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鎮附近徹底變成了活屍的領地,三三兩兩的活屍遊蕩在路上,它們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就和冰原上沒有兩樣。

馬修的隊伍一路招搖過市,惡霸9人組扛著斧頭和砍刀,附近但凡敢靠近的活屍都被放倒,這也是馬修下的死命令。

帕梅拉一路上不斷換氣,倒是因為身體淋濕,開始輕微發燒。

馬修索性搞了一輛馬車,當然,沒馬,只有後面的車體,讓兩頭活屍拖著跑,剩下的活屍在旁邊跑動當護衛。

這樣就不用帕梅拉一直憋氣和忍耐寒冷,在北地,一旦下了水不及時擦乾就會受涼,發燒會引起各種問題。

不論體質強弱,在基本生理功能面前都是人人平等。

坐在馬車裡,帕梅拉搓著手指哈氣,她已經脫下了冰冷濕滑的皮甲和皮褲,解開鳥嘴面具,身體包裹在一條厚羊毛毯里。

她吸了吸鼻子,打了個噴嚏。

馬修遞給她一條毛巾:「條件有限,先堅持一下,回莊園就會暖和了。」

帕梅拉接過毛巾,擦了擦鼻子,她現在只穿著貼身的抹胸和短褲,露出赤條條的大長腿。她不得不用手搓著皮膚,避免凍傷,搓得腿上出現淡淡的紅暈。

她嘴上說著:「你做的可以控制活屍的藥,也是一種武器。」

「馬修你真不準備把它們公諸於世嗎?」

「有了這個東西,活屍就不再是威脅了!」

「你可以發表在和上,這絕對會是一個重大的新聞,你的名字會傳遍五大王國。」

馬修服氣。

都什麼時候了,帕梅拉還念念不忘做武器發論文。

可見她對製作武器是真愛了。

不過,馬修覺得有必要和她講清楚:「關於這一點,帕梅拉,我希望你能保密。」

「如果被大眾知道,我擁有能夠規避和影響活屍的藥物,不論具體是怎麼回事,總會有不少人找上門來,好一點的給金幣,討厭交涉的就是直接動手搶了。」

「比起那些暗處窺探的人來說,活屍可要好對付多了。」

帕梅拉點點頭:「這也是,這種藥物已經算是秘法,恐怕秘法會都會感興趣,到時候就可能沒完沒了。」

「就是這個意思。」

馬修如實說道:「而且這藥也是僥倖成功,只有我使用有效,沒法複製,所以不具有普適性,意義不大,只能影響到幾頭活屍而已。」

帕梅拉撩開帘子,看向馬車之外。

馬車旁邊是急速奔馳的活屍守衛,它們腳程極快,雙手緊握手裡的斧頭,但凡想要靠近的活屍一概被砍翻在地。

它們跳過這些同類的屍體,繼續一路奔跑拱衛馬車。

前方則是兩頭活屍拉著馬車兩根拉杆,賣力又不知疲倦地朝前大步跑去。

這一切都讓帕梅拉覺得奇妙。

大多數姑娘都喜愛舞會、茶話會和騎馬野餐,不過在帕梅拉看來,眼前這樣的活屍馬車才是一種有趣的浪漫出行。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馬修好奇。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笑。」

帕梅拉用毛毯擦拭著濕漉漉頭髮:「沒想到在生死之間,也能夠有這麼一會兒稍微的放鬆,如果我自殺得再果斷一點,現在估計也變成了外面那些活屍的一員。」

她那雙天生柔和的眼睛看過來,眉毛卻認真地用力擰著:「你為什麼要救我呢?」

馬修翹著腿:「當然是因為,你可是我莊園以後的特邀研究員之一。」

「俾斯麥莊園的特邀研究員有兩個標準。」

「一是專業過硬。」

「二是長得漂亮。」

帕梅拉嗤了一聲:「沒想到,你也是這麼看相貌的人,看來果然貴族都一個樣。」

馬修聳聳肩:「漂亮姑娘,誰不愛?」

「這麼說的話……倒也是。」

帕梅拉很在意性別問題,大多貴族覺得,女人應該足夠漂亮就行,有沒有本領無所謂,漂亮就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從小大家都誇她可愛,將來一定會找到一位英俊瀟洒的男子。

