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城。
歷經歲月風雨的碉樓、舊鎮、城牆……矗立在四面環水的城池中。
面對黃老爺和新上任的縣長，百姓們自是不敢露出不敬之色，麻木的臉上堆滿生硬笑容，腳掌和腳掌擠在一起，像極了城內被人圈養的一群鵝。
鑼鼓喧天的喜慶場面中，被黃四郎刻意冷落，施完下馬威的馬邦德訕訕一笑，旋即面不改色的四處揮手示意，全無半點難堪的意思。
黃四郎對他的態度，馬邦德早有預料。
他這個縣長沒來之前，黃四郎就是鵝城的土皇帝，權力和財力都被這位黃老爺一手緊握。
現在縣長來了，不管他是否來者不善，分權是肯定的。
黃四郎自然不會對他有好臉色。
確認誰才是老大，提醒誰的地位更高，便是黃四郎要對他做的第一件事。
關於這些，走南闖北的馬邦德心裡門清兒，自是不會亂了分寸。
他現在心裡琢磨的，是黃四郎的那聲『葉大帥』。
黃四郎剛剛的聲音很小，周圍百姓聽不清楚，馬邦德不會，他距離葉雨時很近。
馬邦德身後。
「黃老爺，百聞不如一見！」葉雨時抓著黃四郎熱情伸過來的手，語氣疑惑：
「你是怎麼一眼就認出我的？我還準備跟著縣長，給你一個驚喜呢！」
「哈哈哈！」
「人群中，大帥你器宇軒昂，如鶴立雞群，霸氣側漏！」黃四郎眯眼笑道：
「……我怎麼會看走眼？」
說著，他抽回被葉雨時的粗礪大手摩挲了片刻，便疼痛難忍，通紅一片的手。
咬著牙甩了幾下。
「抱歉了，習武之人情不自禁。」故意捏手的葉雨時抱拳，表示他是不小心的。
並眸光閃爍，刻意觀察了下黃四郎的牙齒。
「……老爺，大帥，這裡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黃府的管家胡萬，躬身提醒道。
「有道理。」葉雨時對胡萬笑了下。
目光轉移到胡萬身旁，一個滿臉鬍鬚，膀大腰圓的壯漢身上。
【武智沖：戰鬥力１２】
這位武舉人的戰鬥力，比葉雨時估算的還要低一點。
就這？
這也能在武力上被稱為武松、魯智深、林沖的結合體？
在絕靈之地一方小城中作威作福的話，確實是夠了。
但要是在玄牝之門內，一頭白僵都能逼得武智沖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這樣，大帥去我的府邸，讓我好好款待伱，縣長的話……」黃四郎轉頭看向馬邦德，像是才看到這個人一樣：
「就先跟著胡萬去縣衙吧！」
「鵝城的路不好走，這幫刁民總喜歡把一些破爛丟在街上，搞得道路堵塞，我擔心縣長迷路！」
「……好，一切聽黃老爺的安排！」馬邦德滿臉和善的笑容，很好說話的樣子。
他現在巴不得先離開葉雨時。
黃四郎很滿意馬邦德的態度，拍了拍胡萬的肩膀：
「胡萬，好好招待縣長！縣長要是哪裡感到不舒服了，我拿你是問！」
「好嘞老爺，縣長不舒服，就是我爹我娘不舒服！」
「等等！」葉雨時抬手制止，把馬邦德拽到身旁，指道：
「馬縣長是我摯愛親朋，初到鵝城，怎麼能分開呢？」
「黃老爺你要接待我們的話，自然是大家一起嘛。」
「摯愛親朋？」黃四郎眉頭皺起，目光在葉雨時和馬邦德身上來回觀察。
「不錯，我舅舅的外甥，便是馬縣長，輪關係……我得喊他表哥！」
葉雨時張口舅來，無中甥有，笑著看向馬邦德：
「是不是啊表哥？」
「……啊！對對對，大帥是我弟！」馬邦德才反應過來的樣子，呲牙笑著點頭。
「原來如此。」明顯不怎麼信的黃四郎嘖嘖稱奇：
「大夥是一家人啊！」
「既然如此，我黃某人自然不能落下縣長了！剛剛其實也是念及縣長大人初來乍到，怕影響他的公務！」
說完，黃四郎拍了拍手。
很快就有人再抬了一頂轎子過來。
「起轎～」
隨著胡萬的吆喝聲，三頂花轎被眾人抬起，葉雨時等人消失在鵝城百姓的注視中。
……
黃府內。
昂貴的古董屏風後。
自是珍饈美饌數不勝數，桌上擺滿珠翠之珍。
都是用金銀製成的器皿、餐盤盛裝，滿堂富貴。
一年輕貌美的丫鬟穿著綠色繡花肚兜，手持玉壺美酒，嘴角淺笑的侍立在一旁。
葉雨時正觀察著她。
此女在【讓子彈飛】中出現過，手捧兩顆鑽石，千嬌百媚的扭腰出來，結果胯的扭動幅度太大，不小心摔了一跤。
黃四郎準備一刀殺了她，被張麻子阻止後，強忍怒火把她和鑽石一起送給張麻子。
