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等下就開始!」
「你們自行去占位置!」
祝紅霞指著一排排煉器爐,催促道。
話音剛落。
嘩啦!
一群少年少女們,向前蜂擁而去,爭先恐後,搶奪最佳位置。
靈寶大殿殿前台階下,最靠前的那一排煉器爐,瞬間成為香餑餑。
毫無疑問。
這裡最能吸引煉器師傅們關注目光。
還有不少人因為爭搶同一個位置,發生爭執,吵得面紅耳赤。
人群後面。
林寒獨自站在原地,靜靜看著這一切,氣定神閒。
這次考核,比拼的是融化鐵球的程度。
位置在哪,並不重要。
站在第一排,若是剛融化片刻,火系靈力就中斷,也一樣要被淘汰!
眾目睽睽之下,反而更加丟臉。
這時。
十幾位靈器坊煉器師傅,從靈寶大殿中走出,看到院子裡亂成一團的少年少女們,不由齊齊皺眉。
「少年人,心性急躁,得好好打磨才行!」
身穿藍衣,眯著眼睛,面相很和善的施炎,看著亂的不像樣的少年們,笑著搖頭。
他說話聲音平和,用的是傳音之術。
少年們只看到他嘴唇微動,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經驗可以傳授,技巧可以練習,但心性這東西,很難改變!」
祝紅霞上來就和施炎唱反調。
「紅霞師妹,不能這麼說!」
「你性子也火爆,不也在煉器上有了一番成就!」
「對年輕人,還是要有耐心!」
施炎眯著眼,笑眯眯道。
「我是天賦異稟,能一樣麼?」
祝紅霞理所當然道。
「……」
施炎準備好的說辭,直接被噎了回去。
他不是那種喜歡放狠話,言辭犀利的人,說話做事都會留幾分,面對祝紅霞這樣火爆脾氣,只好苦笑搖頭。
好男不與女斗。
「那位青衫少年,心性頗為不錯!」
一位身穿白衣,站在最中間,風度翩翩的中年人,指著人群後面,獨自站在原地的林寒,眸中露出讚許之色。
「莫師兄好眼力!」
「這青衫少年是林寒,林修和蘇嫻夫婦之子!」
「俊逸沉穩,看著就招人喜歡!」
祝紅霞滿面笑容,讚不絕口。
剛剛她發火踹許榮的時候,林寒就在一旁看著,但卻對她毫無畏懼,反倒是饒有興致打量她,觀察她。
這膽量和定力,就不是一般少年可比。
旁邊,施炎皺了皺鼻子,有些委屈。
莫如火不管說什麼,祝紅霞笑得跟花一樣,極力贊同。
他一說話,祝紅霞就跟他唱反調。
「林寒這孩子,很有韌性,林修和蘇嫻失蹤後,他孤苦無依,硬是靠自己,好好地活下來了!」
「他現在是小鎮年輕一代,術法第一人,連陸華這樣的天才都比不過他!」
施炎眯著眼睛,望向林寒,很是讚賞。
身在底層,經歷諸多苦難,換成很多孩子,只怕早都餓死了。
林寒卻茁壯成長,很頑強,很堅韌,看著就招人喜歡。
「大道歸一!」
「煉器和術法,有很多相通之處!」
「不出意外的話,林寒在煉器上,天賦應該不錯!」
莫如火打量著林寒,眸中露出一抹期待。
他一生從未收徒,這次收徒就是想找個衣缽傳人,一般的學徒,他還真看不上。
林寒能在術法上有所成就,說明他沉穩,專注,能吃苦,守得住寂寞,這些都是成為煉器宗師所必備的條件。
「師兄看上林寒了?」
祝紅霞眨著美眸,關心問道。
「等下考核開始後,看看他的表現如何!」
「若是表現很不錯,我就收他為徒,將我畢生所學傳授給他!」
「若是表現一般,沒有太好的煉器天賦,那就算了,我收了他,只會讓他痛苦遭罪!」
莫如火面色冷靜,考慮得很周全。
這話說出來,十幾位煉器師傅,都一起點頭。
這時。
院中的混亂,也漸漸歸於平靜。