這讓她很厭惡。

戴上面具後,帕梅拉就從來沒有受到過所謂女人的優待,這一點反而讓她覺得更舒服自然。

馬修半開玩笑半是真話,卻讓帕梅拉隱隱意識到,似乎沒必要憎恨自己本身就擁有的東西。接受它,並且習以為常就行了。

她的心結稍微打開了一點。

「當然,第一點優先級最高,莊園裡不養閒人,純花瓶不要。」

馬修認真說:「之前你的提議,我好好想過了。現在,我,馬修·俾斯麥,以俾斯麥莊園主人的名義,正式邀請帕梅拉·克拉克小姐成為莊園裡的兼職研究員,等合適時候專職進入莊園。」

「為什麼是兼職研究員?」

馬修解釋:「因為你身份特殊,還需要從聖光騎士團退役,才方便正式加入莊園。」

帕梅拉爽快地說:「這個簡單,我寫一封退役申請書就行了。」

「不,暫時不要,你還需要留在聖光騎士團里。」

馬修笑容曖昧:「畢竟,莊園需要一個信得過的騎士留在鎮上,換一個人來,又需要浪費很多時間去交涉試探了。」

帕梅拉一臉古怪地看著對方:「你是讓我給你當騎士團的姦細?」

「只是占著聖光騎士團駐冰原鎮的這個職位而已。」

帕梅拉這才鬆了口氣:「那就還好。我當不了細作,騎士團的機密我也不會對你透露。我先聲明,只要我在騎士團一天,我就一天不會違反組織規則。」

「當然。」

馬修笑眯眯說:「誰會喜歡一個叛徒呢?」

帕梅拉用毛巾捂住鼻子,哈秋了一聲:「這次這麼多活屍從寂靜之牆越過,你真的一點內幕都不知道?」

「我總覺得,你應該知道一點什麼……」

馬修稍微計算了一下時間,發現還夠,於是說:「這件事嘛,要從吉賽爾一次半夜離家出走說起了……」

聽完之後,帕梅拉一頭問號:「使徒?求助的使徒?」

「雖然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不太符合邏輯,不過事實就是這樣,無助的使徒無法聯繫上古神,向俾斯麥莊園求助,我只能幫助它。」

「所以我決定,暫時讓使徒先在莊園兼個職,思考怎麼幫助它,儘快能夠聯繫上失聯的萬物主宰。」

帕梅拉笑了一聲,然後怒道:「馬修·俾斯麥!你真的當我是個笨蛋嗎!一個使徒向你求救!你當自己是神嗎!」

「編故事好歹也走心嚴謹一點!不要以為你天賦高會製作魔藥,就能隨便糊弄人!」

「哪怕你救了我,也沒有你這麼侮辱智商的!」

……

半個小時後。

馬修指著站在麥田裡的劍徒:「你看,我就說了,你又不信。」

身著哥德式板甲的劍徒緩緩轉身,朝帕梅拉微微頷首。

帕梅拉慌忙也單手扶胸回禮。

女騎士腦子裡一片亂麻。

還真是冰原上的那具魔靈,它竟然是使徒,和格雷戈里在內部資料上描述的一模一樣。

她覺得太陽好亮,身體好燙,到處都是不好笑的笑話,今天是不是哪裡有點不對勁……

「帕梅拉,帕梅拉?」

馬修一把扶住軟軟倒下的女騎士,用手摸了摸額頭,觸手一片滾燙。

果然是發燒了。

他朝遠處招呼:「烏鴉,來幫忙。」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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