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天克諸邪,地癘之氣乃是具有強烈致病性和傳染性的外感病邪,同樣屬於諸邪之一。

在爆雷方天戟引來九天雷霆的煉化下,此地造成瘟疫大範圍傳播的地癘之氣,很快就被盡數消除。

夜,明月高懸。

李慕躺在茅草鋪就的屋頂上,望著天邊明月,對身旁的女苑道:「娘子,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何非要上蜀山?」

女苑微微垂首,沉默片刻才坦然道:「我要去救出被關進鎖妖塔中的同族。」

李慕嘆息著搖搖頭,道:「你做不到的,甚至連我都做不到。」

女苑神色一緊,問道:「為什麼?」

李慕道:「因為鎖妖塔只有入口,沒有出口,從建立那一天起,便是能進不能出,尤其是對妖魔來說,更是如此。」

「什麼?」女苑臉色大變,癱坐在屋頂,喃喃道:「怎麼會這樣?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李慕坐起身來,拉著她的手道:「也不是毫無辦法,如果有大神通者,從外部強行破壞鎖妖塔,也能讓塔中被鎮壓的妖魔逃出來。」

女苑目光希冀的問道:「什麼樣的大神通者?」

李慕想了想,道:「至少也得是魔界魔尊重樓,或者神界神將飛蓬那樣的大神通者。」

魔尊重樓女苑倒是有所耳聞,神將飛蓬她卻是聞所未聞。

不過既然那什麼飛蓬是神界神將,又可以跟魔尊重樓相提並論,那定然也是六界少有的大神通者。

聽完李慕的話,女苑徹底沒了主意,頹然道:「那豈不是沒有半點希望?」

李慕略一沉吟,道:「倒也不是,鎖妖塔有一大劫,劫難到時,鎖妖塔毀,妖魔四散,那時你的同族自能逃出生天。」

女苑眼前一亮,追問道:「此話當真?」

李慕肯定的道:「絕無虛言。」

女苑道:「那鎖妖塔的劫難,什麼時候到?」

李慕道:「五六十年內,必見分曉。」

「五六十年……」女苑患得患失的道:「你可不要騙我。」

李慕輕撫她俏臉,嘆道:「此事千真萬確,我絕對沒有騙你。」

「其實我也知道,鎖妖塔內關押的妖族,許多都沒作過什麼惡,只因為是妖就被抓起來,它們的確無辜。」

「可其中必然也有那種真正為禍天下的妖魔,娘子你想過沒有,如果鎖妖塔毀,妖魔四散,那些惡妖也會逃出來,到時候它們不知會造下多少罪孽。」

女苑噘了噘嘴,道:「蜀山派那麼厲害,到時候再把它們抓回去不就是了。」

李慕苦笑一聲,道:「也罷,那我得先跟你說好,等到鎖妖塔毀之時,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救援你的同族。」

「但同時我也要幫師門抓那些惡妖,到時候你不能阻止我。」

女苑大喜過望,摟住他脖子在他唇上吧唧親了一口,道:「只要能救出我的同族,我絕不阻你。」

李慕滿意的點點頭,道:「那就好。」

女苑又問道:「如今瘟疫已經治理好,相公有何打算?」

李慕擁著女苑,望著夜空道:「蜀山是肯定不能回去的,那會害了你,只好跟你一起浪跡天涯,四海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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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苑喜不自勝,感動不已,一開始她接近李慕,只是想要利用他而已。

