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錫城一家大客棧中,阿朱出錢包下整家客棧,供八十餘弟子打尖住宿。

二樓雅座,阿朱、魯達、喬峰三人共坐一桌,魯達正跟喬峰拼酒。

阿朱知道大師兄此刻心頭苦悶,也不多勸,只是默默在一旁給兩人倒酒。

喬峰跟魯達算是棋逢對手,從近午喝到太陽西斜,兩人皆已喝掉不下二十斤烈酒,卻都只是微醺。

這一喝發了性子,喬峰也暫時將心裡種種苦悶拋到一旁,只是跟魯達一碗接一碗的喝酒。

可惜他想跟魯達不醉不歸,今日是不可能了。

一名長空弟子忽然上得樓來,對幾人道:「大師兄,魯師兄,阿朱師妹,剛剛收到消息,丐幫群丐被人一網打盡,盡數給抓了。」

喬峰大吃一驚,霍然起身問道:「這位師弟,究竟是怎麼回事?什麼人下的手?」

那弟子道:「是西夏一品堂的人,為首者是西夏王爺,官封征東大將軍的赫連鐵樹。」

「他們使用一種無色無味,令人不知不覺就動彈不得,還會刺痛眼睛,淚如雨下的毒氣,將群丐全部放倒。」

喬峰恍然道:「是了,我們與西夏一品堂約好在惠山一會,想是丐幫誤了約會,一品堂便直接找上門來。」

說完他看向阿朱,正色道:「師妹,咱們得去救人。」

阿朱頷首道:「那是自然,他們對你不仁,我們卻不能對他們不義。」

「在面對外敵時,些許私人恩怨便需拋到一邊,先一致對外才是。」

阿朱這兩句話,讓喬峰對她更是刮目相看,大讚道:「師妹說得好,世間如你這般深明大義的女子,真的是不多見。」

魯達頗為慶幸的道:「幸好咱們先走一步,否則咱們豈不是也要身陷囹圄?」

阿朱凝重的道:「西夏掌握了這種厲害毒氣,難怪敢來中原生事,說不定滅了丐幫之後,他們下一個目標就是我長空劍派。」

「看來這次回去後,要建議爹爹儘快對西夏動手,否則他們若積攢下大量這種毒氣,用在戰場之上,我大宋就危險了。」

她此話一出,喬峰和魯達亦是連連點頭。

阿朱對那報信的弟子問道:「此刻一品堂的人盤踞何處?共有多少人?」

那弟子道:「就在距離杏子林不遠處的天寧寺中,有西夏武士三百餘人。」

「其中八人是一品堂的所謂一品高手,不過在我看來,也就與內門的師兄弟們差不多水平。」

天寧寺並非江陵獨有,「天寧」二字為「天下太平,和諧安寧」之意,寓意極好,是以中原各地,到處都有寺廟起名為天寧寺。

阿朱聽完他的話,當即吩咐道:「立刻召集師兄弟,前往天寧寺救人。」

「好。」

阿朱幾人點齊人馬,奔赴天寧寺而去。

出城之後眾人便紛紛展開輕功疾行,一氣奔出十數里地,穿過一大片桑林,忽聽得林畔有兩個少年人的哭嚎之聲。

眾人循聲奔去,卻是兩個十四五歲的小沙彌,僧袍上血漬斑斑,其中一人還傷了額頭。

阿朱上前詢問道:「小師父,你們怎麼了?」

那額頭沒傷的沙彌哭道:「寺里來了許多番邦惡人,捉了一百多個叫化子,他們殺了我們師父,又將我二人趕出來。」

眾長空弟子聽得義憤填膺,怒不可遏。

魯達大聲道:「眾師兄弟,一會兒到了寺中無須留手,儘管放開手腳給我殺,一個都不要放過。」

「是。」

阿朱提醒道:「大家要小心,若察覺有異,立刻施展閉氣秘訣。」

安慰兩個小沙彌幾句,眾人便繼續往天寧寺進發。

接近天寧寺後,喬峰建議眾弟子分散開來,避開正門,從寺院其他三個方向翻牆殺入。

他帶著魯達和阿朱,以拜訪赫連鐵樹的名義從正門進入。

這是為防止西夏人狗急跳牆,殘殺群丐,同時也為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來不及使用毒氣。

