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未知不見得就是壞事,可如今變得好了,有何必要冒險呢。

至少的話,在這件事上,辛鈴靈是絕對不願意冒險的。

辛鈴靈對孟莊真誠致謝,孟莊說:「那你打掃一下,我還有點別的事情。」

孟莊準備要走,宴菁舟也起身要跟他一起,孟莊說:「你就留在這裡幫忙好了。」宴菁舟倒是沒有任何抗拒心裡的答應了。

辛鈴靈說:「沒事的,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宴菁舟跟她勾肩搭背:「別逞強了,好姐妹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再說了,就算我想跟著,他也不會同意的。」

辛鈴靈沒有再說,孟莊轉身出門。

辛鈴靈和宴菁舟開始幹活。

因為太長時間沒有人住,房子積了厚厚的灰塵。家具上摸到那裡都是一手的灰。好在孟莊已經通知了物業,所以水電都是弄好了的。

宴菁舟在廚房找了個盆,結了一盆水直接潑到客廳。

茶几上、沙發上、桌子上、牆上都是髒水。她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妙,跟辛鈴靈說:「找點什麼東西把不能弄濕的東西罩起來,」

辛鈴靈知道宴菁舟是在玩耍,但這裡的東西在她看來都是很貴重的,她可不想有什麼損壞,就跟宴菁舟說:「還是按部就班的來吧,你要是不想弄就去下面走一圈也可以。」

宴菁舟放下盆,然後出門了。

辛鈴靈把一些擺件之類的東西受到紙箱裡,還有那些紙質的東西都收起來。這些東西需要有時間慢慢清理,她現在沒有這麼多時間,只能把容易清理的清理好,然後搬進來住,之後會有時間的。

宴菁舟大概半個小時回來,買了一些打掃要用到的東西。

辛鈴靈這才發現,房子裡的家具都很齊全,所以她忽略了日常用品幾乎都沒有。果然,宴菁舟很討人喜歡,辛鈴靈心裡有禁不住這麼想。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辛鈴靈收到母親的電話,母親告訴她離婚手續都已經辦完了,她們必須在三天之內搬出那個家裡。

一直以來的願望實現了,可是辛鈴靈的心裡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有些刺痛。

那個人是他的父親,可是竟然讓她們三天之內必須搬出,這算是什麼?自己還算是他的女兒嗎?不是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的嗎?母親為這個家裡操勞了多少,他就真的絲毫都不覺得感到不覺得可惜嗎?

辛鈴靈不能理解,也不能原諒。她的心裡漸漸生出恨意,對那個骯髒不成器的父親,漸漸由往日的埋怨轉變成了怨恨。

辛鈴靈告訴了母親地址,讓母親過來找她。

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跟隨母親一起來的還有那個讓她吃盡苦頭的父親。

見到父親,辛鈴靈並沒有好臉色,只是讓母親進屋,一句話也沒有跟父親說。這是一貫的了,她甚至已經忘記上一次跟父親說話是什麼時候,更是不記得上一次叫她爸爸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可是,看到眼前的父親,辛鈴靈還是覺得心痛。畢竟是她的父親啊,不管他多麼的混蛋,可是終究是她的父親啊。

辛鈴靈的父親在門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來。他站在玄關好一會,才從兜里掏出一個信封給辛鈴靈:「你爺爺讓我給你的,說是來年的學費,還有今年的過年費。」

爺爺奶奶雖然偏愛父親,而且重男輕女,倒是沒怎麼虧待過辛鈴靈,至少的話,她的學費基本都是他們出的,只是,爺爺奶奶也從來不把媽媽當做是一家人。因為媽媽跟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也不是一個姓,對於這些,辛鈴靈是很不理解的。她甚至覺得父親就是遺傳了他們的自私,才會變成這樣的。

不知為何,辛鈴靈哭了。

這麼多年,父親沒有給過她一分錢,甚至把她的學費拿去輸掉都不是一兩次了。可是今天,他卻沒有把錢拿去賭掉,這讓辛鈴靈感覺:「或許他也是會改變的,或許一直以來只是我做得不夠好而已。」

辛鈴靈接過錢。

在她接錢的時候,發現了父親手臂上的傷口。還很新,應該是昨天或者今天的事情。

毫無疑問,這行傷口是爺爺奶奶留下的。

看來這件事讓家裡的人都開始反思了,爺爺奶奶也已經對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絕望。

