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646節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東歸!

二月二龍抬頭,春光明媚,本來是個好日子。

可是段正卻連接收到幾個「噩耗」般的壞消息。梁軍在分寧大敗,宋軍在漳浦大敗。

梁主蕭焱僅率數千騎兵逃走,而宋主趙良鈐也拋棄廣州出海逃走。

這還不算。安南的文天祥,竟然大獲全勝,立陳益稷為安南國王,同時已經派大軍北上,攻打昆明!

「廢物!可惡!該死!」

段正怒不可遏,再也顧不得風度的破口大罵。

「笨人下棋,死不顧家!笨人下棋,死不顧家!」

將領們氣都不敢喘,也不知道膘信是罵別人還是罵自己。

完了。

「元本來就不想出兵!李洛豈是易於之輩!可元太高看梁宋兩國,元可是被他們害苦了!」

段正得到消息後,原本胸腔中那顆熊熊燃燒的野心,頓時如同一盆冰水當頭澆下來,讓他完全感受不到春天的溫暖。

幾個壞消息將段正的勇氣轟的粉碎,讓這個男人一夜之間從躊躇滿志變得提心弔膽。

「撤!傳元京道(聖旨),撤軍!」一向鎮定而又謹慎的大理皇帝,終於慌了。

可是唐軍一直虎視眈眈的盯著大理軍的一舉一動,此時如何能撤的了?

二十萬大軍,加上幾萬軍奴,豈是能撤就撤的?

大理軍一動,唐軍騎兵立刻靠上來,而朱頷和楊漢明也不緊不慢的咬住大理軍。

段正撤軍速度緩慢,完全擺脫不了唐軍。而唐軍也沒有發動攻擊,就是這麼陰魂不散的跟著。

兩軍氣氛詭異的移動,連接幾天下來,大理軍士氣低落,軍心越來越渙散。

唐軍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麼干能以最小的代價,最輕易的獲勝。

等到大理軍撤到大渡河,已經疲憊不堪。

「膘信,不能再撤了,再撤士氣就完了!」

大將張昌言跪下勸諫道,「我軍已經無法順利過河了,只能拚命啊膘信!」

另個一個大將高遂謀也道:「膘信,此時決戰,還能有機會。唐軍是不會給機會讓我們過河的!」

第三個大將,也是段氏族人的段炯決然道:「請膘信率領一半兵馬先過河,臣等殿後,一定要讓膘信過河!」

段正看著慌亂的兵馬,看著逼近的唐軍,痛苦的閉上眼睛,「這就這樣吧。傳元京道,分兵!」

然而,唐軍怎麼可能沒有想到大理軍會兵分兩路?

段正的命令剛剛下達,唐軍火器兵就在騎兵的保護下,逼近射程範圍,開始對大渡河邊的大理軍轟擊。

益州唐軍有兩個旅的火器兵,此時一發,簡直是死神降臨。

「放!」

「轟轟轟——」

「射擊!」

「砰砰砰—」

重炮,輕炮,火銃一起發射,金屬彈子密集如雨的傾瀉到大理軍陣中,就像一把瘋狂的鐮刀,收割著脆弱的人命。

大理軍裝備的木盾,的確對唐軍火銃有防護效果,哪怕彈子穿過木盾,再穿過他們的盔甲,也很難再殺傷他們。

可對於火炮,卻屁用沒有。恐怖的葡萄彈能夠打爛木盾,打爛盔甲,將人轟的慘不忍睹。

轟轟!

砰砰砰!

在上萬火器兵的打擊下,大理軍的傷亡超過萬人,而且陣型大亂,士氣瀕臨崩潰的邊緣。

更可惡的是,這個距離,他們的弓箭根本打不到唐軍,只能被動挨打。

再這麼下去,那就是白白送死!

「騎兵出擊!」萬般無奈的段正,只能下達了騎兵出擊的命令。

大理軍有八萬騎兵,段正當然捨不得全部投進去。但為了奏效,他一口氣投入了五萬騎兵,向唐軍火器兵發動了進攻。

轟轟轟!