另外就是,西夏人身上帶著弓箭,若一窩蜂的自正門殺入,一陣亂箭下來難免產生傷亡。

喬峰統領丐幫多年,與西夏、遼國打過不知道多少仗,在這方面經驗自是比長空弟子更加豐富。

再加上他是大師兄,是以長空弟子們都願聽他安排。

喬峰帶著阿朱和魯達,大步向著寺門行去。

寺廟門口有十多名手持長刀的西夏武士,見到三人立刻圍將上來,為首武士喝道:「什麼人?」

喬峰朗聲道:「喬峰前來拜會西夏赫連將軍,快去通報。」

為首武士大吃一驚,忙抱拳躬身道:「原來是喬幫主當面,多有失禮,小人立即稟報。」

說完快步轉身入內,余者恭恭敬敬的垂手侍立,沒人再敢把手放在腰間刀柄上。

過不多時,寺門大開,赫連鐵樹帶著三十餘名一品堂高手迎了出來。

喬峰眼中精芒一閃,很好,赫連鐵樹親自出來相迎,想必一品堂拿得出手的高手都在此處了。

赫連鐵樹在丈餘外站定,左右緊跟著兩名氣息渾厚的西夏武士,余者則是有意無意的呈扇形,將三人圍在當中。

一品堂如今已與丐幫翻臉成仇,赫連鐵樹也知道,喬峰是來救丐幫群丐的,自然不必再假客氣。

同時他還得防著喬峰來個擒賊先擒王,是以才會擺出這般陣仗。

可惜他一點也不了解喬峰,有些事,防是防不住的。

赫連鐵樹望著喬峰道:「聽說中原武林有兩大年輕高手,分別是北喬峰和南慕容,今日喬幫主駕臨,幸如何之,請裡面奉茶。」

嘴裡說的客氣,可臉上卻殊無客氣之意,甚至連手都沒拱一拱。

喬峰沒有動彈,只是道:「奉茶倒是不必,喬某此來,只是想請將軍釋放我丐幫兄弟。」

赫連鐵樹嘴角一彎,似笑非笑的道:「要我放回貴幫的諸位英雄好漢,喬幫主總得露一手功夫給大伙兒瞧瞧,好讓我們西夏人心悅誠服。」

喬峰道:「將軍想要見識喬某的功夫,那也不難,喬某這就獻醜。」

說完這句話,他身形突然毫無徵兆的向前一滑,因速度太快,在身後拉出一串殘影,瞬間便掠過丈余距離,欺近赫連鐵樹的身。

他抬起兩臂雙掌齊發,分取赫連鐵樹左右二人,此乃降龍掌中的一招「雙龍取水」。

誰都沒料到,處於三十餘名高手的包圍中,他竟然也敢動手。

這一下猝不及防,守在赫連鐵樹身側的兩人當即中掌,噴著血倒飛而回。

一招擊飛兩人後,喬峰右掌成爪,一把扣住赫連鐵樹肩上「氣戶穴」,又滑退丈余。

氣戶穴被制,赫連鐵樹頓時全身酸軟,動彈不得,被喬峰輕鬆拉回魯達和阿朱身前。

敘述起來慢,但其實從喬峰動手,到赫連鐵樹落入他手中,連一息都不到,周圍西夏武士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甚至在喬峰拿下赫連鐵樹後,場中的殘影都還未完全消失。

見大師兄已經動手,且已抓住赫連鐵樹,魯達和阿朱哪裡會遲疑。

魯達渾身一震,背後巨劍立時跳起,被他一把抄在手中,隨後提氣大喝道:「動手。」

這一聲大喝轟傳四野,另外三面的長空弟子聽得清清楚楚,早已候在牆根下的他們,當即縱身躍過圍牆,向著寺內殺去。

西夏武士先前之所以殺死寺中住持,便是因為他們要在寺中殺雞宰牛,被住持阻止。

是以此刻他們正自烤雞燉牛,忙得不亦樂乎,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果然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許多人甚至連兵器和弓箭都不在身邊,長空弟子甫一殺入,西夏人便立即死傷慘重。

