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眷位於使徒之上,為古神真正代言者。

多年前,地精大陸上的天災賢者、聆聽者比羅布·風暴就因解剖研究使徒,被神眷懲戒,導致地精大陸直接沉入海中,只剩如今支離破碎的「新寶島」。

雖然神眷在歷史上正式現身僅此一次,但也足夠展現出其無與倫比的實力。

萬物主宰的神眷,神明左侍伽布麗艾爾,是否就是毀掉地精大陸哪一位?

吉賽爾給出了明確的答覆:「不是。」

「從風格和行為上,它也不屬於萬物主宰七聖徒任何一位。」

吉賽爾想了想:「當初在秘法會,我也專門查證了這一部分資料。它到底是否是神眷,我一直表示懷疑……不過這位毀掉大陸的災難製造者,其實你也認識。」

馬修腦子裡將這一部分危險人物都過了一遍。

他所認知的,這種狠角色也屈指可數。

馬修只能想到:「七十二魔王的列拉金?」

「也不是。」

吉賽爾搖頭,提醒說:「記得桑德斯和言靈師的相遇嗎?」

馬修一驚:「黑白之龍?」

他回憶著相關記錄:「這不對啊,黑白之龍不是和比羅布是合作夥伴嗎?它讓比羅布幫它尋找龍蛋,也就是破法者部件……」

「這也沒錯。」

吉賽爾表示認可:「不過他們可不是朋友。比羅布是一名醉心於研究的大學者,他和黑白之龍有著天然矛盾,破法者殘軀是他們都想要獲取的珍貴藏品。」

「秘法會從沉船上打撈出一塊水沉木,裡面塞了一卷草稿紙,是地精大陸天災之前的殘留物。」

「根據鑑定材質與紙質紋理,那幾張紙屬於地精工作日誌,是一名天災前地精工程師從工作日誌上撕下來的。其中一面寫滿了『不要碰噩夢之匣』這幾個字。」

女巫冷靜地說:「另一面上的內容,是他精神失常之前的筆記。」

「上面清晰寫著,他在參與一起前所未有的工程,由當時最具威望的比羅布學者擔任總工程師,他們要在地下解剖一件不可思議的奇物,那件東西可能會引來龍。」

「這位地精工程師手繪了一幅『噩夢之匣』的略縮圖素描,外形上就是一個多孔的匣子,旁邊寫著『不可靠近,極度危險』。」

「結合你這裡的資料,不難推斷,是因為爭奪破法者殘軀『噩夢之匣』,引起了比羅布和黑白之龍的激烈戰鬥,卻因為某種原因而波及甚廣,最終導致地精大陸沉沒。」

馬修心裡一凜。

經過吉賽爾這麼一梳理,地精大陸被毀之謎漸漸浮出水面。

終究還是利益衝突引起的災難。

「好像又有點跑太遠……」

吉賽爾有些不好意思:「還是說回伽布麗艾爾。」

「使徒並非是由古神指定?這一點不止萬物主宰?低語者、煉獄之王也是這樣。祂們甚至根本不知道使徒這回事,或者是完全不在乎有沒有使徒?祂們只認可神眷?通過神眷去尋找需要的『原初』。」

「不止是我,七聖徒都沒有見過萬物主宰?甚至沒有聽過祂的聲音。」

「一切指令,都是由神眷伽布麗艾爾傳達。」

「對古神來說?根本就不存在使徒這一群體。用你的話來說?使徒只是神眷麾下的一群臨時工,只是獲得了神眷的一部分力量贈予,所以遠超常人,大多壽命悠長。」

吉賽爾指了指遠處:「就像是遠在盤絲洞區的那一群零工?正常情況下他們根本沒有見到你的機會?但在外人眼裡,他們是你的手下。」

馬修恍然:「所以使徒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古神根本不在意。」

「就是這樣。古神只制定規則,選中神眷,剩下的自然就會運轉。」

吉賽爾微笑:「雖然不想承認?但我們這樣的使徒,其實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角色?僅僅是一群無足輕重的嘍囉罷了。」

馬修立馬聯想:「這樣來看,莊園的『後備役使徒特訓班』從原理上來說?完全能培養出真正的使徒!」

「這倒是……」

吉賽爾擺了擺手:「知道這個機制後,我就測試過各種辦法?不論是咒罵、褻瀆還是毀掉既有的象徵物?萬物主宰都無動於衷。祂根本不會去在意渺小存在的行為。」

「反覆嘗試後?我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不如試試能不能改變信仰,變成其他古神的使徒,或許能從其他古神處有新的理解。」

紅髮女巫笑眯眯說。

馬修臉皮抽了抽。

所以,這就是你叛變的理由?

