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藤就這麼走了。

就好像並原的冬,當你發現第一片樹葉飄落時,整顆樹實際早已凋零。

薩琳娜聽到這個消息時,不禁呆立當場,她沒想到,程思危會如此堅決,從並原的困境中擺脫出來。

「還是這樣簡單粗暴啊!」她站在窗前,遙遠南方,像一隻受傷不歸的候鳥。

……

寧寶隆遭遇的這場官司可謂是雷聲大,雨點,然而帶來的影響力卻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展現出來。

在幾大商廈的重要賣場上,每一位逛街的人只要看到他家的鋪面,一定會逗留一會兒,即使不買,也要用手揉搓幾把衣服的面料,或者挑選幾件試穿一下。

薩琳娜就像一個畫師,終於將寧寶隆描繪出繽紛的色彩。

時間一過去,新年元旦到來的時候,寧向東接到李平哲打來的電話,這位城市信用社的財神爺很不好意思的告訴他,北京那套房子的物業費該交了。

寧向東一拍腦門,連連自責道:「怪我,怪我!這段時間公司攤上點事兒……」

「我知道的,向東,全並原的人都知道!」李平哲笑道:「所以收取暖費的時候我也沒驚動你,讓孩子交了。」

這話的太委婉了,讓寧向東措手不及的差點閃了腰:「李主任,這,這,這……」

「別這了,哈哈,你們寧寶隆現在真是搞大了,全並原的人都知道你家衣服的質量和款式都引發頂級名牌常春藤嫉妒,把你們告上法庭又撤訴,」李平哲依然笑呵呵的著:「你要顧不上,我還讓孩子去交。」

「萬萬使不得,房子的費用我去交經地義,即使孩子不住,這些錢該交還得交,那能讓她出!」

掛了李平哲的電話,寧向東馬上給銷售部的李明,讓他跟車站聯繫拿一張去北京的臥鋪票。

李明幾個人,這兩個月幾乎跑遍了金陽省各個地區,早已把火車站這條線疏通妥當。

拿到車票,恰好剛過元旦,李明這番心思用的讓寧向東很滿意,薩姐教導出來的人馬,果然非同凡響,這幾個人現在在公司,氣質言談已經明顯與常人不同。

才僅僅幾個月啊,榜樣的力量真是無窮。

既然是北京,少不了去拜訪一下丁志國丁大哥,寧向東特意從公司拿了兩套最好的西服,又去雷明辦公室打了招呼,看他有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帶話給丁志國。

雖然現在打電話已經非常方便,像雷明和丁志國這樣層次的人也早有了手機,但寧向東這樣做的意義大於實質,這種宣示兩人同一隊伍的行為語言讓雷明很舒服。

「我跟志國前幾才通過電話,就帶個好行了。」雷明揮揮手,隨意的道,在這個兄弟面前,他一向很放鬆。

「雷大哥,你能跟我,薩琳娜到底什麼來頭嗎?」這話在寧向東心裡憋了很久,此時實在忍不住,終於問了出來。

雷明詫異的看著他,道:「你們不是戰友嗎?怎麼還問我?」

「我們是戰友沒錯,可畢竟斷了聯繫很多年了,這期間她有什麼經歷我完全一無所知啊!」

「唔,這樣啊?」雷明右手放在桌上,屈指輕彈桌面,遲遲沒有答覆,看的出來他也不知從哪個方面起。

「向東,你是不是覺得薩琳娜對付常春藤的手段有點……下作,所以才想了解一下的?」雷明停止叩指,看著寧向東反問道。

也許被下作這個詞刺激到,寧向東也猶豫了半晌,才道:「有這方面的原因,更多的是君珍姐表現出來的強行態度,我跟龔強在一起分析過很多次,始終想不明白。」

「是嗎?」雷明一聽龔強笑起來:「龔胖的話,我都能猜得到,他一定會,薩琳娜跟常春藤有仇,反而拿寧寶隆當槍去拚命,對不對?」

寧向東苦笑著點點頭,龔胖子薩琳娜崽賣爺田不心疼,跟拿著寧寶隆當槍使都是一個意思,反正也不是她打下的下,用起來沒有任何顧慮。

「向東,我用我當老兄的臉面擔保,薩琳娜從答應我過來那起,對寧寶隆絕無二心,別曾經跟你是同連隊同班的戰友,就算不認識你,她也絕不會坑你!事實上,從她接手寧寶隆營銷部以來,你們公司的商譽價值增加了多少?」

雷明問到商譽增加多少,把寧向東問住了,他前幾聽會計正在出年報,資產負債表里的商譽價值一項比去年同期翻了一倍,而且主要增長是在四季度,具體是多少,自己卻忘了。

看到寧向東張口結舌,雷明無奈笑了笑,道:「向東啊,你這個法人代表可不合格,對公司的重要數據這麼不熟悉!」

「雷大哥,我是什麼水平,您應該最清楚吧,才從路邊店換到寫字樓幾個月,凡事不得有個過程嗎?」對於雷明的善意批評,寧向東沒怎麼往心裡去,他此刻主要的心思全在季君珍這幾年的個人經歷上了。

雷明面對寧向東的再三詢問,攤了攤手,擺出無可奉告的態度,道:「其實,你要真想知道,沒必要問我吧,以你跟薩琳娜的關係,完全可以親口去問她啊……」

到這裡,雷明狡黠的笑笑,問道:「我看你是不敢吧?」

這話算是切中要害,過去在部隊的時候,季君珍在寧向東心裡,就是一個生活上對他關心備至的姐姐,正課時間又對他嚴格要求的副班長形象,如今兩人在地方共事,薩琳娜又變成強大的職場精英,寧向東是又敬又怕。

眼看著在雷明這裡什麼也問不出來,光剩了瞎嘮嗑,寧向東只好站起身告辭。

第二,他獨自去火車站坐車,並原到北京也就一晚上的事兒,寧向東也沒讓誰來送行,包括宋青在內,他也只是打了個電話明去向。

並原是始發站,寧向東直到檢票才知道,李明給他買的是軟臥,心裡不禁有些生氣,就一晚上硬臥足矣,他哪有這麼金貴!原本覺得李明會辦事的好感瞬間全無。

拉開軟臥包廂門,一股熟悉的迪奧香水味道撲鼻而來,寧向東定睛再看,只見薩琳娜半躺在上鋪,笑吟吟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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