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說好後,沉香自腰間摘下乾坤袋,對孫悟空道:「大師伯,我這還打包了一些仙丹,給你分一些吧!」

「誒……」孫悟空抬手阻止了他的動作,笑道:「你有這份孝心就行,仙丹就不必了。」

「俺老孫當年吃得比你還多,這仙丹如今對我來說就跟糖豆一樣,已經沒什麼用。」

「你還是交給你師父吧,他沒吃過老君的仙丹,用處比給我大,你師父越厲害,你的後台就越硬不是?」

沉香見此也就不再客氣,只是正色道:「這次多虧了大師伯,日後大師伯有什麼事需要小侄做,儘管吩咐一聲。」

「嘿嘿嘿……好小子,是個知道感恩的,行,以後大師伯不會跟你客氣。」

「趕緊回去閉關吧,早日功成也好儘早救出你娘,一家團聚。」

孫悟空看向沉香的目光滿意無比,笑著拍拍他肩膀,心下卻頗有幾分遺憾。

多好的弟子啊,當初怎麼就上了玉帝的惡當呢?

好在這弟子也沒落到別家,肉爛了還在鍋里,總算還是自家人。

李慕眼中也充滿欣慰,不枉自己教導他十幾年,如今的沉香不僅積極向上,為人方面也十分不錯。

再與孫悟空告別後,李慕便帶著沉香往道場返回。

回到天目山,李慕沒有驚動清修的白素貞幾女,跟左右二道和智珠交代一聲後,便徑直帶著沉香,進入一間被陣法覆蓋的靜室。

有這座陣法遮掩,便不會再發生原劇情中,沉香突破大羅時,因一時無法收斂暴漲的法力,造成天搖地動的景象,以至驚動三界。

沉香將裝仙丹的乾坤袋,交到了李慕手中,隨後便按李慕的吩咐,盤坐在蒲團上。

李慕坐在他身後,雙掌按住他後背,讓他散去腹中法力兜,令仙丹落肚。

當仙丹一接觸到沉香的胃液,立時便化作龐大的靈氣,李慕用自身法力帶動那些靈氣,以極快的速度助沉香煉化。

而在師徒倆悶聲發大財時,天庭卻是已經東窗事發。

凌霄殿上,玉帝大發雷霆:「究竟是誰有這麼大膽子?」

殿下楊戩神情鄭重的道:「小神懷疑,此事乃峨嵋山孫悟空所為。」

玉帝沉聲道:「可有什麼根據?」

楊戩道:「有,一者南天門守將鄧忠辛環,曾見小神和哮天犬,跟孫悟空從南天門裡進來,那孫悟空還故意侮辱小神。」

「二來孫悟空曾有前科,前往兜率宮盜丹可謂熟門熟路。」

玉帝皺眉道:「既然有你和哮天犬,那豈不是說他還有同黨?」

楊戩慎重的道:「未必,孫悟空精通七十二變,假的小神和哮天犬,也許是他變出來的。」

「若真有同黨,小神有充足的理由懷疑,那兩個人就是法海和沉香。」

「因為神通法術好學,法力卻難修,他們若想儘快將沉香培養出來,老君的仙丹無疑是一條捷徑。」…

玉帝若有所思的緩緩點頭,道:「既如此,那就宣鄧忠辛環上殿。」

鄧忠辛環很快被叫到殿上,玉帝令二人將南天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來。

鄧忠滿臉慚愧的道:「陛下,小將口齒笨拙,怕是不能將當時情形完全描繪出來。」

「故懇請陛下恩准,由小將二人,將當時的情形重演一遍。」

玉帝聽完長眉一挑,臉上浮現出淡淡笑容,道:「這倒有意思,准奏。」

一聽玉帝准奏,兩人頓時就來神了,商量好誰演楊戩誰演孫悟空後,便一邊解說一邊演了開來。

鄧忠後退一段距離,隨後緩步前行,口中解說道:「當時啊,二郎真君就像小神這樣,大搖大擺的帶走哮天犬,從南天門走進來。」

辛環立刻接道:「便在此時,孫悟空從南天門外追來,高聲喊道:呔,楊戩休走,吃俺老孫一棒。」

鄧忠:「二郎真君回過身來,忽然朝孫悟空跪下,口中喊道:孫爺爺饒命,孫爺爺饒命啊!楊戩再也不敢對佛門不敬啦!」