他猛地意識到一件更重要的事:「你叛出了七聖徒?!」

「我一直都有這樣的想法,可惜沒有找到機會,寂靜之牆和遠古石城的出現,也徹底擾亂了過去的秩序。」

談及遠古石城,吉賽爾臉色凝重起來。

「按照伽布麗艾爾所說,遠古石城就是古神使徒之間的角斗場,通過使徒直接對抗,以勝負解決一些爭端。」

吉賽爾聲音變得低沉:「只是那次與以往不同……伽布麗艾爾發布了任務之後,就再無音訊。」

她仰起頭,看著頭頂已被黑雲遮蔽的月亮。

「那時候,我,劍徒,弓使都已經被一種奇特的詛咒侵蝕,每天都在艱難地作戰,地下鑽出奇怪巨大的藤蔓,各種綠色怪物殺之不絕。直到魔術迴路徹底崩潰,瀕臨極限,我才明白,遠古石城裡從始至終就只有我們三個使徒而已。」

「我們三沒日沒夜地對抗那些怪物……」

吉賽爾嘆了口氣:「我把自己埋入地下,等待其他使徒救援,卻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很多年以後了。被貝琳達·雪萊她們從地下挖出來,我才知道,弓使和劍徒都已經被抹去意識,變成了遠古石城的不死守衛。」

「等等,我有點糊塗了。」

馬修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比了個停的手勢:「你到底是紫冠王還是吉賽爾?」

「這一點對我也想知道。」

吉賽爾看著自己腳下的牛皮靴:「吉賽爾·克里米亞·南丁格爾是神殿的『光輝主教』。她信仰萬物主宰,醫治傷者,也在暗地做手術實驗,以自身為活體進行改造,尋找解決眾人痛苦的辦法。」

「人活著、不是單靠食物、乃是靠神口裡所出的一切話,不可試探主你的神。」

「這是吉賽爾。」

她看向北方遠處的群山:「吉賽爾受劍徒請求,趕赴寂靜之牆外的遠古石城,試圖治療劍徒、弓使、紫冠王所中詛咒。所以劍徒、弓使身上的繃帶都是她所纏,結果就是她自己也被詛咒籠罩。」

「她用冰塊將自己凍結起來,與已經處在彌留之際的紫冠王一起……」

吉賽爾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紫冠王查看遠古石城,發現異常後進行求援,得到了劍徒和弓使的支援。然而他們三個當時並不知道,這是一個專門製造的牢籠。」

「真正的原因不是吉賽爾所說那樣,七聖徒不是為了調查瘟疫之地,而是因為伽布麗艾爾最後出現的地方,就在那座石城。伽布麗艾爾已經徹底失蹤。」

「雖然這麼說有點殘忍,保護人類並非使徒的責任和義務,就連伽布麗艾爾,脫離凡人之軀後也必須明白這一點。」

她扭過臉,注視著馬修:「紫冠王也好,伽布麗艾爾也好,只需要維護萬物主宰,替祂尋找適合的原初,這就是使徒。剩餘的事,不論是美化崇高這一行為,還是懲戒處死質疑者,都交給了神殿。」

馬修並沒覺得憤怒。

這樣的結果,理所當然。

高高在上的古神,連使徒都不在意,又怎麼可能真正去賜福每一個平凡人?

如此體系下,如劍徒這樣「行正義公正之事,不畏強權,不懼神威」的使徒才是真正異類。

馬修明白了。

具有非凡力量的人類,擁有堅定意志,以及對神明的質疑,這樣的人就是神殿要處理的目標。

如果力有不逮,就會採取另一種途徑。

神眷伽布麗艾爾將其賜予使徒之名。

簡單來說,就是招安。

「招安?這個詞很準確。」吉賽爾沒有迴避:「總而言之,一旦成為使徒,甚至是伽布麗艾爾這樣的神眷,就已經是『非人』,需要服從神明旨意。」

「七聖徒都是這樣,慢慢變得越來越冷酷,越來越不像人,變成只以神明意志為轉移的怪物。」

「這就是萬物主宰使徒。」

她自嘲:「那時候的吉賽爾並不知道,她要去救的使徒,對於大多人的生死毫不在意,也根本不是救世主與正義之士。」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告訴我,讓我用她還未損壞的身體作為復甦媒介,找到遏制詛咒和瘟疫的辦法,以保護救助更多的人。」

不死女巫一臉寂寞。

「所以,我拿走了她的記憶和身份,也繼承了她軟弱又珍貴的理想。」

馬修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他只是拍了拍對方肩膀:「你已經在做了。」

「或許吧。」

吉賽爾突然伸了個懶腰:「回憶過去完畢,我們回去吧。」

馬修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說:「那個,我還有一個問題。」

吉賽爾捂嘴打了個哈欠:「你說。」

問題是,這個問題有點難以啟齒。

紫冠王是一國王子,然而用不朽王冠繼承吉賽爾軀體之後,居然完美適應女性言行。

想到之前和自己曾經各種肢體接觸得吉賽爾是一個事實上的女裝大佬,馬修有點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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