可在之後的相處中,卻真的處出了感情。

原本她最大的奢望,也就是李慕回蜀山後,能偶爾尋機下山來看看自己就心滿意足。

可她著實沒想到,李慕竟能為她做到這一步,心下不禁動情不已。

「相公,天色不早,我們該歇息了。」

……

翌日,在村民們的千恩萬謝中,李慕帶著女苑離開了蜀山範圍,望東北而行,一路上遊山玩水,或在山水之間互玩。

兩人飛一段走一段,兩三千里路程很快就越過。

這一日傍晚,兩人到得長安附近,從天上看下去,一座清幽雅致,極有品味的酒樓,立於一片林木稀疏的柳樹林之中。

女苑對李慕笑道:「相公,這酒樓瞧著倒還不錯,不如今晚就先在此歇息一晚?」

李慕無所謂的道:「好啊,你喜歡就行。」

兩人在樹林中降下地來,並肩往酒樓方向行去。

酒樓旁的帘布招子上,寫著「醉月酒樓」四個字。

樓前院裡的空地上以細碎石子鋪就,院子右前有一片小池塘,裡面種著蓮花,四周掛著粉色蓮花燈,氣氛十分不錯。

這家酒樓最妙之處在於,人們並非在酒樓內喝酒,而是在碎石空地上擺開桌子,一輪明月就掛在頭頂。

客人們可以「舉杯邀明月」,那意境就比在酒樓內喝酒要高得多。

桌子共有六張,此時其中四張都已經有人。

見到李慕和女苑到來,店小二連忙迎上前,熱情的招呼道:「歡迎二位客官,不知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李慕微笑道:「既打尖也住店,給我們上一桌飯菜,再開一間上房。」

「飯菜馬上就來,客官可要來一壺小店的招牌『柳林酒』?」

柳林酒?

那不就是後世的西鳳酒嗎?

李慕欣然道:「那就來一壺吧!」

「好嘞,二位客官這邊請。」

小二引著李慕和女苑,在那張靠池塘的桌旁坐了下來。

女苑如今梳的已是婦人髮式,因此李慕只開一間上房,小二也沒覺得意外。

二人這俊男美女的組合,自然十分抓人眼球,那四桌客人都多看了幾眼,還在輕聲議論。

李慕聽到他們的議論聲,不由心中一動,心裡暗暗盤算開來。

「誒,你們看那位娘子,美貌似乎不在紫萱姑娘之下誒。」

「是啊,可惜這位已是名花有主。」

「別瞎議論,人家身邊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別招惹事端,以免引起紫萱姑娘不快。」

「有道理。」

眾人的議論,讓李慕瞬間明白自己遇上了什麼。

這似乎是一個機會,一個讓自己修為暴漲,甚至一舉踏出那一步,證道成仙的機會。

這個世界對李慕來說,價值最大的東西莫過於五靈珠。

五靈珠是本世界的女媧娘娘,以天地之間風、雷、水、火、土五靈之氣凝聚而成,乃是人間最強之力。

五靈珠的五靈之氣耗盡後,過一段時間又會形成新的五靈珠。

所以這玩意雖強,卻並非唯一,若能得到五靈珠,吸盡其中的五靈之氣,不知道自己的修為能強到何種程度。

最關鍵的是,五靈中的風雷二氣,其實就是五行中的金木之力。

若吸盡五靈之氣,自己也算是具備了五行之體。

那麼那門可化盡他人功力,甚至化掉世間神兵,進而化盡世間萬物的「五雷化極手」,自己也能練成。

以五靈之氣練成的五雷化極手,比之怒風雷的原版,不知道要強出多少倍。

隨著自身修為的進展,搞不好他日連金箍棒這類神兵都能化掉,那就太牛逼了,所以這五靈珠一定要弄到手。

目前能確定蹤跡的五靈珠就只有水、火、風三顆,雷靈珠和土靈珠暫時不知道在哪。

火靈珠在火鬼王手中,風靈珠在神界夕瑤手中,目前暫時都弄不到。

而水靈珠就在紫萱身上,現下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過不多時,酒菜上桌,李慕跟女苑便自顧吃喝開來。

在兩人吃得差不多,坐在那一邊品酒一邊賞月時,一名相貌俊美,身著潔白道袍,臂彎搭著一柄拂塵的年輕道人,緩步踏入了院子。

一名酒客望著道人調侃道:「道長,你走錯地方了吧?這兒可不是道觀吶。」

另一名酒客更加露骨直白,嘿笑道:「難不成,道長也是來找紫萱姑娘……采陰補陽的?」

「嘿嘿嘿……」

「哈哈哈哈……」

眾酒客大樂,年輕道人卻是皺起了眉頭。

恰在此時,一名紫衣女子,自酒樓之中款款走出,眾酒客立馬鼓譟開來。

「紫萱姑娘,紫萱姑娘來啦!」

眾酒客這一鼓譟,女苑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看到紫萱時,連她眼中都不禁閃過驚艷之色。

女苑在平時,看上去就是一個冰雪般純潔的美人,那屬於九尾狐的妖嬈與嫵媚,只有李慕才能在閨房中看到。

而紫萱卻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她就像一隻靈動的精靈,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隨著她移動。