唐軍火炮根本沒有退卻的意思,再次發出怒吼,大片的葡萄彈轟擊的大理騎兵人仰馬翻,死傷狼藉。

火銃兵也緊跟著發出一輪齊射。

大理騎兵的前隊,大片的騎兵墜馬,戰馬摔倒,數量數以千計,沒死的騎兵在地上哀嚎,受傷的戰馬在悲鳴,還有很多戰馬四散逃逸,猶如瘋狂。

後面的大理騎馬被擋住路,馬速根本催動不起來,一時間竟然停了了下來。

這就是大理騎兵和蒙古騎兵的差別了。

倘若是蒙古騎兵,一定是從兩翼拉開距離加速,掌控好節奏,在馬速接近最強時,對敵人發動攻擊,或者借著馬速放箭。

換了是蒙古色目騎兵,根本不會在這個距離直接進攻。就算這麼干,他們的馬也不會在遭到打擊後停下來,他們有這個控馬的本事。

說白了,大理騎兵本質上就是山地騎兵。打山地游擊那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可是在平野上大規模的衝鋒陷陣,他們就不行了。

八萬山地騎兵,依託大理的山林,本來絕對夠唐軍頭疼的。可是他們卻離開大理,主動進入四川,「虎落平陽」,說起來也夠蠢的。

這就是為何常說利令智昏。一個聰明人,往往會被野心和利益蒙蔽了心竅,做出事後看起來很愚蠢的舉動。

可在當時,沒人覺得愚蠢。都覺得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可以賭一次。

此時大理騎兵一停下來,頓時又給了唐軍火銃兵裝填彈藥的時間。

等到大理騎兵在將領的嚴令和戰鼓的催促下再次策動馬速,唐軍的火銃再次裝填就緒。

「預備——射擊!」

令旗揮動之下,所有的火銃再次轟響,大片黑煙騰起之間,金屬彈雨又一次洗禮最前面的大理騎兵,讓數以千計的騎兵人仰馬翻。

大理騎兵的速度剛剛加速,又被迫停下。

這麼一停可不得了啊,因為唐軍的火炮又裝填好了。

等到大理騎兵好不容易衝起來,還沒衝出十丈距離,唐軍的大小火炮再次轟鳴。

葡萄彈的殺傷實在恐怖,這一輪騎射,這個距離上,竟然打死打傷近萬大理騎兵。

段正和將領們看到五萬騎兵根本沖不上去,就傷亡了一半,頓時眼睛都紅了。

他們的心都在滴血,憤怒的只想歇斯底里的大叫。

可是這群男人,根本沒辦法!

這一次,大理騎兵哪怕再兇悍,也徹底崩潰了。

他們再也不顧軍令後戰鼓,而是紛紛調轉馬頭。

不能這麼打啊,這他母親的就是送死。

他們要回去!

這一退,就給大理軍造成了滅頂之災。

不光是損失慘重的騎兵,就是步兵,也被唐軍犀利的火器打掉了精氣神。

早就在兩翼準備好的五萬唐軍騎兵,終於乘機發動了集群衝鋒。

而大理軍此時軍心崩潰,陣型凌亂,已經無法組織防禦,抵擋五萬鐵流般的唐軍騎兵了。

五萬由各族勇士組成的唐軍騎兵,如同一柄巨大的鐵錘,兇狠的轟進大理軍騎兵,將他們撕爛,讓他們冰塊一般粉碎,再沖入大理軍步兵大陣。

「轟」的一聲,大理軍終於徹底崩潰。很多人甚至不顧一切的衝下大渡河,跳入河水。

「嗚嗚嗚——」

「咚咚咚咚——」

唐軍中號角和戰鼓突然大作。

朱頷終於下達了全軍總攻的軍令。

「殺!」七萬唐軍步兵,全線出擊。

大渡河北岸,頓時爆發了一場一邊倒的大戰。

大理軍的單兵戰力並不弱,可比起唐軍還是差了一大截。加上軍心渙散,哪裡能抵擋戰意如虹的兇悍唐軍?

