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先看了一眼劍徒的數據面板。

使徒異種:攜古神權能、象徵、靈格,為古神意志延伸,收納具象之容器。

價值:產量1,營養0,飽腹0,精神0,魔術5。

增益:以戰飼戰。

增益:劍術具現。

劍徒的魔術值回升到了5點,但和以前的7點還有一段距離。

按馬修培育低語種子的經驗,魔術數值越往後越難提升,基本上分成了三個階段。

1-5隻需要數量堆積就能抵達。

6-8每提升一點就會非常困難。

9-10則是質變到進入下一階的難關。

主宅周圍方圓兩公里範圍的活屍都被劍徒斬盡殺絕,但他魔術值依舊停留在5點,已經沒辦法純粹以斬殺活屍方式復健。

這也在馬修預計中,數值能有所恢復已經是不錯的回報。

他現在更關心機制的問題。

既然血螅能夠和劍徒形成魔術迴路遠程並聯,發布指令,那麼理論上……血螅對魔術反應的增幅,也可以反饋給劍徒才對。

反覆嘗試之後,他發現了問題所在。

入夜後馬修闖入屋裡,把吉賽爾拉起來幫忙。

「現在,你戴上這個魔數晶眼鏡,待會兒出了什麼狀況,你應該能應付。」

還有點瞌睡的紅髮女巫打著哈欠,揉了揉略顯凌亂的紅髮:「你要做魔術數值測試嗎?這個很簡單啊,為什麼還要我帶上藥箱。」

「不,這個測試本身還算簡單,但實際上我可能會發生一些意外……」

「你?意外?」

「對。」

馬修看向遠處的主宅,那裡燈火通明,他們倆人走到了500尺之外一個小山崗上。

為安全起見,馬修還是讓活屍紅巾軍在主宅周圍巡邏,避免被漏網之魚鑽到宅子裡。

「可能接下來我的動作會比較奇怪,但不要驚訝,如果稍後發生意外,以吉賽爾你的急救醫術,應該能夠把我修復過來。」

吉賽爾聽得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時間緊迫。」

馬修儘可能長話短說:「你也知道,我和你差不多,理論上是死不了,不過……誰知道呢?有你在的話,像拉穆爾那種顱骨被打碎你都能夠縫合,想來也不是問題。」

「那麼請儘可能記錄數據。」

「然後注意我的生理狀況。」

吉賽爾也聽出他話里前所未有的鄭重,於是也不再追問,搓了把臉,將茶色的魔數晶眼鏡戴在鼻樑上,手拎鍊金油燈,全神貫注看著馬修。

馬修從腰間拔出準備好的刀子,一刀準確地劃開胸口,撕開傷口。

他將刀柄咬在嘴裡,右手鑽入胸膛深長的創口中,忍住生理不適和劇痛,一把扯出自己心臟。

旁邊的吉賽爾都看得皺眉。

心臟在手掌上跳動,其表面有一層詭異的水螅狀血紋,這也是魔靈水螅寄生心臟融為一體的結果。

馬修忍住巨大的暈眩感和生理恐懼,一把抓住滾燙的心臟摁在面前劍徒胸口,雙方接觸的一瞬間,魔術迴路被接通。

他手掌的心臟變成了液態粘稠血液,鑽入劍徒盔甲下。

馬修腦子裡就像是被某種金屬毛刷攪拌,讓他噁心嘔吐到生理抽搐,一下子倒在地上。

吉賽爾趕緊翻開藥箱,用止血布給他裹住傷口。

馬修人很虛弱,但嘴唇翕動:「看,看他,我……我沒事……」

吉賽爾回頭看去。

劍徒突然走動了起來,動作變得靈活了不少,仿佛活了過來一樣,再無此前那僵硬的感覺。

馬修則是閉上眼。

吉賽爾又驚又疑,屏住呼吸:「劍之聖徒?你……你活過來了?」

劍徒緩緩轉過臉,覆面盔朝向吉賽爾:「吉賽爾·克里米亞·南丁格爾。」

「你、你真的復活了嗎?」

吉賽爾聲音都在發抖:「我到底是誰,我為什麼會認識你,我為什麼會在遠古石城?你能告訴我嗎?」

「不能。」

劍徒聲音依舊沙啞:「因為我也不知道。」

吉賽爾臉上難掩失望,垂下頭來。

她低頭看到躺在地上身體蜷縮的馬修,這才回過神來,眼下重點是搶救失去心臟的馬修!