而前門位置,喬峰抓住赫連鐵樹後,西夏武士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但魯達和阿朱卻沒什麼顧忌,阿朱拔出長劍,踏著凌波微步,使開長空劍法便殺入西夏武士群中。

雖說論功力深淺,那八名一品堂的一品高手,並不比她弱多少,按理眾人圍攻她一個,當是壓著她打的局面。

但事實卻是,他們連阿朱的衣角都撈不著一片,便在她長劍下一一飲恨。

她不僅步法精妙,輾轉騰挪根本無跡可循,無從判斷,劍法亦是快如閃電,連劍身在哪都看不清。

往往一道寒芒閃過,自身已然中劍還不自知。

至於另一邊的魯達,這廝根本就是一個人形凶獸。

他手持巨劍,也無須什麼精妙招式,就是橫斬、豎劈、斜撩、回掠等簡單動作。

但他出劍既快且勁,一把六十八斤重的巨劍,被他運使得行雲流水,絲毫沒有僵滯樸拙之感。

巨劍斬出時帶起的風聲,連喬峰都有些頭皮發麻。

西夏武士一個躲閃不及,不是被一分為二,就是被斬成兩截,這些西夏武士在他面前,便猶如砍瓜切菜一般。

卻說喬峰擒住赫連鐵樹後,沉喝道:「交出毒氣解藥,我饒你不死,否則定教你斃命當場。」

看著魯達和阿朱屠戮西夏武士的場面,聽著寺內傳來的臨死慘叫聲,赫連鐵樹早已是心膽俱寒。

他顫聲道:「這三十幾個人身上,大多都有解藥,我沒有帶。」

喬峰聞言點了幾處他胸前穴道,任其僵立原地。

這片刻之間,西夏武士已被魯達和阿朱殺死過半。

當下也不遲疑,對著圍攻阿朱的西夏武士縱身躍起,身在半空便是一掌擊下,空氣震盪中,似有龍吟響起。

正是鼎鼎大名的「飛龍在天」。

「嘭」

由喬峰使出的飛龍在天,笑傲世界的解風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他距離目標尚有兩丈有餘,那西夏武士卻已被隔空氣勁擊飛,口噴鮮血而亡。