段正已經沒有渡河的機會了。他絕望之下,只能率禁衛兵死戰。

這根本就是徒勞的反抗。

大勢已去,人力難挽。

經過一個時辰的混戰,大理軍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跳河的跳河,終於全軍覆沒。

只有段正和一幫將領,率領上千人,站在河邊。他們的周圍,圍了上萬的唐軍。

數里之內的岸上,河中全部是屍體和鮮血,遠方還有逃兵的背影。數以萬計的大理軍,被收繳了兵器,神色麻木的坐在地上。

段正看著身邊僅有的上千禁衛,看著悽慘無比的戰場,看著重重包圍自己的唐軍,露出了慘然的笑容。

「元,已經降過大元,不能再降唐了!元降與不降,大理國也保不住了!今日始知,項羽之悲也!」

段正舉起戰刀,大喝道:「李洛,善待大理子民!否則,元必為蒼山厲鬼,洱海怨魂,令爾不得安生!」

言迄大笑,將戰刀橫在脖子上狠狠一拉,鮮血頓時飆射而出,身子慢慢倒下。

「膘信…」將領們悲聲喊道,卻無人阻止段正自刎。

「天不佑大理也!恨煞恨煞!」段炯長嘆一聲,也舉刀自刎。

高遂謀和張昌言等大將,也紛紛舉刀自刎殉主。

而剩下的禁衛,則是放下兵器投降。

至此,大渡河之戰以唐軍大勝,大理全軍覆沒結局,塵埃落定了。

益州百姓聞之,歡欣鼓舞,奔走相告,人人喜氣洋洋。

益州,安矣!

大唐萬勝,大王萬勝!

唐軍分戰四地,旬日之間,連敗安南元軍,宋軍,梁軍,大理軍,皆是摧枯拉朽一般大獲全勝,以氣吞萬里如虎之勢,一舉抵定南國一統大局。

「三國攻唐」慘敗後,整個南方,再也沒有力量能阻止唐國統一了。

段正兵敗自殺後三天,消息還沒傳到羊苴咩城,皇后蕭畾終於產下一個女嬰。

於是,就有一個孕婦倒霉了。

「南秀,此事你辦的很好。嗯,小公主你要找個地方先養起來,萬不可讓人知道。」

大理皇宮內,蕭畾抱著一個男嬰說道。這個男嬰不是她生的,她生的那個女嬰,已經讓南秀藏起來了。

南秀說道:「公主,小公主的事,奴婢還有點不放心。奴婢還要去收拾下首尾,晚上再來向公主復命。」

蕭畾點點頭,「去吧。你放心,本宮不會忘記你的賞賜。」

南秀垂下眼帘,露出歡喜的神色,「奴婢謝公主,不敢要公主賞賜。」

南秀說完,就攻恭敬的退下。

蕭畾看著南秀的背影,目光冰冷,殺意一閃即逝。

南秀啊,本宮知道你很忠心,但是,你不能活了。

本宮不敢再讓你活啊。

你參與了這麼大的事,一旦泄露出去,本宮就完了。

誰叫本宮的肚子不爭氣,沒有生個皇子呢?

你不要怪我。

蕭畾計議已定,打算等到南秀夜裡來復命,就毒死她,殺人滅口。不光南秀,那兩個知情人都要秘密處死。

蕭畾嘆了口氣,看著懷中的孩子,臉上露出厭惡之色。

這不是她生的!

但,自己必須要喂養他。

緊著,她又開始擔憂川蜀的戰事。

她還沒接到壞消息。但她卻莫名的感到不安。

到了晚上,南秀遲遲不來復命。等的心焦的蕭畾只能派人去找。

很快,一個侍女就來稟報:「星母,南秀留了一張紙條,說家中有了變故,要回大梁,讓星母保重。」

什麼?