吉賽爾將馬修放平,套上手套,小心翼翼扒開他胸口的撕裂傷,裡面密密麻麻的血管飛快扭動,構成一小團血紅色的心臟雛形,它在快速長大復原。

「別碰他,他沒事。」

吉賽爾手指一滯,扭頭看向劍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馬修之間到底是……」

「我們做了一個交易。」

劍徒聲音里沒有任何感情:「他獻祭心臟,讓我暫時復甦。」

吉賽爾突然站了起來,繞著劍徒走了一圈:「你……你是馬修!」

劍徒身體一抖:「這也能看出來?」

「你話太多了。」

吉賽爾忍俊不禁:「聖徒只是聽從古神的旨意,不必解釋神存在的理由,行走的意義……沒有你這麼解釋的。」

劍徒用手撓了撓頭,金屬甲發出嘎吱嘎吱的摩擦聲:「看來還是裝不好高手,這個是一門技術活,以後得少說話,見面就打就對了。」

「別說那個了。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能夠控制劍徒的身體?」

吉賽爾十分好奇,她又看向地上閉著眼半死不活的馬修:「那這個你又該怎麼辦?」

「這個,簡單來說就是魔術迴路和血螅組合起來的應用方式。」

馬修稍微揮舞了一下手中十字劍,他從未覺得生理狀況這麼好過,渾身力量充沛,那種強到每一部位都能夠變成武器的感覺讓他信心大增。

「組合應用?」吉賽爾看著地上正在自我修復胸腔的馬修:「你是說,把心臟里的血螅轉移到了劍徒軀體內的魔術反應堆里?」

「有一點差別。準確說,是剝離了血螅的軀殼,讓它融入劍徒,意識湍流還在我原本身體里。」

「這樣做既可以避免血螅對身體可能的進一步損傷,又可以通過意識湍流和它連結,它還是和我共生,不過寄生的個體已經變成了劍徒。」

馬修將手裡生鏽的十字劍插在土裡,活動著十根金屬手指:「劍徒的使徒軀殼足夠強韌,血螅和劍徒本來的魔術反應堆徹底並聯為一體,這樣也解決了它的安置問題。」

吉賽爾有點懷疑:「這……真的能做到嗎?你真的是馬修·俾斯麥?」

「不要侮辱我的智商,血螅那傢伙才誕生多久,你覺得它能想到這麼複雜的東西?」

吉賽爾不得不承認:「這倒也是……」

「這個實驗靈感源自杯子貓。」

馬修對著空氣揮舞拳頭,感受著使徒異種蘊含的力量感:「你應該沒忘記吧,杯子貓那傢伙就是剝離了自己的意識湍流,留下自己的本體,將意識湍流投影到其他個體內,拆分了意識和魔術反應堆。」

「雖然杯子貓看起來像是魔靈里最沒用的那一類,打不過也跑不過,不過這一項偷懶的舉動,的確算得上立了大功,甚至稱之為『杯子貓理論』也不為過。」

「模仿杯子貓的案例,我才找到了真正利用劍徒的辦法。」

馬修手握十字劍,看向前方的一塊等人高的菱形沉積岩:「看好了。」

劍刃閃過。

沉積岩表面多了一道細細的黑線,馬修將劍拄在地上,這道黑線才朝著兩側龜裂開來,沉積岩朝兩側倒塌,中部是整齊光滑的切面。

黑線穿透沉積岩,在地面上留下一條10尺的細細線條,沿途阻擋的石頭和枯草都被這道線劃成兩半。

「這才是劍徒和血螅融合後的真正強度。」

吉賽爾睜大眼看著魔數晶上的數字,口中喃喃:「3000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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