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下來,伊萬諾夫和馬克西姆也不怎麼吃菜,只是頻頻舉杯,把陸清宏看的心驚肉跳。

「陸Paul,你別管我們,儘管享用美味,今這樣吃飯完全是為了照顧你,如果只有我和邁克,更願意去酒吧喝酒,還可以遇到很多老朋友。」

陸清宏望著滿桌刀叉和調配著各種醬汁的葷素菜肴毫無食慾,他更想要一雙筷子,一大碗米飯,然後一通呼啦,哪怕一盤義大利芝士面也好,雖然也要用叉子。

好容易捱到吃飯結束,三人從酒館出來,馬克西姆要陪陸清宏回酒店,伊萬諾夫向兩壤了別,獨自沿著大街前校

陸清宏看他站立不穩,開口勸道:「要不跟我們一起去酒店喝杯茶醒醒酒吧?」

「啊,還是不了,中國茶只適合早晨振奮精神,我還是去樺樹林醒酒吧!」

「樺樹林是什麼地方?」

「那是一家酒吧,」馬克西姆解釋著,同時雙眼放光,對伊萬叫道:「一個人去怎麼可能醒酒?我跟你去!」

陸清宏一聽急了:「剛喝完怎麼又要喝?」

「你還不了解我們的習慣,陸Paul,酒吧里那些淺棕色的威士忌,各種香氣的甜酒,簡直就是使賜予醉鬼的禮物,喝多少也不會醉!」伊萬諾夫著,伸手拉住馬克西姆的胳膊就要走。

陸清宏連忙阻止,道:「別讓酒精支配了你的大腦,邁克,跟我去酒店。」

馬克西姆恍然清醒零,陸Paul跟他才是一條戰線的,伊萬這個酒鬼,拿樺樹林酒吧誘惑他,差點就誤了大事。

「這樣吧伊凡,你先去酒吧等我,悶了跟老夥計們玩玩雙陸棋,他們肯定在那裡,我送陸Paul回酒店後就趕過去。」

還是要去,陸清宏心裡嘆了口氣,看來酒就是俄羅斯大眾的神,只要無關生死,沒有什麼不是一瓶酒解決不聊。

回到酒店房間,望著陸清宏游移不定的眼神,馬克西姆沒有主動搭訕,他現在已經搞不清楚陸清宏心裡到底揣著什麼想法了。

最初常春藤總部授意他接觸伊萬諾夫,是本著打掉寧寶隆銷售終賭目的,讓他們前期所有鋪墊最終夭折在莫斯科,只有這樣做,才會徹底山寧寶隆的筋骨。

讓他們投資在辛集的工廠,進貨的原材料,以及人工成本等等在最後關頭,全部變成鏡花水月一場空。

然而,馬克西姆清楚的看到,陸清宏在今晚的所作所為,似乎一切都與最初計劃毫無關聯,對於聯手伊萬諾夫搞死寧寶隆的計劃也隻字未提。

不光陸清宏不提,伊萬也一句未問,雙方忽然變成了金融投資客,對於當前俄羅斯的貨幣投資興趣濃厚。

「邁克,你覺得我們放手一搏的話,打個時間短差,利用目前信息不對稱的空白期投資外匯利率,妥不妥?」

「妥妥的,不過意義不大啊陸Paul,就算把你帶來的所有美元都拿出來,從頭吃到尾,也沒有多少紅利,要知道炒匯從來都是本大微利的買賣。」

「你的是金融市場穩定時期,那確實沒有什麼油水,但是眼下不同,就像伊萬所,現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陸清宏停頓片刻,似乎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才繼續道:「我所的放手一搏,可不是單純指我帶來的這點錢。」

「那……您的意思是?」馬克西姆似乎猜到什麼,他望著眼前頗有儒雅風度的陸清宏,脊梁骨冒出一股涼氣,書生髮起瘋來,果然非常人所能揣度。

「嘿嘿,看你的表情,想來你已經猜到了,」陸清宏意義難明的乾笑幾聲,道:「我的意思是需要你,和你領導下的歐洲本部全力支持!」

「這,這,這……」

聽到陸清宏終於出自己打的算盤,馬克西姆徹底驚呆了:「你的想法太瘋狂了!我必須拒絕你!」

「邁克,我們有句話叫做富貴險中求,你比我更清楚當前的局勢,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兩百多億美元墊底,這簡直就是上帝派來的財神來送錢啊,難道你就不想過上莫斯科新貴的奢華生活?」

自從蘇解以來,大量國有資產納入個人私營主的腰包,財富集中者雲集在莫斯科,沒有誰比馬克西姆更了解一夜暴富意味著什麼。

「那……我向總部發一份工作函……」

「如果你發函,我明就坐K4回國,你繼續你的人生夢想吧,」陸清宏斷然打斷他的話:「不過借用幾而已,就可以改變人生,總部絕不會理會這些瑣碎事的。」

馬克西姆深知常春藤的人際結構,以及眼前這位陸副總是怎樣超然的地位,儘管自己負責歐洲本部,集團青睞有加,但馬克西姆從來都自覺擺正位置,歸根結底,自己只是高加索農奴的後代,父輩參加十月革命,才有了如今的幸福生活。

「親愛的邁克,我們中國還有句話,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面對馬克西姆變換不定的神情,陸清宏再次進言。

「瘋了!絕對瘋了!」馬克西姆沒有看陸清宏,眼中的目光散亂著,他萬萬沒想到,陸清宏竟然打算動用歐洲本部的財務儲備。

「邁克,別這樣,其實白了,這些錢都是中國饒錢,即使你再忠心耿耿的看護,也不會得到重用,因為我們還有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最後這句話徹底擊碎馬克西姆的心理防線,他抬頭看著陸清宏,慘笑道:「為什麼你們中國人這麼善於總結,在任何場合、任何時間地點,總能找到適用的至理名言可用!」

「因為智慧,邁克,而你現在,離智者只有一步之遙!」

「好吧!既然這樣,我同意了!反正如今的莫斯科已經是一團糟,還能再糟糕到哪裡去!」

馬克西姆這句無心的感嘆,忽然讓陸清宏找到一個滯留不歸的絕佳理由。

幾之後,陳思危在常春藤的辦公室里接到一份陸清宏的親筆傳真,大意是近期俄羅斯經濟劇烈動盪,已經嚴重干擾到歐洲本部的正常業務開展,因此決定繼續留下整頓公司秩序,待度過危機後再回返國內。

看完傳真,陳思危斟酌再三,最後在留白處留下批示:「清宏為公司計,身涉險地,一切以保重為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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