蕭畾愣住了。

以她的聰明,當然明白南秀猜到自己要殺人滅口,所以連夜逃走。

呵呵,南秀啊南秀,本宮真是小看你了。你是不是把小公主也帶走了?

南秀啊,你這麼聰明,真不枉費本宮重用你一場。

蕭畾心裡憤怒,可面上卻不露分毫,說道:「她家中的確有了變故,讓她去吧。」

她很想派兵追趕。但南秀帶著她的女兒,還帶著天大的秘密,她不能追。

就算追,估計也追不上了。

「傳令,本宮生了皇子,讓禮部準備酒宴,昭告百官。」蕭畾說道。

皇后生了皇子的消息傳出,多少給了忐忑中的大理群臣不少安慰。

雖然戰事詭譎難測,可皇子降生總是喜事,應該是個好兆頭。

可是樂極生悲,僅僅一天之後,一個可怕的消息就傳到羊苴咩城。

安南的文天祥,竟然大敗元軍,已經攻下昆明,此時應該往羊苴咩城而來了。

消息傳來,大理朝堂一片恐慌,可他們還來不及向益州的段正報信,一個更可怕的消息就晴天霹靂般轟下。

膘信已經兵敗自刎,二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唐軍已經在準備渡過大渡河。最多半月,就能來到羊苴咩城。

真是禍不單行啊。

蕭畾聽到噩耗,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就「暈」了過去。

被太醫「救醒」之後,蕭畾放聲大哭。

「諸卿!膘信駕崩,棄我等而去,唐軍南北相逼,如何是好啊!嗚嗚嗚!」

蕭畾哭的傷心欲絕,懷中緊緊抱著的小崽子,也嚇得哇哇大哭。「母子」兩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星母節哀啊!」

眾大臣跪了一地,人人垂淚。

「膘信駕崩,國不可一日無主。請星母立刻下詔,立皇子為帝,以安民心!」

「星母!文天祥和楊漢明,很快就會兵臨城下,如何決斷,還請星母拿個主張!」

一幫大理段氏的近支弟子,也跪下來,請求立刻立剛出生的皇子為帝。

要是大理平安無事,他們肯定會跳出來爭奪帝位。可是如今,二十萬大軍灰飛煙滅,唐軍很快就會打過來,皇位已經成了燙手栗子,他們誰也不敢爭位,巴不得小皇子扛起來。

蕭畾看著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的大臣和段氏宗親,拭淚道:「本宮…哀家心亂如麻,不知所措,那就按照諸卿之意,立皇子段錦城為帝。」

「羊苴咩城已經守不住,儘快收攏能收攏的兵馬,退往騰衝府,五日之內,一定要離開羊苴咩城!」

蕭畾讀書很多,精通文史。她很清楚,大理的局面如今根本就是死局,比起當年的晉室和宋室還要危險的多。

司馬家和趙家還有南方可去。而段家,去南方也沒用。只能逃往天竺。

路線她已經找好了。但是此時她不能說出來。免得這些人不願意背井離鄉。先把他們騙到騰衝府,再以唐軍追擊為藉口,逃出國境,直入天竺。

這幾個月她可沒閒著,為了打通後路,她暗中做了很多布置。

她把很多大理人最喜歡的貝幣換成了金銀,準備了很多圖書典籍。路線也探查好了,派到天竺的商人,已經帶回了重要的消息。

從羊苴咩城往西,過瀾滄江,怒江,經勐卯,戶拱,翻越若開山,就能進入一個叫阿洪國的地方。(阿豪姆王國,今印度東北)

這個阿洪國,其實和大理國接壤,只是因為若開山脈的阻擋,才顯得很遙遠。(大理國比今日雲南大的多,緬甸北部當時屬於大理)

