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守幽州的牽弘也算是一員宿將。

其父牽招是劉備的刎頸之交,從袁紹時代便統帥烏桓突騎,與田豫死死壓制軻比能的壯大。

河北這麼多年沒有受到鮮卑人的侵襲,正是因為這些在後世名聲不響亮之人。

與田氏一樣,牽氏也是河北大族。

牽弘有部曲有地盤,還有河北士族豪強的支持,鮮卑三部未必有這麼好的牙口。

別看慕容部在歷史上鬧的挺歡的。

但司馬家沒崩盤之前,對他們而言,仍是巨無霸的存在。

如今,楊崢沒有一口吃下中原的實力,他們當然也沒有吃下河北的牙口。

兩邊也趨於平穩,眼看春耕將至,楊崢帶著親衛巡視河東各地。

杜預的祖父杜畿治理河東,政績常為天下之最,為曹操掃平關中提供了物質保障。

河東的開發比較成熟,良田、鹽池按部就班即可。

盆地之中利於大規模耕作。

晉軍俘虜有兩萬多人轉為奴隸,還有士族豪強釋放出來的近十萬人口,配上臨晉送來的耕牛駑馬,河東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

楊崢留在安邑,人心趨於穩定。

將領、官員們更不敢懈怠,河內快速恢復生機。

不過農夫們提著刀背著弓箭種田,讓楊崢多少有些不習慣。

他們要防備的不僅是山賊土匪潰兵,還有野獸。

老虎豹子狼群野豬,大白天的就能見到它們的身影。

巡視了一圈,總體上還是滿意的。

秦國朝氣蓬勃,啟用大量寒門庶族子弟,為他們打開了上升渠道,這些人相當賣力,安撫人心,開墾田地,井井有條。

這麼一場大戰打完,河東沒有餓死人,已經說明他們的能力了。

「陛下,衛令君、張驃騎、龐將軍、孟將軍已至安邑。」趙阿七道。

「回城。」楊崢勒住戰馬打道回府,河東沒什麼看的了。

只要沒有戰亂,必然會成為新的糧倉和錢袋子。

城中,四人已經等候多時。

張特獨當一面,重創陳騫,秦軍上下沒人質疑他的能力。

楊崢將弘農和函谷關交給他防守。

衛瓘、龐青、孟觀還是留在身邊出謀劃策,秦國疆域如此之大,日理萬機,楊崢一個人處理不過來,多有疏漏之處。

再說太忙了也不利於身心健康。

身體還是最重要的。

諸葛武侯若是能多活上十年,說不定就能恢復舊都,拿下長安。

如今大秦全靠楊崢一人維繫,太子年幼,還未成長起來。

國中有大量羌胡匈奴鮮卑,士族門閥也並未完全消亡。

楊崢哪怕是咳嗽幾聲,秦國就會顫三下。

「臣愧對陛下。」孟觀一上來就雙膝跪地。

這一戰他打的的確有些拉胯,兩萬人防守華陰重鎮,依然被陳騫攻破。

「軍職、勛職全部降一等,你可心服?」

「臣領罪。」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陳騫戎馬一生,七萬大軍多是中軍精銳,一上來就玩命,孟觀打不贏也情有可原,再則,若陳騫被擋在華陰城下,沒有深入關中,也就不會被圍殲,或許現在又回到洛陽為司馬炎出謀劃策去了。

「臣建議不必在荊州投入過多的精力。」張特拱手道。

「哦?」楊崢聽說張特在關中這幾年,一直手不釋卷,還請了不少賢才充當幕僚,現在看來,早就不是當年的武夫了。

位置高了,眼光也就變了。

陳騫敗在他手上不是偶然。

張特拱手道:「我軍尚未興建水軍,即便興建,也不是吳軍對手,南下爭鋒,一旦不利,則是助戰鍾會氣焰。」

楊崢情不自禁的點頭。

襄陽是天下腹心沒有錯。

但這個腹心也在發生變化。

如今河東大戰之後,司馬家敢不敢留在洛陽還是兩說,再說南陽已經在自己手中,襄陽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陛下當集中精力先掃平河北,再定中原,然後挾北方之士,與蜀中大軍兩面夾擊,江東縱有河北天塹又能如何?」張特還是有些東西的。

也可能是幕僚幫他分析過。

衛瓘、龐青看張特的眼神也怪異起來。

似乎是想不到這個一向低調謹慎的驃騎將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張特本來就是元從系的魁首,身邊聚集一股勢力並不奇怪。

其實這也是楊崢願意看到的。

大家一起隨著大秦的成長而成長。

昔日呂蒙不過一武夫,後來勤能補拙、篤志力學,成為一代名將。

不過張特帶來的驚喜遠不止於此,「羊祜當年在大秦羈留四年,陛下待之甚厚,襄陽於我可有可無,於東吳卻生死攸關,羊祜既然不願降我,也必不會降吳,陛下何不暗中支援羊祜,以抗衡江東?數年之後,我大秦掃平中原,羊祜定然俯首稱臣!」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楊崢一拍大腿。

不費大秦一兵一卒,用羊祜消耗和牽制江東。

晉吳最近在鼓搗結盟,楊崢也可以先跟羊祜來個心照不宣,各取所需。

高明!

羊祜不是扭扭捏捏好名聲嗎?

面子給他,里子歸大秦。

只要掃平中原,還怕羊祜不識時務?

再則,鍾會這廝無風都要起三尺浪,不給他找點事做,這廝弄不好又弄出什麼么蛾子。

而羊祜也應該能陪鍾會玩幾年。

有這幾年時間,足夠了。

「此非臣一人想到的,而是臣麾下主薄杜斌、沈聰等一同參謀。」張特也不居功。

「誰?」楊崢以為自己聽錯了。

張特咳嗽一聲,「臣麾下主薄杜斌……」

楊崢頓時像吞了一隻蒼蠅般難受,前年這廝還拉著楊宏一起磕五石散,現在搖身一變成智謀之士了?

楊崢還真怕張特被他拉去嗑五石散。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傢伙是杜預的堂弟,家學淵源,水平肯定是有的。

早年在河曲擔任折衝都尉,還是有兩把刷子,只不過一直沒個正形,文不成武不就的,調回長安,立馬走上歪路。

張特鎮守藍田、霸陵,離杜家不遠。

這種人才,楊崢覺得還是謹慎一些。

既然張特用著順手,就讓他繼續輔佐張特。

而且參謀的不是杜斌一人。

「每人賞金餅十塊,他日有功一併升賞。」楊崢道。

「謝陛下。」能主動替部下請功,足見張特人品。

「依臣觀之,羊祜不僅能牽制江東,亦能讓鍾會與陸抗反目!」衛瓘補充道。

他跟鍾會是髮小,自然也知道鍾會的德性。

鍾會忍了這麼久,難道真的改了性子?

「善!」楊崢覺得今日大有收穫。

至少未來幾年的戰略規劃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沒必要兩線作戰,先北後南,集中精力先滅司馬炎!

張特崛起,也能讓大秦維持三角均勢。

讓其他兩派不至於斗的太厲害,也能給他們增加些壓力。

大秦還是有人可用的。

今日兩章……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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