少年少女們,都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林寒!」
「快來這裡!」
孟月柔笑靨如花,向林寒連連擺手,熱情呼喚道。
她一個人,搶了兩個煉器爐。
還是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
這一排,站著的都是小鎮上的天之驕子。
十五歲就晉升蛻凡境的陸華,聚靈境九重的孟月柔,何秀,劉遠文,黃月欣,還有聚靈境八重的紀斌,丁彤,廖倩等人,還有幾位聚靈境七重的佼佼者。
連一個聚靈境六重的都沒有。
一共十五個位置,十四個都是天才。
林寒感覺自己過去,明顯有些格格不入。
「我在這裡就行!」
林寒指著最後一排,最邊上一個煉器爐,對孟月柔笑著說道。
話音剛落。
一位剛達到聚靈境五重的灰衣少年,被排擠得沒有了位置,委屈巴巴走到這個煉器爐後面。
林寒剛邁出的腳,也只好收了回來。
看到這一幕,孟月柔不由滿面笑容,指著自己身旁的煉器爐,欣喜道:「現在就只剩下這一個位置了,快來吧!」
「只好如此了!」
林寒無奈搖頭。
看著林寒走過來,孟月柔歡呼雀躍,引得陸華,何秀,黃月欣,劉遠文等人一陣異樣目光。
「林寒到底是什麼修為?」
「孟月柔對他這麼不一樣?」
第一排的劉遠文,紀斌等人,竊竊私語,滿臉好奇。
林寒修煉了隱匿修為的秘法,他們都看不透。
「聚靈境五重!」
陸華嗤笑一聲。
他修為是蛻凡境初期,林寒修為境界也就瞞得過聚靈境修者,根本瞞不住他。
「才聚靈境五重?」
劉遠文滿臉驚訝。
丁彤,紀斌等人,都微微搖頭。
儘管礙於孟月柔的面子,他們幾個都沒口出惡言,但那神情間的倨傲和嫌棄,林寒還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一幕,換做三年前的他,肯定直接掉頭就走。
但現在,他已然能笑著面對。
他和這些天之驕子們的出身不同,處境不同,心境也不同,遭受排擠,玩不到一起去,再正常不過。
他也不在乎這些。
他所做所求,只是為了多賺一些靈石,讓生活過得更好一些。
僅此而已。
「大家記得啊,明天去柳月堤遊玩,帶上好吃的!」
陸華笑嘻嘻道。
紀斌,劉遠文,丁彤,黃月欣等人,都一起點頭附和,有說有笑。
根本沒有人和林寒打招呼,完全將林寒無視了。
只有一個身穿淡黃色長裙,有著一頭蓬鬆頭髮,看起來有點微胖,容貌可愛討喜的少女,拿著一面銅鏡,欣賞著自己的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秀兒,別照了!」
「你再照也是那麼胖!」
劉遠文打趣道。
他寧願和專心照鏡子的何秀沒話找話,都不願意開口和林寒打聲招呼。
「一邊去!」
「我這是嬰兒肥,哪裡胖了!」
何秀白一眼劉遠文,又自顧照鏡子,看著看著就笑了出來,露出兩個淺淺酒窩,很是可愛。
「再照還是胖!」
「都快趕上你家那些靈豬了!」
「你以後還是少吃點豬肉吧!」
劉遠文,紀斌,陸華幾個少年,你一句我一句,一起拿何秀尋開心。
「何秀家裡豢養上千頭靈豬!」
「家境殷實的很!」
「靈豬肉經過靈廚師烹飪後,美味可口,她總是忍不住多吃兩口,身形看起來就略微豐滿了一些!」
「大家就喜歡開她玩笑!」
孟月柔靠近林寒,悄悄說道。
「月柔,你也覺得我胖麼?」
何秀放下銅鏡,雙手掐腰,皺著瓊鼻,氣哼哼道。
模樣嬌俏可愛至極。
「只是略微有一點豐滿,哪有說你胖!」
孟月柔連忙拉著何秀,笑著寬慰道。