落地之後,他左拍一掌,右擊一掌,連使「突如其來」,接連將數名西夏武士打飛。

這降龍掌的隔空氣勁大耗功力,若是原劇情中的喬峰,絕不敢如此揮霍。

他本身天生神力,哪怕不動用內力,單憑肉身巨力,也能將降龍掌發揮出莫大威能。

是以他更多的時候,都是選擇近身搏鬥,只有緊要關頭,才會施展隔空氣勁,只有這樣才能保障續航能力的最大化。

可如今卻大不一樣,九陽神功大成之後,真氣自行運轉,生生不息,回氣速度快極,是以他根本不怕消耗。

以殘餘敵人的數量,他哪怕以隔空氣勁將他們殺光,也不過耗去兩三成功力。

都無須打坐運功,要不了多久便能自行回復過來。

有了喬峰的加入,三人擊殺西夏武士的效率大增,剩下的十數名西夏武士,頃刻間便被三人殺光。

喬峰對阿朱和魯達道:「這些人身上有毒氣的解藥,咱們收集一下。」

兩人應了一聲,當即開始搜屍,魯達砍殺的那些,自然由他自己搜,阿朱才不想去搜那斷成兩截的屍體。

喬峰倒也沒說什麼,在戰場之上比這更殘酷的場景他都見過,這算不得什麼。

雖說魯達出手幾乎大多都是一刀兩斷,但他下手的位置皆為要害,敵人頃刻間斃命,並未受什麼折磨。

最恐怖、最殘酷的一刀兩斷,是腰斬。

三人很快就收集到一堆瓷瓶,這些瓷瓶上都寫著「悲酥清風,嗅之即解」八個篆字,顯然正是那毒氣的解藥。

當下由魯達一手提著赫連鐵樹,跟著喬峰和阿朱進入寺中。

在他們搜索解藥時,寺中的打鬥聲也逐漸止歇,卻是三百多西夏武士都已經死光。

八十對三百多,平均一人對付四個,以精英弟子的武功,自然不存在問題。

況且群戰與以一敵多又有不同,李慕雖未專門學過什麼劍陣,但以岳不群和段延慶的武學見識相加,要創出一門劍陣,卻也並非什麼難事。

是以當長空弟子形成規模,那戰力絕不止是倍增。

「怎麼樣?大家都沒事吧?」進入寺中後,喬峰對眾師弟詢問道。

一名弟子道:「無人陣亡,但有幾名師兄弟受了些傷,是被一個臉色蠟黃,木無表情的西夏武士打的。」

「那人刀法路數極為駁雜精妙,功力也十分深厚,我們攔他不住,被他逃了去。」

喬峰關切的問道:「受傷的師弟可有大礙?」

那弟子道:「沒有性命之憂,將養些時日便可痊癒。」

喬峰鬆了口氣,道:「那就好,丐幫中人被關押在何處?」

那弟子道:「在這邊,大師兄隨我來。」

那弟子帶著喬峰幾人往東首行去,進入東廂房門,只見裡面擠滿了人,都是丐幫被擒的人眾。

一見到喬峰,吳長風激動的叫道:「是喬幫主,原來是喬幫主帶著長空弟子來救我們。」

喬峰對群丐道:「諸位放心,長空劍派向來公私分明,便是沒有喬某,他們也會前來相救。」

「喬某已非丐幫中人,幫主二字無須再提。」

阿朱和魯達將解藥分給眾弟子,讓他們給群丐解毒。

吳長風、奚山河、宋清溪、白世鏡及擁護他的那些舵主,一恢復行動力便紛紛圍上前來。

宋清溪大聲道:「諸位,今日若不是喬幫主和長空劍派的英雄相救,大伙兒落在這批西夏惡狗手中,還會有什麼好下場?」

「我丐幫門下向來恩怨分明,救命大恩,不可不報。」

吳長風更是聲音哽咽的道:「喬幫主,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還是回來做咱們幫主吧!」