最使人沉迷的,是她那對迷茫如霧的眸子,內里似若蘊含著無盡甜密的夢境,期待和等候著你去找尋和發掘。

她任何一個微細的表情,都是那麼扣人心弦,教人情難自已。

柔弱無骨的優美體態,綽約的風姿,令她的麗質絕無半點瑕疵。

「再看眼珠子就掉下來了,有那麼好看嗎?」女苑見李慕目不轉睛的盯著紫萱看,不滿的哼道。

她這一聲自然也吸引了紫萱的注意力,下意識的望過去,紫萱眼中同樣浮現出一抹驚艷之色。

李慕莞爾一笑,右掌攤開,一朵晶瑩剔透,在燈籠火光照耀下,閃耀著七彩光芒的玄冰蓮花,在他掌心憑空凝聚。

這一下,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過去。

只聽李慕對女苑道:「這朵冰蓮好看嗎?」

女苑微微偏頭,道:「好看,那又如何?」

李慕微笑道:「我看那位紫萱姑娘,就跟你看這朵冰蓮一樣,僅僅只是一種對美好事物的欣賞而已。」

說著將冰蓮放到她面前,接著道:「弱水三千,我有你這一瓢就夠了。」

「其他女子哪怕再美,對我來說跟一朵鮮花,一片雲彩也沒什麼分別。」

女苑心裡那點酸意瞬間消失無蹤,臉上露出一個絕美笑容。

紫萱看著這一幕,心裡說不出的羨慕,又下意識的看向那道人。

卻見那道人正望著李慕,臉上充滿讚賞之色。

他掃視了那些簇擁到紫萱身旁的酒客一眼,朗聲道:「諸位,這位兄台至情至性,用情專一,正是天下男子的楷模。」

「你們都是有妻小的人,應該比貧道更懂得感情之事。」

「今日各位為了紫萱姑娘的一笑,而放棄自己的妻小,這樣值得嗎?大家還是趕快回家去吧!」

道人之所以會來此,就是因為這些男人的妻子找到他,說他們的男人,都被一個苗疆來的女子給迷住。

還說什麼苗疆女子會下蠱,懷疑他們的男人都中了蠱。

可如今看來,根本就沒有什麼蠱,完全是這些男人色迷心竅而已。

聽完道人的話,一名酒客不以為然的道:「我們家裡那位,跟紫萱姑娘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沒法比。」

另一名酒客則是看向李慕道:「就是,那位兄台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要是我們家裡的,也是像他娘子和紫萱姑娘這樣的,那我們也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就是就是,你還是走吧!別在這妨礙我們作樂。」

「把他趕出去,哪來的臭道士。」

李慕望著女苑搖頭失笑道:「這群傢伙竟能把這無恥之言,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我也是佩服。」

女苑冷哼道:「也不自己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配不配得上人家紫萱姑娘。」

場中頓時為之一靜,那些酒客臉色都有些難看。

但李慕剛才那一手憑空凝聚冰蓮的手段,卻讓他們清楚的知道,這對夫妻不是他們惹得起的,一個個也只能忍氣吞聲。

紫萱也忽然有些意興闌珊,她看向道人,問道:「道長來此,究竟有何貴幹?」

道人正色道:「貧道來找姑娘,是有話要說。」

「那好,跟我來吧!」紫萱點點頭,轉身往酒樓內行去。

見紫萱跟道人往酒樓內行去,那些酒客紛紛瞥了李慕夫婦一眼,隨後便無視了他們,自顧自飲酒作樂。

女苑偏過身子,對李慕道:「相公,我怎麼感覺那位紫萱姑娘,看那位道長的眼神有些奇怪?」

李慕展顏一笑,道:「沒什麼好奇怪的,夙世因緣而已。」

「夙世因緣?」女苑扭頭望向他,驚奇的道:「你是說那位道長跟紫萱姑娘,有夙世因緣?」

李慕嘆了口氣,道:「可惜,每一世都是悲劇收場,這個世界對女媧後人的惡意,實在太大了。」

女苑倒吸一口涼氣,驚道:「你是說,紫萱姑娘是女媧後人?」

李慕頷首道:「如假包換,如果有可能,我打算幫幫他們,當然,也是幫自己。」

女苑大惑不解的道:「幫自己?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還有,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李慕笑望著她道:「我說我會算,你信不信?」

女苑怔了怔,隨後果斷點頭道:「我信。」

李慕道:「既然相信,你且行且看便是。」

女苑緩緩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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