辛環:「這個時候呢,那孫悟空就揪著二郎真君的耳朵,拎著哮天犬的後脖子,說道:走,見你舅舅去,兩人一狗就這樣,走進了南天門。」

兩人演得惟妙惟肖,原本在「孫爺爺饒命」時,滿大殿的仙神就已是忍俊不禁。

在見到辛環一把揪住鄧忠耳朵時,終於壓不住笑意,一時間凌霄寶殿內鬨堂大笑。

唯有玉帝王母和楊戩,臉色難看至極。

王母勃然大怒道:「這個孫猴子,也太無法無天了。」

殿下嫦娥開口道:「啟稟娘娘,既然二郎神是假的,那孫悟空也未必是真的。」

站在她身旁的太白金星附和道:「臣以為,嫦娥仙子言之有理。」

「若是孫悟空想偷仙丹,一定不會現真身進南天門,哪有盜賊正大光明頂著自己的身份作案的?」

托塔天王李靖道:「不錯,盜竊者若要動手,不僅不可能以真身前來,甚至都不會牽連到自己身上。」

「而盜丹賊中既然有孫悟空,反而說明裡面沒有孫悟空,同理,其中有二郎真君和哮天犬,那就絕不會是他們兩位。」

聽了幾人的話,殿中眾神議論紛紛,皆認為幾人所言在理。

唯獨楊戩開口道:「那也未必,孫悟空向來膽大包天,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

「如果那變作小神和哮天犬的,是法海沉香師徒,那就更是如此。」

「請陛下恩准,讓小神帶天兵天將,前往天目山調查此案。」

玉帝皺了皺眉,道:「就算此事真是法海沉香夥同孫悟空所為,那他們也會把仙丹藏在隱秘之處,你去天目山能查出個什麼?」

「更何況,那法海跟天庭可從來沒有交集,他又是佛門八部天龍摩呼羅迦眾之主,若到時候引發佛門和天庭衝突,使得事態失控,可不是三界之福。」…

「算啦算啦,在沒有掌握切實證據之前,還是別去招惹佛門的好,著千里眼順風耳,時刻注意天目山,若有異動,即刻彙報。」

玉帝一言定音,宣布退朝,眾神各自散去。

嫦娥仙子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如今沉香有了大威天龍明王菩薩這個大後台,總算是徹底安全了。

……

數月時間一晃而過,隨著仙丹逐漸被煉化,沉香的修為如坐火箭一般躥升,很快就到了太乙金仙巔峰圓滿。

李慕再取出一葫蘆丹藥給沉香吃下,開始做最後的衝刺。

又是半月之後,天目山上再度出現大羅金仙出世的異象。

雖然因為有李慕護持,沒有造成天搖地動的景象,卻還是被一直著天目山的千里眼順風耳發現,兩人立刻將此事稟報了上去。

凌霄殿上,楊戩對玉帝道:「陛下,如今情況已經很明顯,仙丹就是法海幾人盜的。」

「沉香得老君海量仙丹相助,如今已修得大羅道果,若再不設法制約,小神怕大鬧天宮的舊事,很快就要再度上演。」

玉帝凝視著楊戩,道:「那依你之見,我們該如何處置吶?」

楊戩道:「請陛下恩准,讓小神率十萬天兵天將,前往天目山將沉香抓上天來,一問究竟。」

玉帝道:「若那法海不放人,你又當如何?」

「這……」楊戩略一遲疑,道:「若有老君相助,小神未必不是那法海的對手,更何況我們手上……」

他話沒有說完,因為有些話,是不能當著眾神的面說出來的,但是顯然玉帝王母心中有數。

王母聽完楊戩的話,當即開口道:「好,那你……」

誰知她剛說了個開頭,玉帝便打斷了他的話,「不妥,若當真照此辦理,怕是會引發佛道兩家大範圍衝突。」

「目前還是不要傷了佛道兩家的和氣為好,太白金星,還是你走一趟天目山問問情況吧!」

太白金星出班道:「遵旨。」

王母頓時氣結,派太白金星這個老好人去問,能問出個什麼來?

