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易夏覺得,自己可以在b乎上參與,關於「論在高空鳥瞰大地是一種怎樣的體驗」的相關話題了。

當然,嚴格來說,這也算不上什麼高空了。

爬雲攀升的速度,並不算快。

否則的話,也不叫爬雲了。

可即便如此,在地面上的一千米和天空上的一千米,又是兩個概念了。

周邊的風聲愈發悽厲,易夏也就按住了雲頭,沒有再往上攀升。

畢業多年,易夏的地理知識也忘得差不多了。

但基礎的常識,還是知道的。

高空中空氣稀薄、溫度極低,他貿然飛進去。

怕是又為柳城的科研工作者們,增加了一個新的「不解之謎」。

所以,易夏只是靜靜地懸停在空中,凝視著底下籠罩在一片華光中的柳城。

朝游北海暮蒼梧,袖裡青蛇膽氣粗……

這是古人的浪漫,卻依然能夠沿用至今。

當然,易夏的水準據此還差得遠了。

現在?

他也就勉強一個「全市通」的水準。

不過按照這個思路來看。

易夏想了想,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解鎖了,柳城全市早點攤位任意體驗功能。

這是他還在柳城上學的時候,就早就幻想過的夢幻體驗了。

眾所周知,早點攤是存在「絕活」系列的。

譬如東家的米粉,西家的油條,甲店的包點,乙店的豆漿。

開家早點攤,若是正經老店,總有一二項能夠拿出手的招牌。

易夏就曾想,要是以後發達了。

就早起開車去每家買個上一兩份招牌,吃個酣暢淋漓。

後來工作了,資金方面倒是問題不大。

但比起上學的時候,時間則更為稀缺了。

就連、打打遊戲的空隙,偶然都會被雜亂的生活節奏所填充。

現在,他終於擁有實現這一曾經夢想的能力了。

可易夏只是在雲間微微一笑,便不再多想。

時過境遷矣……

…………

…………

巫瞳失魂落魄地行走在黑暗的山道上。

她只覺得心頭鬱結。

那張滿是褶皺的醫院診斷證明書,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小包里。

巫瞳不想去看它。

就仿佛不看它,病痛就不會存在一般。

沒人想自己的名字,被寫在病危通知單上……

巫瞳覺得痛苦萬分。

她跌跌撞撞地行走在黑暗中,淚水忍不住流淌。

她倒寧願自己得的是絕症,這樣也徹底能死了心,一了百了。

鈍刀割肉,生不如死……

巫瞳沒有回租房,她不想被室友聽到自己的崩潰與軟弱。

就像農家預知到自己死期的狸花貓,總是掙扎著逃出人家。

哪怕是貓,也不愛被人瞧見自己狼狽的模樣呢。

更何況是人?

巫瞳想喝酒,又怕引發了併發症。

到時候,還得麻煩家裡人請假照顧自己。

成年人的宣洩,好像都需要小心翼翼的。

就像這片山坡——這是巫瞳能夠找到的最為安全的無人區域了。

有些坡度的山道,讓巫瞳前行得有些費勁。

在爬過一個彎道後,氣喘吁吁的巫瞳忽然瞥見了樹林中有一雙眸子,正靜靜地看著自己。

他背對著月光,黑暗中瞧不清他的模樣。

悚然一驚後,不遠處城市的燈火和夜市模糊的喧鬧聲,給予了巫瞳一些安全感。

她低垂著頭,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就好像,那只是爬山辛勞後,粘稠的汗水一般。

但心下,卻更為沮喪了。

本來準備去山頂好好哭一場,半道又被人瞧見窘迫的模樣。

巫瞳轉過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室友打來了電話。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讓巫瞳渾身一震。

然後,她接了電話。

良久,巫瞳掛了電話。

這麼晚還沒回租房,室友有些擔心她。

也許說不上是多麼深厚的、偉大的情感。

但這一刻,巫瞳感覺心頭浮現出些許暖意。

就好像,原本一直折磨著她的病痛,都消失了一般。

她也許,只是需要那麼一點安慰。

然後,巫瞳想起剛剛在打電話的時候,林子裡那人似乎說了一句什麼。

巫瞳沒聽太清。

她內心掙扎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卻只看見一片幽深的樹林。

那人已經不見了……

巫瞳有些悚然,匆匆忙忙地下了山。

步履輕快,全然不似上山時那般困頓。

到了山腳,她聽見些許蟲鳴。

這讓她有著重見天日的感覺。

就好像,山上有著某種令人壓抑的東西。

巫瞳忍不住回過頭,只看見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包裹著並不高大的小山。

靜謐中,卻不見任何異常……

…………

…………

地下室里

易夏瞥了一眼,自己綜網面板上多出來10點職業經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巫姓,可不是什麼大姓。

茫茫人海,說是巧合倒也有些勉強。

但也就算是碰巧遇見了,便順手幫上一幫也是無妨。

畢竟,再沒有比姓氏更為清晰和牢固的「靶點」了。

當然,巫姓的起源也確實與巫覡息息相關就是了。

易夏琢磨著,剛剛的偶遇可能與這片土地的祭祀有關。

他掌心的印記,收束了「巫」的力量。

也因此,被加塞一二瑣事,倒也正常。

位面意識,當然是不存在人格化意志的。

可籠罩在這片土地的、綿延千年的祭祀,卻純粹源自人心的意志。

也因此,它自然會存在某種超脫自然的、與人類行為和價值觀念相近的行為。

簡單粗暴地理解:可以認為是祖宗心疼後代的崽子了,便托天道加塞了這一波。

當然,實際情況下,鬼神早已不復。

所謂的祖宗,已經成為了一個又一個感性而溫情的概念。

也因此,其實際作用過程要更為複雜和晦澀。

巫覡的本職上,有些許偏科的易夏,在知道大概的情況後,也就沒有對此再深究。

鬼神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他也沒有選擇那方面的道路。

深究這些,在某種意義上,也能視為一種思想上的祭祀。

在魔法粒子隨著位面意識的波動而逐漸活躍的時代,它可能就不再是簡單的、概念上的祭祀了。

尤其是,對於擁有巫印的易夏而言。

易夏可不想,在這片土地上再看到神明。

哪怕是嫦娥也不行!

對此意志堅定的易夏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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