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諸將,陳泰為首,其次王昶,再次王基,然後陳騫。

石包和州泰名望和軍略都要稍弱於陳騫。

壽春之戰,司馬昭也是王基和陳騫為帥,抵擋諸葛誕和朱異。

斬殺此人含金量遠高於羊祜。

這種天氣,三萬步軍一旦被四萬餘騎兵咬住,下場可想而知。

也並非陳騫和羊祜是無能之輩,而是進入了楊崢預定的戰場,又被抓住了破綻,騎兵優勢得以無限放大。

兩軍還未相遇,雙方的斥候就絞殺在一起。

渭北大地上到處都是小規模的接觸戰。

楊崢之所以能掌握關中諸軍的第一手消息,全在於一支兩千人規模的斥候營。

親軍是涼州的精銳,而斥候營則是精銳中的精銳。

不僅需要武力,還需頭腦靈活。

當然,斥候營的待遇也是最高的,服役兩年,便能升為雲騎郎,三年飛騎郎,四年驍騎郎。

軍中早有傳言:若是真好漢,當入斥候營,一年雲騎郎,四年可為將!

在斥候營滿四年,出來便是曲長一級的中級軍官,若有功勳,直接提為都尉的也比比皆是。

即便退役,也能在地方上擔任亭長、縣尉。

兩千人的斥候營,再雜以近萬羌騎、胡騎,整個關中的一舉一動便全在楊崢眼皮子底下!

不過隨著斥候的瘋狂絞殺,陳騫似乎也嗅到了不詳的氣息,沒有急進,結成小陣緩緩向前。

「陳騫部抵達蓮勺,司馬昭前軍先鋒成倅五千騎已至下邽!」斥候一次次將敵軍的消息傳回。

下邽、萬年、蓮勺剛好構成一個三角。

五千騎兵上來,也只能是送死。

「司馬昭大軍在何處?」

「司馬昭大軍還在渭水之南,正向下邽趕來!」

一個火中取粟的機會。

如果陳騫與司馬昭會合,這樣的機會便不可能再有了。

「傳令諸軍不必愛惜馬力,加快速度,攻滅陳騫!」楊崢果斷下令。

現在就是要以快打慢。

吃掉陳騫,司馬昭十幾萬大軍也成孤軍之勢!

馬蹄轟鳴,踐踏在關中大地上。

狂野中一片肅殺,不見人跡。

這裡原本是漢民最鼎盛之地,現在卻百里無雞鳴,千里無人煙。

只有被馬蹄聲驚動的野狐和兔子,遠處山丘上,一匹匹灰狼駐足凝望,仿佛嗅到了血腥氣。

不到一個時辰,蓮勺縣的來化塔仿佛一柄矛尖釘在大地之上。

「停!」楊崢看著蓮勺城南連綿的樹林,忽然覺得有些不妥。

蓮勺和重泉兩地,在這個時代還有大片的森林,一直綿延至渭水

枯樹上結滿了冰掛,一些蒼翠的松樹也凍出了冰花。

遠遠望去,仿佛一片冰雪森林。

有樹林便不利於騎兵。

伏兵能從冰林中繞到自己背後。

這一路上到處都是狐狸和野兔,還有野狼相隨。

到了森林邊,反而沒有野獸。

裡面肯定有東西。

楊崢正在猶疑之時,一支魏軍正從東北方向浩浩蕩蕩而來,立在北面高坡上,結成步陣。

似乎已經沒有考慮的時間。

「屬下願領一軍前去沖陣!」文鴦拱手道。

文鴦一出馬,其他人便默不作聲了。

楊崢點點頭。

文鴦勒馬出列,長槊向後一招,一支千人左右的精騎從陣中奔馳而出,跟他一樣,人人虎背熊腰,龍馬精神,寒風之下,竟有一人赤著上身,左手五尺環首大刀,右手一支長槍,沖在眾軍之前。

這高大的身影,楊崢似曾相識,「此人是誰?」

這裝逼水平比劉珩還要高明不少。

劉珩稍長打嘴炮,持強凌弱,真遇上狠人,會主動而雞賊的繞路走。

這人一看指不定腦子有些毛病。

楊崢心中腹誹著。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搞法,倒是給了士卒很大的激勵。

「此非李特之弟李庠乎?」龐青認出人來。

一聽這個名字,楊崢心中一驚,李庠、趙雄、夏侯栩不是跟老大楊毅在一塊嗎?

他上了,楊毅豈不是也在軍中?

這些天忙的腳不沾地,都忘了這茬。

現在收回成命已經晚了。

楊崢心中捏了一把汗,平時口口聲聲一視同仁,真到了自己兒子身上,又怎會真的一視同仁。

山坡上萬弩齊發,箭如雨下。

好在文鴦的騎兵是精騎,人人穿著冷鍛甲,一百多步的距離,還不能造成有效殺傷。

文鴦也不是真的正面衝鋒,而是忽然一個折轉,騎兵划過一道弧線,射出幾百支弩箭,同樣也射翻了幾十名敵人,引起一陣小小混亂。

李庠身邊有三騎頂了上去,其中一人掏出圓盾,擋在最前。

楊崢鬆了口氣。

精騎圍著山坡盤旋,仿佛是獵鷹在尋找獵物的破綻。

山坡上最多也就三千人,看上去太像一個誘餌了。

文鴦繞到西面,敵軍的盾牌長矛調轉不靈,一千餘精騎猶如出鞘利刃,狠狠刺了上去。

霎時間,蒼白的大地上綻開朵朵血色花朵。

如同一副水墨畫,文鴦在黑色的水墨底色中劃開幾筆血紅。

長矛、盾牌紛紛被撞碎,人也被撞飛。

涼州大馬加裝馬蹄鐵之後,更是如虎添翼,敵人的兩襠鎧和皮甲沒有絲毫防護作用。

赤著上身的李庠仿佛一條惡龍,左右開弓,刀砍槍刺,中者紛紛落馬。

血與碎肉很快就濺了他一身。

不過形象更加猙獰恐怖,仿佛一隻紅殼螃蟹,揮舞兩隻大爪子在陣中橫衝直撞。

另外三個也不差。

趙雄在左,夏侯栩在右,楊毅在中,四人合力大殺四方,外圍還有十幾名楊崢派過去的親兵護衛,熟練的以弩機射殺任何有威脅的敵人。

另一邊的文鴦還是一如既往的神勇,長槊舞動,落英繽紛,血光點點,刀矛叢中如入無人之境,肆意馳騁。

仿佛生來就屬於戰場,屬於廝殺。

這支來自兗豫的州郡兵,如何抵擋得住這些虎狼?

眨眼之間便被鑿穿了陣列,留下一地的屍體,其他人紛紛潰退。

文鴦也不會追殺,引著騎兵回到本陣。

「鴦幸不辱命!」帶著銀面具的文鴦宛如天神一般。

劉珩大眼珠子裡只有羨慕。

龐會一臉複雜神色。

與龐會不合的人除了劉珩,就是文鴦。

當日若龐會扔下文鴦自己逃生,兩人心中都有根刺。

「次騫不愧我譙郡子弟也!」楊崢祖籍陳郡陽夏,距離譙沛也就十幾里,擦著邊,再往臉上貼點金,也能勉強算是譙沛子弟,畢竟祖孫三代都是曹家部曲,精神上早已是譙沛子弟。

「得遇君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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