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牧也不是蠢人,他救下了幾個奴隸之後,就立刻跑回了柳林里。

大唐的府兵制度,本來就是一種全民皆兵的制度,在每一個里都有自己的武庫,雖然沒有鎧甲這種軍用裝備,但是刀劍還是不少的。

曾牧又叫上了實驗室里的張晨,正好有一個玩家施工隊在柳林里蓋房子,曾牧找了幾個柳林里的精壯村民,再加上這群玩家,湊出了一支小隊。

果然,董重立刻帶著家丁殺到了柳林里,可是他們才剛剛衝出柳林,就被兩個玩家的絆馬索給絆倒了。

董家的幾名家丁摔了一個狗啃屎,董重這才驚恐的發現,全副武裝的柳林里村民,已經將他們圍住。

冷汗從董重的額頭流下來,他帶著十幾個親信家丁就在柳林里尋仇,本以為這些村民和以前一樣,磕著頭將藏匿的奴隸送出來,然後還要被董重狠狠的訛詐一筆。

可沒想到以前非常溫順的柳林里村民們,突然變得這麼剛猛,竟然拿起武器反過來包圍了自己。

這時候董重非常的後悔,要知道柳林里這幫賤民這樣,就調集家族私兵過來了。

現在身邊十幾個家丁被圍住,身後的家丁還沒跟上,自己千金之軀,如果真的和這些泥腿子拚命,那就太不值當了!

董重身邊的貼身僕人衝上前,對著領頭的曾牧說道:「我家侯爺追擊逃奴,爾等為何要攔著?」

比起剛才氣勢洶洶的態度,這個小廝無疑嘴軟了不少。

曾牧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家侯爺追逃奴,怎麼追到我們柳林里來了?我們可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良民?

看著圍住自己的村民手裡白亮亮的利刃,董重心中暗罵這是什麼狗屁良民。

可是刀刃就快要架到脖子上了,董重顯然明白此時不是強硬的時候。

他叉手見禮說道:「在下董侯董重,不知道柳林里的里長可在。」

曾牧走出人群說道:「曾牧在此,不知道董侯有何見教?」

董重沒看到曾牧一副泥腿子打扮,說話倒是文縐縐的,收起了輕視之心說道:

「曾里長,這些奴隸是我們董家的財產,就算是官司打到州牧那裡,你們柳林里私藏奴隸,這也是違反唐律的!」

董重說的確實沒錯,唐律疏議中確實明確規定了奴隸人身隸屬於主家,藏匿奴隸等同於偷盜主家的財產。

不過曾牧笑著說道:「董侯,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們柳林里藏匿了你家的奴隸?這柳林這麼大,奴隸自己長了腳,他們跑到哪裡去可不一定啊!」

董重氣的發抖,沒想到在這鄉野之中竟然遇到如此詭辯不要臉的人。

以前董家的管事的到了柳林里,柳林里的村民都戰戰兢兢不敢反抗。

這個曾牧不僅對答如流,每句話都戳在董重的肺管子上。

但是看到明晃晃的兵刃,董重又不得不壓下火氣。

他拂袖說道:「那爾等就等著刺史府的傳票吧!」

曾牧呵呵一笑,命令村民讓開返回柳林的道路,然後對著董重叉手說道:「恭送董侯!」

董重氣不過的抽打馬屁股,快步返回了柳林,他回頭看了一眼曾牧,露出一個兇狠的表情。

一直等到董家的人都跑了,趙晨這才說道:「曾哥,這些傢伙還會來嗎?」

曾牧笑了笑說道:「這些豪門大族,最是欺軟怕硬的,我們真的拿出拚命的樣子,他們反而就會慫了。如果我們退一步,他們就會進三步,我說他們不會再來了。」

趙晨還是有些擔憂的說道:「如果他們晚上襲擊柳林村怎麼辦?要不然我們還是巡邏幾天吧?」

「也行,這董家吃了大虧,肯定要去刺史府狀告我們,不過他們恐怕忘記了,刺史府已經換了人呢!」

不出曾牧的意料之外,董家並沒有襲擊柳林里,而是一紙狀書,將柳林里告上了刺史府。

西州刺史府為一州太守府,如果是關內的刺史府下還有縣衙門。

不過隴右歸附不過一百多年,很多制度還很粗糙,所以高昌城和城外的訴訟都是刺史府直接審理的。

本來這個案子送到了刺史府的法曹,會先由刺史府的法曹吏員調查一番,然後上呈刺史判決。

一州刺史政務繁多,不可能像是電影電視劇那樣天天升堂審案子,如果那樣的話刺史就什麼事情都不要做了。

普通的小案子,刺史府的法曹官吏就會自己處理,寫上案子的處理意見交給刺史定奪。

而只有比較大的案子才會送到刺史的面前,由刺史親自開堂審理。

如今西州刺史李琇璋在家中打坐參禪,這些案子都送到了建寧王霸府司馬崔濤的面前。

本來這種顯而易見的小案子,只要法曹的官吏就可以自己決定了。

西州刺史府的法曹派出兩個不良人,圍著柳林里轉了一圈,炮製了幾個證詞返回法曹,說柳林里私藏董家逃奴二十人,證據確鑿。

既然這樣,那就拘拿那個柳林里里長過來問罪就可以了。

到時候關在牢房裡,板子這麼一打,想要什麼證詞都有了。

讓柳林里賠償董侯家一大筆錢,然後再向那個叫曾牧的里長家人勒索一大筆錢,吃了原告吃被告,這個案子就能賺上一大筆了。

法曹的官吏可沒想到新任的西州刺史府法曹司曹周毫卻親自過問了這個案子。

周毫是被崔濤請來西州的,他前幾日剛剛上任,就注意到了曾牧發在論壇里的「任務」。

曾牧料定這是一個連環任務,董家必定不能善罷甘休,必定會狀告到刺史府。

刺史府里的玩家就可以完成下一步的任務了。

果然,曾牧預料的沒錯,周毫一上任就注意到了這個案子,並親自把案子的辦案權要了過來。

當然玩家審理玩家,就不是這麼做了。

周毫先派人提審了董家的管家董其,問到了他的口供。

一頓詢問後,董其只說被一群蒙面人搶了奴隸,也不敢確定是曾牧所為。

周毫又派遣不良人去搜查了柳林里,也沒有發現逃跑的奴隸。

這下子周毫乾脆將這個案子證據都列在卷宗里,上交給了主政的霸府司馬崔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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