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人痴痴的望著孟莊,許久才說:「你還真是個性格惡劣的人,不讓人好好活著,也不讓人痛快死去。」彩衣人說:「剛剛我說你是上帝的使者,現在我要收回這句話,你不是上帝的使者,你是惡魔的門生。」

孟莊說:「大概吧,是誰又能怎麼樣呢,我是誰?誰又能回答得清楚呢。」

彩衣人漸漸對孟莊產生了不一樣的看法,眼睛裡不再是那種灰暗的神色,變得有一點靈光。這一抹微弱的靈光,是他已經準備要活下去的證據。

孟莊成功了,把這個已經快死的羔羊從地獄的門口拉了回來。

可是為什麼呢?他分明是惡魔的使者,見到有靈魂下了地獄,他應該高興的,為什麼卻要拯救呢?拯救,應該是他的對家天使的事情啊。

孟莊望著彩衣人,問他:「你為什麼回到這裡?」

彩衣人說:「聽說這裡很美,就來了。」

「這裡確實很美,是個適合死去的地方。」孟莊說:「但如果是我的話,我是絕對不願意死在這裡的。」

彩衣人好奇的看著他:「你這不是前後矛盾了嗎,你說了這裡是很適合死去的地方,現在又說不願意死在這裡,既然是適合死去的地方,當然就是想要死在這裡的才對。」

孟莊望著遠處的山,早上結的冰霜沒有完全融化,山上還是白茫茫的一片。孟莊說:「因為適合死去的地方,意味著這裡很美,如果我要死的話,我要死在一個最不喜歡的地方,然後心生怨氣,化為厲鬼。一個個折磨死那些我曾經不喜歡的人。」

「你不是說你是無神論者嗎?」

「無神論者偶爾的時候也會想:「如果神真的存在就好了,如果報應真的會來就好了。」因為一切都不會發生,所以,無神論者也會幻想不切實際的事情發生。」

彩衣人望著孟莊,好奇的望著。

孟莊跟他對視,以顯示自己的真誠。

但其實他是無法跟他對視的。因為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件藝術品。

孟莊望著彩衣人的眼睛,他的眼睛水汪汪的,靈動的不像是人的眼睛,更像是瑤池聖水。

趁著兩個人對視的時間,孟莊把彩衣人的臉龐收進了腦海深處。

這麼近的距離對視,孟莊更加被他的美貌震撼,這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上帝遺落在人間的藝術品。如果神真的存在,那他一定是神最喜歡的孩子。

這也證明了神是不存在的,因為連這麼美的人都捨得讓他受盡苦難,那只能說這個神真夠惡趣味的。因為不可能有人這麼惡趣味,也不可能有神這麼惡趣味,所以,神不存在,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美麗的男人遭受了人世間的苦難。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大概就是他的罪名了。長得太美,本身就是一種罪過,而美到了他這樣的地步,就是罪無可赦。所以,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當然的。因為他享受了比別人更加美好的東西。從這個角度來想的話,神還真的存在,而且十分公平。

彩衣人吃的才不多飽了,孟莊跟他的調侃也算是到了結尾的時候。

孟莊起身準備告辭,彩衣人說:「如果明年我活著的話,我會來找你的。」

孟莊楞了一下,玩笑說:「如果不是以身相許,就算了吧。」

彩衣人沒有接話,他朝孟莊輕輕一笑,行了個古禮,拿著剩的不多的食物繼續往森林深處去。

但孟莊沒有了之前的擔憂,他知道彩衣人死志已去,接下來的路他會走得很穩的。

當然,他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兩說,因為雖然他死志已去,但他的心還沒有完全活過來,所以,他的路還沒有結束,要等一個名為時間的姑娘跟他相愛的時候,他才會從死神的懷抱里抽身,回到屬於他的人間。

雖然人間並不美好,雖然人間充滿了種種叫人痛苦的東西,雖然人間是所有痛苦的根源,但是,孟莊還是希望他回到人間,因為只有回到人間,所有的事情才會有一個該有的答案。所有的一切都是從人間開始的,所有所有的答案也都只有在人間尋找。

這個世上並沒有好人好夢,有的,只是生或者死,而在生或者死的選擇中,有的人相信了神,有的人相信了神的對立面。所以,有的人為讓他人活得更好而努力,有的人為了讓自己活的更好阻止別人。不管是什麼樣的選擇,其實都是沒有關係的,因為不管你做什麼,生死都已經註定。對於已經註定了的事情,我們能做的,也唯有聽之任之。