蕭畾的計劃是,效法耶律大石,率部西征,征服阿洪國。

在一番驚慌而簡單的準備之後,第二日,蕭畾一邊為段正發喪,一邊抱著取名段錦城的皇子,接受百官朝賀,立段錦城為帝,改元泰來。

名義上,擁有三百六十萬人口的大理國,就歸了出生幾天的泰來帝。

蕭畾以太后之尊,垂簾聽政,成為大理國的攝政太后。

攝政太后的第一道懿旨,就是上先帝段正廟號為明宗,諡號文皇帝。

第二道懿旨,就是封自己的親信為島弓久,清平官。

第三道懿旨,就是準備西遷騰衝府。

大理主力雖然全軍覆沒,但羊苴咩城還有兩萬禁軍,騰衝府作為重鎮,也有一萬多兵馬,再搜刮搜刮周邊的零星兵馬,四五萬兵馬還是能湊齊的。

抽紅包!

就在大理君臣匆忙的準備之際,一個驚人的消息又再次傳來。

大梁皇帝蕭焱,已經率領幾萬兵馬,進入大理,快要到達羊苴咩城了。

蕭畾正在孤立無援之際,聞報大喜,立刻派出使者,迎接兄長。

原來,蕭焱自江西大敗,惶惶如喪家之犬,連江陵都不敢再回,就率領八千騎兵西逃。

他派騎兵在前面先行傳命,讓沿途城池的兵馬護駕西行。

很多城池州縣的兵馬都在特務和豪強手裡,他們拒不奉詔,可還是有忠心蕭氏的兵馬願意「勤王」,這些兵馬都是白蓮教的老底子。

等到蕭焱快到播州時,已經聚攏了四萬人。

蕭焱徵發一些民夫和一些騾馬糧草,趁著播州主力在四川,就穿過播州,進入大理。

這一路上猶如驚弓之鳥,疲如奔命,經過將近一個月的跋涉,終於靠近羊苴咩城。

二月二十四,蕭家兄妹終於在羊苴咩城相會,兩人抱頭痛哭。

「皇兄,事情十萬火急,唐軍不日既來,一定要離開了!」蕭畾希望兄長和自己一起走,一起去天竺開疆拓土,重建社稷。雖然好不容易搜颳了幾萬兵馬,但她孤兒寡母,到時未必有人把自己這個攝政太后當回事。

蕭焱嘆息道:「也只能如此了。路線定下來沒有?」

不到一個月,蕭焱就鬍子拉碴,臉頰深陷,一副落魄不堪的樣子,哪裡還有絲毫大梁皇帝的意氣風發?

蕭畾點頭,她從懷中掏出一張簡陋的地圖,「這是好不容易從去過天竺的商人那裡得到的。」

她蔥根般的手指點著大理國東部的一個位置,「這裡就是阿洪國,有兩三百萬人口,也是部族林立,我們滅它不難。」

蕭焱想了想,「這就是以後的大理國?那大梁呢?」

蕭畾一指阿洪國之西,「在這,有個什麼蘇丹國,信奉珍珠,滅了它,就是大梁。」

蕭焱皺眉,「這個什麼蘇丹國,地方好像不小吧。我帶的人,兵馬加民夫不過六萬人,難。」

蕭畾捋捋耳邊的頭髮,帶著懇請的說道:「皇兄,你先幫我把阿洪國打下來。當大理站穩了腳跟,就幫皇兄西征,滅了那蘇丹國,燒了他們的廟。」

蕭焱想想,也只能這樣了。

蕭畾道:「我帶了很多圖書,就連儒生和和尚也帶走了。兄長,我們去了後,一定要燒了他們的廟。那裡的人有兩個廟,一是珍珠廟,二是婆羅門廟。要是不燒廟,他們就永遠不會和我們一條心。」

蕭焱皺眉思索。

燒廟?他也想干。可問題是,那裡的人信這個,一旦燒廟,人家不拚命?他們兄妹加起來才十來萬兵馬,能壓得住?