玉帝這擺明了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雖說再有幾十年便是佛魔量劫,可自西遊量劫之後,這幾百年來天庭一直被佛門壓著一頭。

如今又出了個大威天龍明王菩薩,讓天庭束手束腳,威望大降,再這樣下去,三界還有誰會敬畏天庭?

新天條出世,本就是天庭的重大變革,天庭乃是直接應劫的勢力。

因此三清如來都清楚這件事,唯獨玉帝王母因劫氣蒙心,懵然不知。

兩人一心維持天條天規,維護天庭威嚴,卻身入劫中仍不自知。

……

天目山,靜室之內。

等到沉香萬身歸一,大羅初期修為穩固,李慕這才收功。

沉香起身迴轉過身來,對著李慕跪下重重叩首,道:「徒兒多謝師父護持。」…

李慕微笑頷首道:「起來吧!如今你大羅道果已成,即便面對二郎神,也不再是毫無還手之力。」

「下一步,你可以去尋求解救你母親之法了。」

沉香站起身,目光灼灼的望著李慕道:「師父,以徒兒如今的修為,不知能不能劈開華山那道光柱?」

李慕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伸手在身前畫了個圓,隨後對著半空一指。

一個金色圓圈飛入半空,圓圈內浮現出了華山頂上的景象。

沉香望著華山之上籠罩的一個缽盂,不由雙目一凝,道:「這是什麼?」

李慕道:「先天靈寶乾坤缽,本乃天地初開時,先天生靈乾坤道人之物。」

「後乾坤道人隕落,這乾坤缽便落入道祖之手,玉帝王母奉道祖法旨執掌天庭時,被道祖賜予王母。」

「哪怕以你如今的修為,加上倚天劍之利,也基本不可能將之劈開。」

沉香聞言臉色一變,心下對王母大恨,忿忿道:「我們一家究竟是哪裡得罪了她?讓她非要如此折磨我們?」

李慕嘆息搖頭道:「這些上位者的心思,跟咱們是不一樣的,咱們也無需去深究。」

「當下來說,你依然得繼續精修,增長法力,同時去探尋能夠劈開華山的利器,等你找到之日,便是你母親脫困之時。」

「這是一場劫難,也是一場機緣,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

說到這,李慕自儲物空間取出一個小號葫蘆,遞給沉香道:「這葫蘆里,是兩顆九轉金丹,凡人吃了可立地成仙。」

「你也好幾年沒有回去過,趁此機會,回去看看你爹和啟蒙恩師吧!」

「把金丹給他們服下,如此你們一家團聚之日,總會到來的。」

沉香大喜過望,接過葫蘆道:「多謝師父。」

便在此時,李慕神情一動,望著靜室之外道:「咱們先出去,來客人了。」

大威天龍洞門外,太白金星朗聲道:「天庭太白金星,求見大威天龍明王菩薩。」

他話音落下後,洞府大門很快就打開,向左跟向右走了出來。

向左開口道:「明王正在閉關,不見客,金星請回吧!」

太白金星陪著小心問道:「敢問二位是?」

向左道:「我叫向左,乃是明王的左護法。」

向右道:「我叫向右,乃是明王的右護法。」

太白金星嘴角抽了抽,你們是不是還有兩個兄弟,叫向前向後?

心裡暗暗吐著槽,面上卻依舊陪著笑,道:「煩請二位通傳一聲,老朽奉玉帝聖旨前來,找明王問幾句話。」

不待向左和向右再開口,洞府內傳來了李慕的聲音:「金星要找本座問什麼?」

李慕帶著沉香走出洞府,站到太白金星面前。

太白金星施了個道家稽首禮,道:「福生無量天尊,老朽見過大威天龍明王菩薩。」…

李慕也合什還禮道:「南無阿彌陀佛,金星不必多禮。」

見禮過後,太白金星看向李慕身後的沉香,詢問道:「敢問明王,今日證得大羅道果的,可是高足?」

李慕道:「正是,金星有何見教?」

太白金星道:「不敢,只是據老朽所知,高足年不過二十出頭,正式踏入修行,也不過五年時光,何以便證了大羅?」

李慕似笑非笑的道:「金星這個問題,似乎有些逾越了。」

「本座也想問問金星,你明明是執掌凡間兵戈之事,主殺伐的准聖武神,何以非要偽裝成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好人?」

