持橫刀長劍,警惕的在經過的蘆葦盪中細細查看。

如此相安無事的前行半個多時辰,輕舟已經划過十數里路程。

前方是一片覆蓋面積廣闊的蘆葦盪,在蘆葦盪間,有一條條寬僅丈余的水道,港汊縱橫交錯。

這種地形在水泊中,不異於陸地上的一線天地形,最是容易遭到埋伏。

那指路鄉兵緊張的道:「李大俠,前方蘆葦盪便是最易遇伏之處,我們幾次進水泊剿匪,皆在此處遇襲。」

李慕默默點了點頭,在距離蘆葦盪不到十丈距離時,他目光忽然一凝。

微微偏過頭,對船上幾人道:「竹妹,岳父大人,大舅二舅,你們自己當心。」

說完這句話,他就此自船頭縱身而起,向著蘆葦盪飛掠而去,尚在半空,腰間長劍便「鏘啷」一聲出鞘。

「唰唰唰……」

李慕對著幾片蘆葦叢長劍連揮,便見得蘆葦一片片的憑空斷折,同時伴隨著鮮血四濺。

劍氣無形無色,肉眼完全不可見,並非影視劇中那樣,各種顏色的光束光刃亂飛,跟雷射槍似的。

帶顏色的是劍芒,無形劍氣只有身懷內功的人可以感應一二,普通人面對劍氣,比面對槍械還要難避。

「啊啊啊……」

蘆葦盪中連綿不絕的響起慘叫聲,原來李慕方才功聚雙耳,清楚的聽到蘆葦盪中藏著大量人手。

是以他悍然出手,來了個先下手為強。

見此一幕,許家兄弟連忙船槳倒劃,讓輕舟在蘆葦盪六七丈外停住。

後方率領鄉兵的都頭見狀,也連忙下令停船。

阮雄和阮星竹各自拔出橫刀長劍,警惕的望著蘆葦盪方向。

李慕腳尖不斷於蘆葦頂端輕點借力,身形飄忽來去,輕如鴻毛。

隨著他劍氣揮灑,埋伏在蘆葦盪中的梁山賊寇,一一被他斬殺。

撲通撲通落水聲不絕於耳,有的是被劍氣斬殺,落水身亡,有的則是主動躍入水中避禍。

李慕對劍氣的掌控力爐火純青,他斬出的劍氣只殺賊寇,不傷舟船分毫。

畢竟這些都是他們的戰利品,日後在梁山開宗立派,出入總需要不少船隻。

自己花錢請人打造不僅耗費時日,還多費銀錢,能省一筆是一筆。

李慕之所以敢如此揮灑劍氣,最大的倚仗便是九陽神功那強悍的回氣速度。

雖說劍氣這種手段極吃內力,但以他如今這一身深厚的內力,這點消耗他還耗得起。

那指路鄉兵忽然急道:「小心水下,有賊寇潛水過來了。」

李慕一聽,當即於半空一個靈敏的翻身,已然倒折而回。

他劍交左手,略作觀察,便對著一處水面拍出一掌。

李慕並不懂得劈空掌力,之所以選擇出掌,自然是為了掩飾六脈神劍。

他出掌時大拇指是指著目標方向的,雄勁暴烈的少商劍氣飛射而出。

「轟……嘩啦……」

劍氣落在水面上,猶如炸彈爆炸一般,激起一片水花。

雖未直接命中水下的賊寇,但那轟然炸響,卻震得水下的賊寇耳膜破裂,大腦昏沉。

靠爆發點近些的,甚至直接被震昏過去。

在水下昏過去,那結果基本已經註定。

聲音在水中的傳播效率,是在空氣中的四五倍,是以爆鳴聲在水中更顯震耳欲聾。

「轟轟轟……」

李慕連連出掌,水面上不住炸起道道水柱,很快就有一個個光著膀子,只穿褲子的賊寇浮了起來。

這般打法,猶如炸魚一般,那些浮起來的賊寇,皆是兩耳滲血。

李慕這兔起鶻落的一番出手,直接看呆了一眾鄉兵。

他們活這麼大,何曾見過這般超凡入聖的武功?

此刻李慕的形象在他們眼中,猶如神人。

「風緊,扯呼。」

蘆葦盪深處響起一聲撕心裂肺,都破音了的大喝,便見得蘆葦一陣劇烈搖晃。

卻是梁山賊寇在頃刻間折損三四十人後,終於頂不住壓力,開始撤離。

李慕落回船頭,對身後鄉兵大聲道:「在下先行一步,將賊寇攔住,諸位還請儘快跟上,活的賊寇,可比死得值錢。」

說完再度提一口真氣,重新縱躍而起,踏著蘆葦尖向著前方掠去。

兩個都頭頓時猶如打了雞血般,拔出腰刀向前一揮,大喝道:「全速前進,快。」

許家兩兄弟也奮力划動輕舟,沿著李慕剛剛掠過的蘆葦叢邊那條水道,向前疾速穿行。

毫無疑問,李慕經過的地方,那絕對是安全的。

那些鄉兵的船速也大大加快,除兩名持槳的鄉兵奮力划船外,那些持矛的也紛紛用矛杆划水。

有那位李大俠開道,他們這都不能叫順風仗,簡直就是去白撿功勞,自然個個奮勇當先。

水中有那被李慕的少商劍氣震得昏昏沉沉,卻並未當場死亡的賊寇,也被鄉兵們擼上船看守起來。

正如李慕所說,活的賊寇比死的值錢,活捉一個可比殺死一個功勞大。

「束手就擒著活,負隅頑抗、意圖逃跑者死。」

「轟轟轟……」

阮雄幾人與眾鄉兵,尚未出蘆葦盪,便聽得前方傳來一聲震動四方的大喝。

接著是一連串爆鳴,隨後便是很長時間的靜默。

在阮雄等人和眾鄉兵,終於穿過長達數里的蘆葦盪,來到一片相對空曠的水域,便看到了壯觀的一幕。

二十餘艘輕舟擠在一起,過百賊寇盡數跪伏在船上,無一人敢動,更無人跳水逃生。

因為那些船隻附近漂浮在水面上,將水染紅一大片的二十幾具屍體,已經很好的說明意圖逃跑之人的下場。

而在二十幾艘船前方三丈開外,靜靜的浮著另一艘船,李慕挺立船頭,左手負在背後,右手握著長劍,斜指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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