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河臉色一變,失望的搖搖頭,看向李慕的目光已沒那麼熱烈。

李慕見此卻笑道:「原來這局珍瓏並非先生所布,先生是否以為,在下根本不懂下棋,是以才會下出如此臭棋?」

蘇星河聞言神色一動,不解的望向李慕。

卻聽李慕解釋道:「難道先生沒看出,這局珍瓏需看破『得便是失,失既是得』這八個字,方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布下這局珍瓏之人,當真是位奇才,此棋局變幻百端,因人而施,愛財者因貪失誤,易怒者由憤壞事。」

「這局棋若是糾纏於得失勝敗之中,便永遠不可能破解,只有破而後立,方有一線生機。」

聽著李慕的解釋,蘇星河目光越來越亮,而那三間木屋之中,無崖子猛然睜開雙眼,臉上有激動之色浮現。

蘇星河迫不及待的將李慕自填一子,自己擠死的一大片白子取下,隨後填上一枚黑子。

下了這枚棋子後,蘇星河忍不住開口道:「李大官人,你殺了自己一塊棋子,黑棋再逼緊一步,你又要如何應法?」

這個時代「公子」用於稱呼未婚男子,已婚男子則一般是大官人。

阮星竹乍聞蘇星河開口,驚奇的道:「先生不是聾啞人嗎?怎麼……」

蘇星河擺擺手,急切的道:「那不重要,李大官人請落子。」

李慕見狀也不多言,泰然自若的拈起一枚棋子,下在了剛剛因自殺一片白子,留出來的空處。

蘇星河雙目發亮,這一步棋卻是大有道理。

這十年來,蘇星河於這局棋的千百種變化,均已拆解得爛熟於胸,對方不論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過的範圍。

但李慕一上來便是一記,猶如橫刀自刎般的怪棋,卻反而讓局面豁然開朗。

黑棋雖然仍舊大占優勢,白棋卻已有轉圜餘地,不再像之前那般縛手縛腳,顧此失彼。

這種下法,卻是他前所未遇,這次他思索良久,方才落下一子。

李慕仍是面帶微笑,隨手應對,兩人相繼落子,再下得十數子後,白棋已是大占上風。

蘇星河臉上神色又是歡喜,又有些焦躁。

歡喜是因為此棋局終於要被人破解,焦慮則是出於對弈之人,即將輸棋時的本能。

再下得几子後,局勢徹底倒轉,黑棋不論如何應法,都要被白棋吃去一塊。

但如黑棋放開一條生路,那麼白棋就此衝出重圍,那時別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

在蘇星河思忖半晌,終於落下一子後,李慕微笑道:「前輩,這局珍瓏,區區不才破了。」

說完落下最後一子,蘇星河凝視棋盤良久,突然仰天長笑開來。

「哈哈哈……李大官人大才,家師布下此局,十年來無人能解,便是老夫自己也不得其法,李大官人解開這局珍瓏,老夫感激不盡。」

他起身對著李慕抱拳深深一揖,不待李慕還禮,便走到他身旁,一把握住他手腕,往木屋方向行去。

「來來來,李大官人,進屋一敘。」

阮星竹連忙跟上,蘇星河拖著李慕,來到那三間沒有門戶的木屋前,抬手一掌就拍出一個窟窿。

「李大官人請進,裡面還有一層門板,便勞大官人自行打開,李夫人還請在屋外稍候。」

李慕對蘇星河問道:「先生不進去嗎?」

蘇星河微笑道:「老夫無須進去,李大官人請,屋中自有機緣相候。」

李慕見說,便對阮星竹道:「那竹妹你便在此稍候片刻吧!」

「嗯。」

李慕返身進屋,走過丈余距離後,果然又是一塊板壁,隨手一掌拍開,再進一道門,便到得一座空蕩蕩的房間。

「老朽等了十年,終於等到啦!你快快過來。」

一個和藹慈祥的聲音傳來,李慕循聲向前,拐過一道拐角,終於看到說話之人。

二十年後無崖子去世時是九十三歲,如今才七十多。

但也沒多少區別,逍遙派內功不散,外表便不會有多大變化,功力越深,便能保持越久。

如今的無崖子長須飄飄,沒一根斑白,面如冠玉,更無半絲皺紋。

雖然全身癱瘓,靠著一條繩索綁縛才能保持盤坐姿態,卻仍舊神采飛揚,風度閒雅。

李慕上前見禮道:「晚輩李慕,拜見前輩。」

無崖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慕,滿意無比的道:「好好好。」

他一連三聲好,這才接著道:「相貌俊朗不凡,氣度卓爾不群,能解破我布下的珍瓏,聰明才智亦是非同小可,好,好的很吶。」

李慕道:「前輩布下的珍瓏?這麼說,當年在無量山琅嬛福地,與那位『秋水妹』隱居的無崖子,就是前輩?」

無崖子驚訝的道:「你去過琅嬛福地?」

李慕頷首道:「是,當年晚輩於無量山遊玩時,在一隱秘之處發現一座洞天福地,並在其中得到一門名喚『北冥神功』的絕世功法。」

「在那福地之中,晚輩便見過刻在石壁上的珍瓏棋局。」

無崖子愣了愣,奇道:「那琅嬛福地中沒人麼?」

李慕搖頭道:「沒有,在下進入琅嬛福地時,那裡已經空置多年。」

「只有一個叫秋水妹的人,在那裡留下一份機緣,便是北冥神功,還有一套凌波微步。」

無崖子聽聞此言,不由大喜過望,連忙道:「這麼說,你已習得北冥神功?那可真是再好不過。」

如此一來,他傳功就不存在任何問題。

誰知李慕搖搖頭,道:「在下自有傳承,並未修習北冥神功,修習這門功法的是內子。」

無崖子愕然,大失所望的道:「你為何不修習?難道北冥神功比不上你所擁有的傳承?」

李慕沒有回答這話,只是微微一笑,默運九陽神功,體外立時浮起兩尺之厚的氤氳紫氣。

無崖子不禁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望著李慕。

此人年紀輕輕,一身功力竟是深不可測,甚至不在自己之下。

他忍不住驚奇的問道:「你修煉的是什麼功法?」

李慕收功,正色道:「九陽神功,乃達摩祖師親創,晚輩也是機緣巧合下習得,便連少林寺中也沒有這門功法。」

這個時代距離斗酒僧的時代實在太過遙遠,九陽神功需要一個來歷,他便乾脆報出老版天龍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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