太白金星臉色微微變了變,他是上古時期,封神量劫之前就投效的天庭,一直以一個文臣的形象隨侍玉帝駕前。

三界之中知道他實則為武神的生靈極少,知道他早已是准聖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那主晝夜交替的啟明星君,與主殺伐的長庚星君,正是他的善惡二屍。

也就是說,他其實是准聖中期的修為境界,只差斬出自我屍,便能成就巔峰准聖,因此他實則是玉帝身邊的一張底牌。

知道這件事的,都是三界頂級大能,他們不可能會隨意說出去,卻不知這法海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

不過對方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問題講道理的說,的確有些逾越。

太白金星苦笑道:「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明王何必為難老朽?」

「老朽不過是奉旨前來,推脫不得,明王只需隨意給個說法,讓老朽能夠交差,如此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

李慕深深看了太白金星一眼,忽然展顏一笑,道:「金星所言極是,上層的博弈,到頭來為難的還是我們這些下面的人,所以咱們大家還是一團和氣為好。」

太白金星臉上重新露出笑容,呵呵笑道:「明王是個敞亮人,正該如此。」

李慕道:「既如此,那本座就給金星一個說法,沉香本為半仙之體,這一點跟二郎真君一樣。」

「當年二郎真君拜入玉鼎真人門下,三年修得太乙,一身八九玄功可戰大羅。」

「我佛門妙法並不比道家功法來得弱,加上本座為摩呼羅迦王時,數千年積累的支持,又有我佛賜下功德金蓮的蓮子相助。」

「如此一來,五年修成大羅,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

聽完李慕的話,太白金星心滿意足了,既然李慕拿功德金蓮的蓮子說事,那就沒有任何問題。

這玩意的功效,可絲毫不在老君的仙丹之下,玉帝也不可能為此事去找如來佛祖求證。

況且就算去求證,也就是如來佛祖一句話的事,這事他就沒法求證,最後只能是不了了之。

太白金星再打了個稽首,道:「多謝明王相告,那老朽便據此回復了,告辭。」…

李慕合什道:「金星慢走。」

看著太白金星化作一道遁光飛走,沉香好奇的上前問道:「師父,那太白金星很厲害嗎?」

李慕正色道:「很厲害,他的修為境界,僅在道門三清和我佛門三世佛之下,堪稱玉帝身邊第一高手。」

「不過他本身性格十分和祥,只要不是什麼足以威脅到天庭的大事,他都不會展現出殺伐的一面。」

「所以日後無論你與天庭鬧成什麼樣,在面對這位老好人時,你都必須保持足夠的尊敬。」

沉香不明覺厲,牢牢將李慕的話記在了心裡,「徒兒謹記師父教誨,那師父,准聖又是個什麼境界?」

李慕將聖人和准聖的概念,向沉香詳細解釋了一遍,這不異於給沉香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如今的你,距離准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先不必去想那麼多,且去吧!」

「等你回來,也該去完成你對你大師伯的承諾了,順便還能去那蟠桃園中走一遭。」

「沒有大羅中期的修為,你面對二郎神終究是弱了一籌,自保尚嫌勉強,想要戰而勝之更是毫無可能。」

沉香聽完李慕的話,默默點了點頭,隨後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天庭除了太白金星外,還有哪些是准聖大能啊?」

李慕擺擺手,道:「這你無需去理會,在你們一家子這件事上,大家都保持著基本默契,那些准聖大能不會冒出來跟你為難。」

「天庭的天規早已不合時宜,你以為他們不希望修改天規嗎?」

聽李慕這樣說,沉香精神大振,若是如此的話,那他就真沒什麼好畏懼的了。

「多謝師父解惑,那徒兒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

沉香揣好葫蘆瓶,化作一道遁光往蘇州城外劉家村飛去,心情頗有幾分迫切。

他這也算是衣錦還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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