喬峰嘆息搖頭道:「喬某身世未明,這幫主是決計不能做了,吳長老無須再勸。」

擁護喬峰的群丐又急又怒,都快哭了。

他們急的是失去喬峰,丐幫再也找不出一個英明果敢,武功高強,能夠服眾的人做幫主,怒的是揭穿喬峰身世的那些人。

說話間,群丐大多都已得到解救,被關在裡間的徐沖霄、智光大師、趙錢孫、譚公譚婆、單正父子等人紛紛迎了出來。

他們見到喬峰,或滿面羞愧,或感激不已。

全冠清與陳孤雁一眾,此時卻形成另一個圈子,站在一旁。

雖因被喬峰所救,無話可說,卻也沒有上來見禮道謝,打算冷處理。

宋清溪看到徐沖霄,便是氣不打一處來,怒聲道:「幫主,昨日在杏子林中,本幫派去西夏的探子送來緊急軍情。」

「徐長老自作主張不許你看,你道那是什麼?徐長老,快拿出來給幫主看。」

此時他言語之間已是頗不客氣,若非徐沖霄輩份極高,他怕是都想動手了。

徐沖霄也知道自己昨日大大的失算,已是犯了眾怒,此時不敢多言。

他滿面愧色的取出那個小紙團,遞到喬峰面前,從心的道:「是我錯了。」

喬峰搖搖頭,雙手負到背後,不去接那紙團。

自然不是因為他小氣,介懷昨日徐沖霄不許他看密報,而是講規矩。

他既自認已不是丐幫中人,便不會去看丐幫密報。

幾位長老見狀更是氣惱不已,宋清溪劈手奪過紙團,直接大聲讀道:「啟稟幫主:屬下探得,西夏赫連鐵樹率同大批一品堂好手,前來中原,想對付我幫。」

「他們有一樣厲害毒氣,放出來時全無氣息,令人不知不覺的就動彈不得。」

「跟他們見面之時,千萬要先塞住鼻孔,或者先打倒他們的頭腦,搶來臭得要命的解藥,否則危險萬分。」

「要緊,要緊,大信分舵屬下易大彪火急稟報。」

宋清溪讀完密報,與吳長風、奚山河等人一齊對徐沖霄怒目而視。

喬峰開口勸解道:「諸位也不必惱恨徐長老,站在丐幫的立場,他並未做錯。」

聽聞此言,徐沖霄更是羞愧萬分,垂下了頭去。

一旁的阿朱撇嘴道:「即便他不給你看,也可以自己看或先讓其他人看呀!」

「今日若非我長空弟子收到消息,丐幫掌握武學傳承,能主事的高層,便被人給一網打盡了。」

「偌大一個丐幫只剩一幫小乞丐,還能成得什麼事?要不了多久便會土崩瓦解,煙消雲散。」

「我大宋少一個為國為民的大幫派,是誰的損失?還不是我大宋萬萬百姓。」

聽著她這番話,群丐更加義憤填膺,吳長風等人則是後怕不已,冷汗直冒。

一想到阿朱所說的那種後果,他們就不寒而慄。

而徐沖霄更是臉色煞白,沒有絲毫血色,連雙手都在顫抖。

喬峰苦笑著望了一眼拱火的阿朱,嘆道:「師妹,你少說一句吧!畢竟事情都已經過去,徐長老也不是故意的。」

阿朱倒是不再多言,魯達卻又瓮聲瓮氣的道:「他固然不是故意,但也是老糊塗,忙著將大師兄趕走,連軍情都顧不得。」

「既然老了,就乖乖在家頤養天年便是,還出來攪風攪雨個什麼勁?」

這話雖然也屬於拱火的範疇,卻也給了徐沖霄一個台階下。

徐沖霄順勢抱拳對群丐做了個團揖,哽咽道:「諸位兄弟,這位少俠所言極是,徐沖霄老而糊塗,差點害得丐幫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自今日起,老朽再不管幫中任何事務,今後有什麼事,也無須再知會老朽。」

群丐見此,倒也不好再苛責,便不再理會他。

奚山河對喬峰道:「好在這次的事,眾兄弟只是受了一場鳥氣,倒也沒多少折損。」

「幫主,咱們都得向你請罪才是,你大仁大義,唉……當真是沒得說的。」

「只求幫主瞧在多年情分上,莫要棄丐幫而去。」

吳長風附和道:「是啊幫主,今日若非你和長空劍派的眾位英雄,及時趕來相救,丐幫便是全軍覆沒的結果。」

「若有你在,我們絕不會如此輕易便著了道,你不回來主持大局,做大伙兒的頭兒,那決計是不成的。」

宋清溪紅著眼道:「幫主,你在大宋長大,吃大宋的米,穿大宋的衣,說大宋的話。」

「無論你是漢人出身還是契丹人出身,那都是宋人,你骨子裡就是個宋人啊!」

吳長風一拍大腿,大聲道:「就是啊!我大宋又不是沒有外族人,只要入了我大宋籍,那便是宋人,幫主何必再糾結於身世?」

聽到宋清溪和吳長風后面這番話,便連智光大師和單正等人,也開口勸說起來。

他們這些人,只是被請來為當年那件事作證的,至於喬峰當不當丐幫幫主,卻是丐幫內部的事,他們也管不著。

但今日受了喬峰的救命之恩,他們自然也是希望喬峰好的。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喬峰也是雙目通紅,意動不已。

全冠清和一直縮在角落裡,儘量降低存在感的康敏卻是大感不妙。

若喬峰當真因此重回丐幫,再度成為幫主,那他們之前所做,不就都成了無用功?

原本康敏想點一句,馬大元之死的真相尚未查明,喬峰是不是兇手還沒有定論。

結果白世鏡一個隱秘的冷厲眼神,讓她不敢再開口。

她忽然反應過來,以吳長風等人此時的情緒,若她當真開口說出那些話,說不定會惹毛某些人,不管不顧的給她一刀。

好在喬峰自己沒有直接接受。

他對眾人抱拳作了個團揖,眼眶濕潤的道:「喬某拜謝諸位兄弟的愛戴,無論如何,一個人總該清楚自己的來歷,否則便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但你們也說得對,生恩不如養恩大,喬某無論是漢人還是契丹人,都是個宋人無疑。」

「待喬某查明自己的身世來歷,若那時兄弟們依然還肯認我這個兄弟,願意讓我做你們的幫主,喬某絕不會再推辭。」

聽他這樣說,眾長老也只能無奈接受。

宋清溪情真意切的道:「有長空劍派相助,我相信幫主很快就能查明一切。」

「我們等著幫主,只希望,幫主不要讓我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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