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到今年,韋見素、崔圓相繼罷相。

如果再算上之前的房琯,當今皇帝繼位至今已經罷免了三位宰相了。

政事堂的宰相變成了五人,只剩下裴冕、崔渙、李麟、苗晉卿和張鎬這麼五人。

不少大臣都起了別樣的心思。

裴冕是從龍元勛,又主動削弱政事堂的權柄,將秉筆宰相制度改成了群相制度,如今是朝堂不設立首相,但是裴冕也算是沒有首相名義的首相了。

崔渙屬於富貴閒人,又是虔誠的佛教徒,他是大家族出身,並不擅長政務。

能夠被提拔為宰相,也是因為當年新皇登基,房琯崔渙勸說上皇退位的從龍之功。

崔渙懶於政務,整日裡在家中禮佛念經,甚至有時候都不去政事堂辦公。

據說連一些重要的公文都讓家人代為批閱,據說已經傳到皇帝耳朵里。

崔渙之前舉薦的許叔冀等人,如今也飽受朝廷上下批評,他這個相位也坐的不安穩了。

李麟是宗室大臣,又有護送上皇迴鑾長安的功勞。

而李麟也愛好書法字畫,對於朝廷政務也不算上心。

不過他不上心也不攬事,不能處理的政務也會交還給政事堂共議,所以在朝廷上口碑不錯。

苗晉卿算是寒門宰相,能力極強,擅長處理民政和經濟工作。

政事堂有大半的民政工作都是他處理的,不過苗晉卿嫉惡如仇,對於看不起的人非常輕視傲慢,朝堂上攻擊他的人也不少。

最後一名宰相張鎬同樣是寒門宰相,也是最擅長軍事宰相。

不過最近張鎬向皇帝上書,認為史思明父子只是詐降,不應該聽從太子和齊王的計策,命令史思明進攻安慶緒,這樣會給史思明父子再次起兵的理由。

因為這個奏章,張鎬如今被皇帝放了病假,在府中養病,長安傳聞他已經被皇帝厭棄,很快就會罷相。

用長安流行的話說,如今政事堂是「一宰相,一佛塑,一閒人,一酷吏和一軍漢。」

真宰相只有裴冕一個人,而裴冕如今也快要六十歲了,精力已經不濟了,平日裡處理政務還行,如今這個戰亂的時候恐怕真的撐不住了。

所以朝廷又風聲,皇帝準備給政事堂補充人手,宣麻拜相的消息一傳出來,立刻引起了朝堂的動盪。

不過原本崔光遠根本不在長安官員的討論名單上。

原因也很簡單,崔光遠是有過投降偽燕經歷的問題官員,他如今能夠留任京兆尹,也完全是皇帝看在他的能力強,而且目前手上沒合適的官員替代他。

前陣子崔光遠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和東宮也交了惡,從正旦大朝會之後,東宮一系的言官就揪著年前長安大雪的事情不放,不斷的上書彈劾崔光遠,搞得他非常的狼狽。

所以這一次晉升宰相,崔光遠根本不在大家討論的名單上。

不過今天崔府密議,商博卻來到了崔光遠的書房,告訴崔光遠,越王願意支持他進入政事堂。

崔光遠一開始覺得是越王在吹牛,可是一想到越王在長安的隱藏實力,崔光遠又隱隱約約有了一絲的期待。

商博說道:「殿下已經給我們下令了,全力支持崔大尹進入政事堂!」

聽到商博這麼說,崔光遠更是激動,恨不得給越王磕頭了。

不過崔光遠冷靜了一下,又弱弱的問道:「不過越王遠在隴右,又要怎麼推屬下入政事堂呢?」

商博明白這老油條又在試探了,雖然已經倒下了越王陣營,但是崔光遠就是屬泥鰍的,屬於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

越王要抬舉你崔光亞,你反而往後縮了。

商博雖然有些看不起崔光遠,但是對方能夠在出仕偽燕後,依然能穩京兆尹的位置,也說明他這一套有多穩了。

商博掰著指頭給崔光遠分析道:

「這一次宰相有幾個候選,呼聲最高的是御史中丞崔器。」

崔光遠點頭說道:「如今長安上下都知道,崔器投了齊王,這一次齊王也是死保他入政事堂的。」

商博說道:「不過崔器在審理偽燕叛臣的時候得罪了太多人,而且皇帝也怨恨他判了張家兄弟死罪,更何況他如今入了齊王陣營,皇上反而不會讓他入政事堂了。」

崔光遠點點頭,商博說的沒錯,崔器雖然看起來眾望所歸,但是崔光遠反而覺得他是最不可能入政事堂的。

商博說道:「反觀大理寺卿李峴,這一次審理偽燕犯官的時候主張輕罰,結交了不少官員,如今皇帝也認可他的主張。」

崔光遠也點點頭,李峴主政大理寺之後,混亂的關中治安很快安定下來。

他主張慎刑,親自讓大理寺官員覆核死刑案件,也減少了地方上的冤假錯案。

在崔光遠看來,李峴宣麻拜相的幾率要比崔器大的多。

不過分析了這麼多,我崔光遠要怎麼入政事堂啊?

