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尋歡投入朱無視麾下,李忘塵本已整裝待發,要和林詩音一同去往大宋避禍。

這自是他們的計謀,李尋歡先佯裝不敢面對日月神教,引起李忘塵的憤怒,但他又須得有理由留在BJ城,便要利用到朱無視的機心,可這事兒李忘塵自然「不知」,兩人因此爆發矛盾,李尋歡雖然事事都順著李忘塵,李忘塵卻和他分道揚鑣。

這事情發展過來,李尋歡自有不對,兄長之仇不報,卻為了幾個經年未見的狐朋狗友熱血上腦,李忘塵不分青紅皂白強行道德綁架,一對叔侄都是奇葩,卻也都是人之本性,合乎情理之間。

即使是朱無視這樣老奸巨猾的大梟雄,也只能覺得這事情有些違和,好像不想按照自己預想般發展一樣,卻很難說有什麼真正的不合理。

自此之後,李尋歡自然孑然一身投入護龍山莊、日月神教等人的明爭暗鬥之中,而李忘塵卻能夠脫身這個混亂的大明,去向一個……嗯,或許更混亂的大宋。

但是一封信的到來,卻打斷了這個想法。

信的目標並非是天下皆知的小李飛刀,更不是雖寂寂無名、但在有心人眼中評價極高的李忘塵。

而是林詩音。

「這是……福威鏢局所傳出的信。」林詩音接到信箋,身子飄搖,面色蒼白,「表哥,忘塵,我叔父林震南一家,近日遭逢了大難,所以特來求助。」

李忘塵聽到一半,忽然打了個激靈。

李尋歡卻接過了信箋,反覆觀看之後,忽地苦笑道,「近日我們林李兩家似乎都挺倒霉的。」

他緩緩道出信中內容,原來是福威鏢局的少爺林平之殺了幾個四川人,整個福威鏢局都遭了橫禍,被人圍困在鏢局之中,因而遣人向親戚求救,而使者得知李尋歡林詩音在此,也趕了過來——他嗎的,這經歷怎麼有點熟悉。

李忘塵忽然大叫一聲,「我去!」

我收拾不了朱無視和任我行,還收拾不了你余滄海和岳不群嗎!?

在這幾日,李忘塵早已打聽過自己熟悉的幾位「名人」的武功,如余滄海岳不群這樣的二流門派掌門,武功也不過是六品七品左右,雖然在江湖上頗有威名,但在自己所處的環境之中,與種種所見之人相比,卻是一碰就碎的廢柴。

其實近幾日以來,他和李尋歡設下這彎彎繞的計謀,所為的不是其他,而是讓自己脫身而去,和這件事情脫離關係。

這自然是一種理智的選擇,但未免失去血性,暴露怯懦,李尋歡能理解他,可李忘塵自己都覺得有些窩囊。

——他看起來洒脫豁達,實際上正覺著憋屈呢。

好啊,這時候你們倒是找上門來了?任我行朱無視欺負我也就罷了,你們兩個什麼貨色,也敢欺負我?我的金手指系統早已經饑渴難耐了。

李忘塵摩拳擦掌,面帶冷笑,李尋歡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道,「我看不行,這件事情我要去告之朱無視,由我親自前往。」

「怎麼不行?」李忘塵當場跺腳腳,「你敢小看我!」

雖然現在的李忘塵武功不過四品,照舊不是余滄海的對手,但其實他還藏有數十點的獎勵點數,一枚青銅令牌,再加上天生神力,可說是底牌眾多。

余滄海這樣的對手,正好是李忘塵看似打不過,努努力還能打一打的水平,他嗎的如此優秀的經驗包,怎能錯過?

李尋歡苦笑道,「你到底還是個孩子……」

李忘塵冷哼道,「但望小李飛刀切記,這小屁孩子救過你的性命。」

李尋歡凝重地看向李忘塵,李忘塵也回頭看向他。

過了一會兒,李忘塵才輕聲道,「二叔啊,你難道以為我這輩子能遠離江湖了嗎?我註定是要混跡江湖的人啊,早一步晚一步又有什麼區別呢。」

李尋歡愣了一愣,忽地偏過腦袋,「此事並非我的事情,而是你表姑的家事,你自問她。」

李忘塵甜膩膩道了一聲,「嬸娘!」

林詩音身子一顫,本來蒼白的臉色也露出了幾分哭笑不得的意思,她先敲了敲李忘塵的腦袋,「什麼時候了,還胡說八道!」

又看了看李尋歡,「表哥,你該見過我叔父的辟邪劍法……」

李尋歡一聽這話,腦袋裡立刻浮現了昔日見過幾次的「辟邪劍法」的畫面。

他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別開生面。」

李忘塵在心頭為他翻譯:這劍法一坨屎。

林詩音輕聲軟語,「他們到底偏居一隅,雖行的是鏢局行當,其實只能算半個江湖人、半個生意人。料想以他們的武功,得罪不到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忘塵年紀雖輕,但機靈聰敏,武功小成,我看他去解決此事,未必不能成。」

李尋歡聲音一沉,「但這到底是有干你親戚一家的性命,怎能兒戲……」

林詩音轉過頭看向李忘塵,「但我卻知道,忘塵並不喜歡兒戲,他做事看起來隨性,說話也輕浮,實際上事事都有自己的主意。他一向都是成人的思維,也有成人的擔當——忘塵,你說是嗎?」

李忘塵嘆了口氣,「有時候男人更了解男人,但有時候卻是女人更了解男人。」

李尋歡搖了搖頭,摸摸他的腦袋,哈哈大笑道,「你長几歲在說男人的事兒吧!」

最終拍板,李忘塵去往福威鏢局。

林詩音卻不去了,她到底身無武功,不管是跟著李忘塵還是李尋歡,都是巨大的拖累。還是照舊去往大宋,遠離這些煙雨紛爭。

而李忘塵也與她相約,處理完了此事就跟著去往大宋。

為了表示李忘塵的身份,林詩音為他手書一封信件,上面表明了李忘塵與她的關係云云,以作證明。

李忘塵拿了大量盤纏,請了一輛馬車,一位車夫,一柄長劍,幾塊火石,一本論語,一大清早和李尋歡告別,就此從BJ城出發,前往大明國遙遠的南方去了。

剛出BJ城城門三十丈的時候,他還保持著冷靜。

等到了BJ城城門三里之後,李忘塵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又行到了十里之外的地方之後,李忘塵終於叫了一聲停,自個兒下了馬車,雙手叉腰,站在荒郊野外的山野之間,抬頭望去。

眼見蒼天的深處,有一種濃濃的金色,那是晨曦的光。

晨曦的光穿透了白雲,落在了蒼蒼茫茫起起伏伏的群山峻岭之中,像是顏料落入了水中,立刻和青山綠水中的黛色混淆一同,化作一片雄壯浩蕩的圖譜。

這是何等偉大的天地。

何等偉大的我才能見證著一切。

李忘塵眼中放著光,他忽然大笑三聲,這三聲以他體魄發之,中氣十足,浩蕩傳播出去。那聲音在群山之中迴蕩,不住傳來迴音,迴音隆隆作響,如雷鳴如天震,一開始極大,後來漸而去之。

而等到一切平息,李忘塵才回過了頭,對那馬車夫道,「吾乃籠中鳥、網中魚,此一行如魚入大海、鳥上青霄,不受籠網之羈絆也!」

馬車夫撓了撓頭,心想這小孩子嗓門夠大的,道了一聲,「老爺,俺內急,要屙屎。」

李忘塵神色定住,張了張嘴又止住了,然後才說,「……額,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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