「皇兄,當年蒙古兵在中原改農田為牧場,怎麼就能幹的成?不讓草民用大名,不讓草民有刀子,怎麼也能幹的成?李洛搞什麼均田令,攤丁入畝,改土歸流,怎麼也很能搞得成?因為他們夠狠。」蕭畾道。

蕭焱搖頭,「你錯了,不是蒙元和李唐夠狠,是他們夠強。你夠強,才能夠狠。不然就是找死。我們加起來也就十萬兵馬,去了人家的地盤,未必打得過。」

蕭畾冷笑,「皇兄是被李洛嚇怕了麼?天竺那些國,有強有弱,可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一旦離開,就只能拚命,將士們和願意走的百姓,都許諾土地奴隸,慷他人之慨,哪有不拚命的?」

「要是不下死手,那我們就算打下來,也要拋棄孔孟之道,拋棄祖宗,和他們一樣信那些鬼玩意兒,那還是大理,還是大梁?那不是以夏入夷?」

蕭焱忽然覺得,這個妹妹和以前大不一樣了,這還是他熟悉的妹妹?

不過他也承認,妹妹說的有道理。

他們兄妹都出身豪族,自小讀聖賢書,如何肯以夏入夷?

別說他們,就是大理人,也是極度信奉祖宗的,見不得那些婆羅門和珍珠。

「那就儘量多帶人。能多帶人就帶人,除了官員,讀書人,僧人,其他人全部要是青壯年,女人也要多帶些。」蕭焱說道。

蕭畾笑道:「小妹都準備好了。我這邊兵馬有五萬,還有五萬青壯百姓。加上你那邊的六萬,共十六萬人。」

「戰馬有三萬多匹,騾馬有四萬多頭,大理國的圖書典籍都被我搬空了。武庫也搬空了。」

蕭焱道:「那最遲後天,一定要離開!趁這點功夫,還要儘量多帶人,不願走的,抓也要抓走。」

「告訴他們,去了西邊,人人都會有莊園奴隸,比這裡當草民強百倍。」

蕭畾點點頭,立刻以攝政太后的名義,下令給自己的親信,到附近抓人。

蕭焱也很光棍的派出騎兵,去周邊抓人。

羊苴咩城周圍方圓百里,被這對兄妹搞得雞飛狗跳。但是在聽到去了西邊會有莊園和奴隸後,很多人都動心了。

加上害怕唐軍打進來殺人放火,還真有不少人願意西行。

到了二月二十六,在一片驚天動地的哭聲之中,二十萬人的隊伍離開羊苴咩城,緩緩西行。

直到七天後,接到李洛故意放水命令的楊序和朱頷,才率軍先後趕到,可謂姍姍來遲。

而此時,蕭焱兄妹的隊伍已經過了瀾滄江和怒江,快到騰衝了。

蕭家兄妹毀掉必經之路上的橋樑,遲滯唐軍追擊,一路搜羅人口和糧食,到了騰衝後,更是下令當地百姓隨駕西行。

蕭家兄妹還搜羅了騰衝府所有的漢文經典和佛經,就連黃曆這樣的東西都不放過。凡是帶字的書本,全部被蕭畾收繳一空。

所有的僧人和儒生,也必須隨行。

等到離開騰衝府,隊伍已經膨脹到三十萬人。

三月十五,隊伍來到若開山。蕭氏兄妹登高東望,不禁都是淚如雨下,文武大臣們也紛紛揮淚,將士和百姓們也哭聲動天。

蕭氏兄妹帶頭跪下,向東而拜,三十萬人一起向東叩拜。

蕭氏兄妹回首這一年來的諸多變故,當真是恍然如夢,感覺很不真實。

「太后,此地便是大理國境了,請旨是否啟程翻山?」大臣請示道。

蕭畾長嘆一聲,「啟程吧。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東歸。」

她望著東方,心中絞痛。她的女兒,剛生下來就被南秀帶走。此生,估計再無相見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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