但張麻子不要鑽石，也不要女人。
只想一心扳倒黃四郎。
最後把鑽石給了馬邦德的老婆，女人依舊留在黃四郎這裡。
這位丫鬟的姿容十分出色，相貌上，也很像電視劇【神話】中的玉漱公主。
現實中，那位叫白冰的女演員，也幾乎是在同一年主演的【神話】，客串的【讓子彈飛】。
自然漂亮，也正是嫩得出水的年紀。
「大帥，她叫黛玉晴雯子，是東瀛人。」黃四郎笑眯眯的介紹那個丫鬟：
「初次見面，我也不知道送什麼，這個丫鬟就送給你暖腳好了，一定要笑納，你日理萬機，需要個人精心伺候！」
「……黃老爺，你可能還不了解我。」葉雨時把目光從女人玲瓏浮凸的身體上收回來：
「我這個人，喝湯從來只喝頭湯，別人穿過的衣服不穿，用過的碗筷不用，碰過的女人不碰……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黃四郎給葉雨時豎起大拇指：
「好習慣！實不相瞞，我和大帥你是同一種人！」
「這些金銀碗筷，都是全新的，包括女人，我從來不踹寡婦的門！」
「哦！是嗎？」馬邦德開始捧哏，一臉佩服：
「這說明什麼？」
「說明黃老爺和我表弟……你們心理乾淨啊！」
「不奪人所愛，夠純潔！夠君子！儒家風範！」
「哈哈哈！」黃四郎和馬邦德大笑。
葉雨時沒笑，繼續觀察黃四郎的牙齒。
黃四郎笑聲驟止，把黛玉晴雯子隨手召了過來，保證道：
「大帥放心，此女沒有被送出去前，自然沒有人動過她。」
「二手貨可不值錢，怎麼能當禮物送呢？豈不是會惹惱貴客？」黃四郎反問。
這件事上，他倒是沒說謊，黛玉晴雯子雖然受過專業的訓練，技巧熟練，但沒被男人染指過。
畢竟，黃四郎不能確保每一位貴客都有曹孟德的癖好。
馬邦德拍手稱讚：
「黃老爺！講究！」
酒過三巡。
東瀛妞葉雨時收下了。
此女一看就是個可憐人。
肯定沒少受黃四郎的剝削和壓迫。
不收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想必有此女助葉雨時修行，讓葉雨時的腎得到更多鍛鍊，五雷掌的一重天也能早日圓滿。
「……大帥，接下來的事，也要讓馬縣長知道嗎？」見氣氛差不多了，黃四郎眯眼詢問，直奔主題。
「自己人！不必瞞著！」葉雨時大手一揮，笑容不減。
「要不……我還是先離開吧？」馬邦德察覺到不妙，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佯裝肚子痛：
「哎呦，我昨夜著涼，今早還吃火鍋，現在鬧肚子啊，先告辭了……」
馬邦德雙手捂腹，臉色痛苦的離開座位。
葉雨時猿臂一攬，單手把他抱了回來：
「表哥，這件事我本就不應該瞞你，最好是聽聽，你腦瓜子靈，多提意見，這樣也不必死的不明不白。」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坐在葉雨時強壯的大腿上，馬邦德無法淡定。
「我準備和黃老爺背後的劉都統聯手對付曹瑛，你是我表哥，這要是失敗了，曹瑛可能放過你？」
葉雨時緩緩說道。
馬邦德瞬間傻眼：
「大軍閥曹瑛？！劉都統？！你你你你……」
「縣長淡定！放輕鬆，easy～easy～」
黃四郎抬手，示意馬邦德座下。
「黃老爺，我記得信上說，我是和劉都統合作，他人呢？」葉雨時把馬邦德再次抱進懷裡，突然詢問。
黃四郎眼眸微眯，打了個哈哈：
「劉都統有很多軍務要忙，有什麼事，大帥你和我談就行了！」
……
酒席是半個時辰後結束的。
葉雨時帶著黛玉晴雯子、董瑰、馬邦德回到了縣衙。
縣衙自然有歇息的地方。
關於黃四郎嘴中的合作，葉雨時一口答應。
爽快程度讓黃四郎十分滿意。
「……葉大帥，黃四郎說你只有一千個兵，還是茅山弟子，真的假的？」
縣衙內，馬邦德找到葉雨時，忍不住詢問。
「真的，比這縣衙大堂底下，黃四郎埋得真金白銀還要真！」
走到縣衙大堂的葉雨時，用打火機給自己點了根雪茄。
打火機全鋼製造，鑲鑽石，繡金絲，從黃四郎那裡順來的。
「……什麼？什麼真金白銀？」馬邦德一臉疑惑。
下一瞬，他聽到咔嚓一聲。
葉雨時單腳踩裂縣衙地板。
露出了裡面的大量銀元寶和銀條，直接晃到了馬邦德和董瑰的眼睛。
