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山下,金戈鐵馬,腥風血雨。

四千鮮卑騎兵人仰馬翻、血肉橫飛,一個回合,便已膽寒。

劉珩彷佛一把利劍直接貫入鮮卑大營中。

其疾如風,其暴如雷、其烈如火,其勢如山!

風雷火山,兵鋒所向,擋者披靡。

雲中、定襄一路的殺來,每個士卒都化身虎狼。

在他們面前,鮮卑人只能是綿羊。

綿羊再多,也不能阻擋虎狼的撲食。

劉珩來的太快、太勐、太烈,撕開了正面的三千騎後便長驅而入。

鮮卑人此時才知道這支騎兵的可怕和瘋狂。

不僅是裝備上的差距,更是意志、戰力上的巨大差距。

涼州如同怪物房,住著各種勐獸。

從東漢中期便開始各種絞殺,一直綿延到漢末,戰火不僅沒有消弭,反而更為狂暴。

到了三國鼎立,涼州動亂從未止息。

楊崢在這樣的環境下率領他們殺出,涼州軍的戰力和意志可想而知。

反觀拓跋鮮卑,這幾十年日子過的不要太舒爽。

曹魏北方安定,他們也吃到了紅利。

躲在長川安穩發育,既不用受草原的風吹雨打,也不用受曹魏苛捐雜稅的盤剝。

但,一個勢力的興起,必然是要經受腥風血雨的。

兩個勢力的強弱,在這一戰中表現的淋漓盡致。

正如魏武破烏桓一樣。

彼時魏武剛剛從中原血戰中殺出,擊敗袁氏父子,領兵北征,正逢大雨連綿,道路淹毀,烏桓人又占據關隘雄城,抵擋曹軍。

天時地利都在烏桓一邊,按照常理,曹軍已經沒有戰勝的希望。

但魏武採納田疇的建議,從小路攻其不備,以田疇率部曲為嚮導,上徐無山,輕騎出盧龍塞,在崇山峻岭中疾行數百里,於白狼山遇烏桓主力。

彼時,敵眾我寡,曹軍左右皆懼。

張遼決意死戰,魏武壯之,自以所持麾授遼,狹路相逢勇者勝,張遼一戰而斬蹋頓及烏桓名王十數人,俘虜二十萬眾,烏桓遂淹沒在歷史長河之中。

從涼州浴血而出的精銳,比當年之曹軍恐怕亦不遑多讓,自然不虛這三萬鮮卑。

這才是劉珩、馬循的底氣所在。

「殺、殺、殺!」

劉珩與百餘輕騎衝殺在前,身後還有兩百多名持弩騎兵護衛左右翼。

一個個人頭在狼牙棒下爆裂,一具具屍體在鐵蹄下變成肉泥……

拓跋鮮卑從未有過如此激烈的血戰。

苦難可以興邦,日子過的太順了,反而沒有鬥志。

三萬多人亂作一團,互相踐踏。

而此時,北面馬循的騎兵呼嘯而來,擊碎了他們最後的抵抗意志。

再無成建制的騎兵,如同鳥獸一般倉皇逃竄……

當宣義令孫陽帶著十車西域特產趕到大青山下時,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大青山,或者應該叫大紅山。

因為到處都是血紅色,到處都是碎屍。

人的、馬的,混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劉珩與馬循等幾個羌胡將領正坐在屍堆上烤肉,還一邊喝酒。

饒是身經百戰的孫陽,也不禁感到胃裡一陣噁心。

「喲,是你小子啊,快來喝兩口。」劉珩一身是血,左手遞來一根烤肉,右手扔來一個酒囊。

孫陽盯著那殷紅的肉還在冒著血水,終於忍不住,別過臉吐的稀里嘩啦。

劉珩得意的哈哈大笑,「你小子不行啊,這是新鮮的羊肉。」

孫陽的一張紅臉吐出了白臉。

龐青趕緊過去幫他捶背。

「將軍派我來議和,你們把人都殺了,還議個鳥?」孫陽也爆了一句粗口。

而這句粗口瞬間拉近了與劉珩、馬循等人的距離。

「不議最好,這什麼拓跋鮮卑如此稀鬆,我們正可掃平他長川,拿下代郡。」劉珩殺心又起。

不過這一次諸將沒有一個人附和他。

四千騎兵,陣亡七百餘,活著的人人帶傷,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能再戰了。

關鍵戰馬損耗也大。

雖然俘獲了六千多匹戰馬,但這些人跟鮮卑人一樣,有氣無力,面黃肌瘦的,一看就是平時沒有照料好。

「見好就收吧。」龐青拿著小本寫著什麼。

不止是士卒,天氣也越來越冷了。

已經進入十一月,寒風中夾卷著雪花。

士卒們的冬衣還沒送上來。

馬循、田續也覺得差不多了。

此戰能勝,一方面是己方精銳,戰意高昂,另一方面則是鮮卑人不清楚己方戰力、有些輕敵。

劉珩每次看到他的小本都感覺如芒在背,「行了,行了,不打就不打,你別記了行不行?」

「當然不行。」

姑臧。

楊崢沒等來和談的消息,反而等到了劉珩馬循四千騎兵大破三萬鮮卑人的捷報,陣斬兩千眾,俘虜五千,戰馬牲畜近萬,余者潰散……

這劉珩勐的有些過頭了些……

不過轉頭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自己的士卒哪一個不是從屍山血海里殺出來的?

此戰,讓楊崢對涼州軍的戰力有了重新評估。

當然,也可能是拓跋鮮卑太拉胯了……

拓跋鮮卑若有實力,司馬昭也不會棄之不理。

至於二十萬控弦之士,估計吹噓成分較大。

中原還動不動百萬雄兵呢。

拓跋力微也就半個漠南、大半個代郡的地盤,以這個時代的生產力,怎麼可能養得起二十萬精銳騎兵?就算養得起,估計也跟叫花子一樣,戰力是個謎。

四千精銳騎兵,欺負三萬叫花子,豈不是手到擒來?

這個時代,真正的狠角色都在華夏。

一漢敵五胡,並不是傳說。

「哈哈,恭喜將軍,我料拓跋力微必會遣人求和。」衛瓘捻須笑道。

「如此一來,雲中、定襄二郡也就穩了。」

這兩郡都是漠南重鎮,若是經營得當,可長期威脅太原。

此次讓劉珩馬循出兵,只不過是試探性質的,收穫卻如此之大,下一次若是出動數萬大軍,就能在河北開闢戰場。

屆時,蕭關、隴山防守,雲中數萬鐵騎出擊,直撲洛陽,局面就活了。

所以,淮南大戰的結局究竟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再說諸葛誕那德性,東吳傾國而出,都扶不起來,自己能怎麼支援他?

重要的是發展自身,養精蓄銳。

這年頭,與其把心思放在盟友身上,還不如相信自己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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