「哼!」
何秀氣得轉過身去,不想搭理孟月柔。
「你很可愛,很招人喜歡!」
林寒主動開口,笑著贊道。
聽到這話。
何秀連忙轉過身來,盯著林寒,欣喜問道:「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
「尤其是你笑起來,這兩個小酒窩,很迷人!」
林寒滿臉認真道。
「林寒,你真是個好人!」
「月柔果然沒騙我,她總是誇你,不過也罵你是塊木頭!」
何秀望著林寒,笑得跟花兒一樣,心直口快道。
「木頭?」
林寒不由一愣。
「秀兒,別亂說!」
孟月柔面色一紅,連忙捂住何秀的嘴。
「安靜!」
祝紅霞尖銳暴烈聲音,猛然在所有人耳邊炸響。
頓時。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各自站好!」
祝紅霞清清嗓子,朗聲道,「我宣布,考核現在正式開始!」
話音落下。
一眾少年少女們,深怕落後別人,立即催動火苗,開始融化黑色鐵球。
這時。
許榮,王林,蕭玄等一眾煉器坊正式學徒,在祝紅霞吩咐下,走到煉器爐前,每人負責一位,嚴密監視。
殿前台階上,莫如火,施炎,祝紅霞,費銘等十幾位煉器師傅們,目光也都來回掃視著。
莫如火將注意力放到,站在第一排最中間的林寒身上。
和其他少年少女不同的是。
林寒並沒有第一時間,催動火苗,融化鐵球。
而是深呼一口氣,平心靜氣,讓自己完全放鬆下來,沉穩下來。
看到這一幕。
莫如火眸中露出一抹讚許之色。
煉器講究的就是一個字,穩。
林寒從未接觸過煉器,但他的沉穩心境,卻極為適合煉器。
嘩!
火光一閃。
林寒催動體內火系靈力,手指間頓時浮現出一縷三寸長赤紅色火苗。
在他面前的煉器爐上,立著一個庚金打造而成的圓環烤架,上面刻有抵禦高溫陣法,不會被融化。
十斤重的黑色鐵球,就放在這圓環上。
林寒輕移手指,將赤紅色火苗放在黑色鐵球之下。
幾個呼吸後,鐵球表面就開始融化,黑色鐵汁猶如水滴一樣,滴落在下面的煉器爐里。
「陶曼瑤,你來搗什麼亂?」
站在殿前台階上的祝紅霞,望向靈器坊大門處,眸中陡然一寒,突然厲聲叱道。
這冷不丁一聲厲喝,嚇得很多少年渾身一哆嗦,手中火苗頓時熄滅。
驚魂未定,剛想重新催動火苗,就被身旁的正式學徒帶走,當場就被淘汰。
孟月柔,陸華,何秀,紀斌,劉遠文,黃月欣等幾位天才,手上火苗也都一陣晃動。
所幸他們都及時反應過來,連忙穩住火苗。
唯有林寒,心如止水,在他手指間的火苗,仿佛是一團被凝固住的火焰一樣,沒有任何波動變化。
這份定力,讓莫如火眸中讚賞之意更濃。
雖然說,祝紅霞這一生厲喝,不太厚道,對於被淘汰的少年少女來說,有些不公平。
但煉器就是這樣,經常有各種突發情況,只要煉器還沒結束,就得保持心境平穩,不能亂了分寸。
「我可不是來搗亂的!」
「我來看看,這一批少年裡面,有沒有適合我妙丹閣的天才!」
一道婉轉悅耳聲音,從院門處響起。
緊接著。
一位穿著紫色紗裙絕美女子,蓮步輕移,從人群中穿過,走到殿前台階上。
從林寒身邊經過時。
林寒還聞到一陣香風,沁人心脾。
望著這位站在台階上,婀娜嫵媚,柔情似水的絕美女子,林寒心中一動。
這就是傳聞中,升仙鎮最美女修,妙丹閣閣主,陶曼瑤?
只是。
來靈器坊,給自己的妙丹閣挑選天才。
這麼肆無忌憚,明目張胆搶人。
未免太刺激了!
等下雙方會不會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