馬路上車水馬龍摩肩接踵,都市爭分奪秒在更加繁華的路上狂奔。宴菁舟拼了命的停住腳步,她希望哪怕一秒也好,可以看清這個男人的內心。

在這座城市,在這個名為城市的地方,實在很難看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因為對錯本身已經沒有人在意,所有人都在朝著那個名為夢想的地方狂奔,哪怕是停下來看一眼的時間也沒有。

這樣的生活壓得人喘不過氣,但是誰也不敢停下來喘一口氣,因為在你喘氣的時間,你就已經被打上失敗者的烙印。

孟莊急打方向盤。車子還是擦到了一個年約四十的女子。

見到對方氣沖沖的過來,孟莊連忙下車。他道歉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那人破口大罵:「你沒長眼睛啊,怎麼開車的。」

孟莊被氣得笑了起來,事故的主要原因分明是她闖紅燈,卻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可是孟莊卻什麼也沒有說,因為他不願意跟人對罵,這不是他的性格。

跟對方道歉:「實在對不住,因為看到是綠燈就沒有及時顧及路人。當然,醫藥費我會承擔的。」

對方顯然不打算善罷甘休,白眼瞥了他一眼:「開什麼玩笑,賠醫藥費就可以了嗎!我的誤工費精神損失不需要人賠的。」

這是訛詐啊,孟莊跟她好聲說:「不是~姐姐,事故的主要責任是你闖紅燈,還要我賠你誤工費和精神損失這不合理合法吧。」

奈何秀才遇上兵。她反而大喊大叫:「都來看啊,有錢人欺負我們小老百姓了,撞了人還不認帳。」

孟莊望向車裡,幾個女孩子都在看著這邊。不想給幾個女孩子造成不好的影響,孟莊只得順著對方:「成,那你說要怎麼賠?」

「我傷的也不是很重,就不跟你多要了。你隨便給個十萬塊就行。」因為一度妥協,對方就像抓到了他的軟肋一樣獅子大開口。

女孩子們似乎意識到了孟莊的顧忌,朝他投過去沒問題的目光。宴菁舟探出腦袋朝孟莊喊:「哥哥,事情的主要責任在她,不能助長邪惡勢力。」

既然她已經這麼說了,孟莊也就少了幾分顧忌。

孟莊回到車裡找出錢包,女子以為計策得逞,伸長了脖子張望。

孟莊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女子:「這是我的名片。」然後又拿出另一張名片遞給女子:「這是我常常資訊的律師的名片。」

孟莊轉身要走,女子抓住她,撒潑大喊:「大家都快來看啊,有錢人欺負小老百姓了,撞了人就想走。」

這種耍流氓的方式,孟莊很早之前就遇到過了,那時候就沒有吃虧,何況是今天。有了前一次的經驗,這一次更是得心應手。

孟莊拍開她的手,擲地有聲的說:「我說的不夠明白嗎?今天:此時此地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但如果你要法律調解隨時可以;當然,你也可以直接報警或者起訴。還有,如果你繼續糾纏不休我就報警了。」

不用她報警,交警已經過來了。

詢問了基本情況之後,交警小聲跟孟莊說:「她也傷著了,去醫院檢查包紮一下估計要五六百,你看就當是買個吉利,給她三百塊錢怎麼樣。」交警告訴孟莊:「這事雖然去了醫院雖然上了司法處置的結果確實是不會陪她一分錢,但是耽擱時間。」

孟莊想了想,確實也是這樣。就準備掏錢。交警自己也掏出了一百塊,他告訴孟莊:「這個人不是第一次了,上了法院也是各種耍潑。就算拘留兩天也毫不悔改,你以後看到她小心點。」

交警從孟莊手裡接過兩百塊,自己出了一百塊交到對方手裡。

在交警的調節下,對方也一臉不快的接受了。

她剛要伸手接錢,錢卻到了梅玉手裡:

「哥哥,你怎麼可以助長這種邪風怪氣,警察同志,首先就要批評你,對待這種人,怎麼可能滿足她的要求。」

面對梅玉的訓斥,警察和孟莊都不敢說話。

梅玉把矛頭調向女人:「阿姨,你實在太不講理了,分明是你突然衝出來,但是卻要我們賠償醫藥費,而且,你根本沒有傷著,貼個創口貼就好了。卻要三百塊錢,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女人瞪著梅玉,朝她大吼:「你哪來的野丫頭,關你什麼事,把我的錢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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