崔光遠看向商博,等到對方提出一套讓他入政事堂的機會。

可是商博卻微微一笑說道:「大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入政事堂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崔光遠給屬下打了一輩子的啞謎,卻沒想到如今要被商博打啞謎。

他剛剛想要發作,卻又無力的癱軟在椅子上。

事到如今他已經上了越王的賊船了,如今已經沒有了跳船的可能性了。

等到從崔光遠的府上出來,單濤忍不住問道:

「為什麼不告訴崔光遠,有他配合這計劃不是更容易嗎?」

商博卻說道:「扶持崔光遠入政事堂,只是計劃捎帶的收益。」

「人類永遠都對未知的事物趕到恐懼,我們不裝作高深莫測的樣子,又怎麼才能讓崔光遠這樣的老滑頭死心塌地為越王辦事?」

單濤憨笑一聲:「還是你們這些玩心眼子的玩家髒啊,不過咱麼這計劃能成嗎?」

商博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們只要盡力就行了。」

單濤也點點頭,既然如此,也只能看天命了。

兩人回到了都督府留後院,此時余瀟瀟正坐在桌子後,指導著一名玩家。

「伱把舌頭再伸長一些啊!」

「注意肢體語言,一定要表現出內心的仇恨來。」

「這個感覺對了,對對對,動作慢一點,聲音也要低一點。」

看到商博進門後,余瀟瀟立刻說道:「會長!」

只看到地上趴著兩個身穿白衣的玩家,臉上滿臉的血跡,不過他們看到商博進來後,都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

商博走過去,這兩個玩家披頭散髮,臉上的血跡和傷痕原來都是畫出來的。

商博不禁的感慨,現代化妝技術的神奇。

蘇暖拿著化妝盒從旁邊走過來,對這兩個玩家補了補妝。

「會長。」

這兩個是剛到長安的新玩家,看到商博稍微有些拘謹。

商博對著余瀟瀟說道:「繼續吧。」

余瀟瀟立刻對著兩個玩家說道:「別偷懶,時間不多了,快點排練!」

這兩個玩家連忙重新躺在地上開始排練起來。

過了幾日,長安城傳出了御史中丞崔器遇到鬼的傳言。

據說崔器當年曾經受到偽燕丞相達奚珣的提攜,但是在前段時間審判偽燕降官的時候,崔器卻執意定了達奚珣的死罪,達奚珣被斬首於城外柳樹下。

達奚珣被斬首,達奚珣的兒子達奚摯也被定罪杖斃於京兆府前。

這種背叛恩主的事情,向來都是被人鄙視的。

崔器本來是個酷吏,並不在意這些傳聞,但是他有一個秘密,崔器是個很相信鬼神之說的人。

說起來也很奇怪,明明是個一心往上爬的酷吏,但是崔器卻篤信鬼神之說,在家裡暗自供奉各種野狐仙的神牌。

這是崔器的秘密,就算是親近之人也不清楚,在外面手段酷烈的御史中丞,竟然會在家裡祭拜鬼神。

崔器到底是怎麼遇鬼,各種版本眾說紛紜。

但是共同的版本都是崔器遇到的是達奚珣和達奚摯父子的鬼魂。

達奚珣手裡捧著腦袋,達奚摯一聲白衣全身的血污。

父子兩人的鬼魂向崔器索命,崔器嚇得第二天稱病沒有去衙門。

崔府傳出了被鬼魂糾纏的傳言,齊王甚至給崔器請來了太醫,但是太醫給崔器看病都說是心病,根本沒辦法醫治。

就在這個時候,京兆尹崔光遠突然在朝堂上向皇帝進諫,長安乃是天子腳下,達奚珣和達奚摯父子罪有應得,又怎麼可能去糾纏堂堂朝廷命官。

上書之後,崔光遠在京兆府豎起招魂幡,向達奚父子表明讓「它們」衝著自己來。

之後就傳出了崔光遠身穿京兆尹官袍斬殺達奚父子鬼混的傳言,而且這些說書人還都說的繪聲繪色,很快就傳遍了長安城。

而崔器真的再也沒有被達奚父子的「鬼魂」糾纏,病也很快就好了。

一時之間,長安都在傳頌崔光遠剛正不阿,鬼神辟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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