但這一頓暴揍,或許也讓這個墮落的父親勉強有了一點精神。

辛鈴靈從信封里拿出兩百塊給他:「自己去買點藥擦一下,不要感染了。」

他沒有接,從兜里掏出一把皺巴巴的票子,拿了兩三百塊的樣子,其餘的都給了辛鈴靈:「你這邊肯定需要不少的錢,拿走吧?」

辛鈴靈望著她:「這是你賭博來的?」

他不做聲,不做聲,就是承認了。

辛鈴靈想要發怒,又忍住了,也沒有接他的錢,告訴他:「如果你知道自己有多不堪,就不要再賭了,因為如果你知道你有多不堪,肯定就不會希望弟弟將來也跟你一樣不堪。可能你沒有發現,但我已經不止一次發現了,弟弟也會玩牌。所以,如果你還是個父親的話,就給他樹立一個好的榜樣。」

他的父親沉默著,手就伸在半空。

辛鈴靈說:「爺爺奶奶的錢我收下了,他們的恩情我也記著。但是你的錢我不要,你給媽媽吧,看她願不願意要。」辛鈴靈說:「你要是不知道要怎麼做的話,我就告訴你吧,好好找個工作,賺了錢就打給爺爺奶奶,他們會幫你存起來的。」

他父親猶豫了一會,又把錢遞給了她母親。

這個男人,在家裡的時候一直是頤指氣使的,現在兩個人離婚了,他倒是好像變得害羞起來。

辛鈴靈的母親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下了這些錢。

男人侷促了稍許,又把一張卡賽道辛鈴靈母親手裡,然後就逃也似的走了。

卡的背面貼著紙條,上面寫了銀行卡的密碼。紙條很新,是剛剛貼上去的,但是看片已經很久了,應該是經常隨身帶著的原因。

這一刻,辛鈴靈的怨恨蕩然無存,她想:或許父親並不是不愛我們,只是他自己也有自己的苦衷。畢竟,他只是個平凡的人,而平凡的人,意志都是十分薄弱的,他沒有能力控制自己,而我們也沒有拯救他,所以他才會變成這樣。

當然,辛鈴靈雖然這麼想,但她卻沒有為這件事做出什麼。

因為她也知道,現在,她們都已經不能回頭,如果父親願意改變,那這件事就已經是契機了,如果這件事都沒有讓他改變,那只能說那只是自己的錯覺。

而如果父親就此改變了,那她就尋找機會讓父母重歸於好,也未必不是件好事,總之,眼下先過好眼前的生活,將來的事情,就等將來再說吧。

至少的話,她們得活下去,活下去才會有明天,才會有希望。

辛鈴靈的父親到了樓下,抬起頭來仰望這棟高聳的大樓。他突然覺得:「所有的生活都已經離自己而去,這個天下,再也沒有自己的幸福之地。」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已經不再屬於他了。曾經好好的一個家,因為他的種種行為分崩離析。

作為一個男人,他當然痛苦萬分,他當然追悔莫及。

而這一切要怪誰呢?他誰也不能怪,連自己也不能。因為誰都沒有錯。

因為他並不是故意要這樣的,因為他心裡的苦,也沒有人明白。

他的那些作為,直視他反抗的方法而已。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的這樣的反抗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傷害了最親近的人。

這個社會是一個框,生活在這個框裡面的人,最好就是遵循一直以來就定下來的規矩,否則,最後自己會遍體鱗傷,身邊的人也會傷痕累累。

他獨自走在大馬路上,想到了去死,想到了拿著手裡的幾百塊錢去找個場子,然後瘋狂的玩幾把,最後讓人打死,或者絕望的自己找棵歪脖子說。

可是他又實在害怕,連死的勇氣都沒有。

他走到一處建築工地上,攔住一個扛水泥的就問:「打個,你們這招人嗎?」

扛水泥的指了那邊一個正碼磚塊的:「你去問他,他是我們頭。」

他過去問,那人上下打量他:「你能幹嗎?我可把醜話說前頭,干不滿一天不給錢。」

辛鈴靈的父親連忙點頭哈腰的,告訴對方:「你放心,我別的本事沒有,蠻力不輸別人。」

這是實話,從小就比別人力氣大,這些年雖然墮落,但是家裡的粗活重活也都是跟著乾的。但他也確實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技藝,就連種地都種不好,只能幹一些蠻力活。

倒不是他比別人本,而是從小就被父母寵溺,到了這個年紀,還是四時不辨五穀不分。

包工頭讓他跟住扛水泥,他也不含糊,別人抗一袋他能拿兩袋,還一點都看不出吃力。

一個人頂兩個人用,包工頭當然是開心,可是也良心發現提醒他:「注意休息,不要累出毛病來。」他只能憨笑著回答:「不會不會。」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