「這些錢，是黃四郎埋的，整個鵝城到處都埋著他的錢，這裡的，足以收買每一任鵝城縣長，方便他們當狗。」
葉雨時吞雲吐霧：
「你們想想，這黃四郎還挺了解我的，知道我長什麼樣子，還知道我是茅山弟子，更知道我具體有多少個兵……」
「可惜，我更了解他！」
「這……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馬邦德見過大場面，目光從耀眼的銀元寶上收回後，鄭重的詢問葉雨時。
「和聯勝！及時雨！」
「……及時雨？」
馬邦德念叨了一遍，語氣更加疑惑：
「這個和聯勝，是幹什麼的？」
「海外的一個華人組織！」
「原來大帥是留洋歸來！」
「……那麼，大帥此番入鵝城，究竟意欲何為？真是為了和黃四郎合作嗎？」馬邦德小心詢問。
「是，也不是。」
葉雨時嘴角泛起的笑容有些冷。
他也沒有繼續糊弄玄虛下去，手中把玩著打火機，淡淡說道：
「黃四郎這個人，我要殺，他的錢，我要搶，和劉都統的合作，我也要繼續下去！」
「……這就不可能！」馬邦德提醒道：
「大帥，黃四郎是替劉都統辦事，這才是他這麼多年為非作歹後，還能高枕無憂的主要原因。」
「你殺了他，還搶他的錢，劉都統怎麼可能和你合作？你這是打劉都統的臉，還直接打出血了！」
「很簡單。」葉雨時臉色平靜，看向黃府的目光有些幽深：
「只需要把黃四郎的替身，變成我的人，以後整個鵝城，我來領導！」
「……替身？黃四郎的？」馬邦滿頭霧水，揉了揉眉心。
更加疑惑的同時，葉雨時在他內心也變得愈發神秘莫測起來。
這位葉大帥，明顯知道很多事情，無論是對黃四郎，還是對他，都十分了解的樣子。
葉雨時沒有和他繼續解釋下去。
而是掏出七張麻匪面具，自己戴上一張，丟給董瑰一張：
「這是我之前從張麻子那裡搶來的，戴上。」
「……什麼意思？」董瑰抓著面具，眉頭皺緊。
「殺四郎，槍碉樓。」
「……為什麼初次見面，就一定要殺黃四郎？」董瑰忍不住詢問。
他雖然被迫效忠葉雨時，但做個護衛可以，還不想成為葉雨時的劊子手。
殺人，總需要一個理由吧。
「因為我需要錢，黃四郎他有錢！」葉雨時義正言辭：
「不搶他的，難道去搶那些窮苦百姓的？！」
「這和土匪有什麼區別？！」董瑰強忍怒氣。
「錯！土匪是什麼人都搶，而我只搶這些豪紳的！」葉雨時目光凌厲：
「搶一百個，一千個縣城的百姓，也不如搶黃四郎一個人！」
「告訴他！這叫什麼？」這句話葉雨時是對馬邦德說的。
「……俠盜？」馬邦德臉色怪異的捧了一句。
我還飛車呢！
葉雨時冷哼一聲，他還有一點沒說，黃四郎奸詐無比，他不喜歡被此人牽著鼻子走。
明明是和劉都統合作，結果這個狗娘養的連面都不出，葉雨時很沒面子！
腳踏民國大地，誰還不是個軍閥了？
這個劉都統手下的兵，有沒有他在港島的小弟多都是個問題。
擺譜？
姓劉的算老幾！
葉雨時目光泛冷，盯著董瑰繼續說道：
「而且我現在是通知你，不是請求你！別忘了你的命是怎麼留下來的！」
「我不指望你效忠我一輩子，最快兩年，最多五年，是去是留，你自己決定！」
「當初密林內，你險些殺我師兄，如果我技不如人，也會死在你和張亦手中！即便這樣，我依舊饒你一命！從始至終，是你虧欠我！」
「……」董瑰手掌青筋暴起，沉默片刻後，低嘆一聲，終究戴上了麻匪面具。
內心想的是，希望葉雨時說到做到，否則，即便玉石俱焚，他也不會苟活下去。
……
入夜。
黃四郎固若金湯的碉樓被人攻破，燃起熊熊大火。
有槍聲、喊殺聲響起。
翌日清晨。
龜縮在家裡的鵝城百姓打開房門。
卻發現幾具屍體懸掛在了城牆上。
……
（ＰＳ，更新問題，確實很糟糕，但小雨並不是不重視這本書，也不是不重視一路支持本書的老哥們……
真的是休息問題加身體問題，讓小雨的身心最近每天都處於崩潰邊緣……
小雨高二開始痛風，高二開始神經衰弱，已經持續七、八年沒睡過好覺了。
這有多難受，體驗過的人才知道，最近感覺自己真的到了臨界點，頻繁的頭疼脹痛，腦子裡的弦要崩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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