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連著陰了好些天,氣溫又降了下來,有時候甚至會格外的冷。前段時間天氣好,周離出門已經穿上了短袖,現在又得穿外套了。

路上好多人還穿著羽絨服呢。

槐序每周日固定回春明澆花,每次回來都會對周離說起彩雲的陽光、天空和晚霞。

有時也會給周離摘朵花來。

晚上。

周離和楠哥約好了出去逛街,他們在家樂福外邊的廣場上會合,兩人都騎的電單車。周離最近覺得一座有電單車的小城市也是很幸福的,無論去哪,掃個電單車沒一會兒就能到達。

春明有電動車,只有大學城有,而且春明太大了些。

「槐序呢?」楠哥依然坐在電單車上,把著車把,一隻腳撐著路邊的警示樁。

「在家打遊戲呢。」

「走,我們去逛河邊!」楠哥咧嘴笑,擰著電門往後邊開去。

「慢點。」

雁城總共有兩種電單車。

一個是哈羅的,印象中好幾年前就入駐雁城了,另一個是去年才有的街兔電單車。楠哥現在騎的就是黃白色的街兔,它比哈羅跑得遠,遠得多,能騎五六十公里,速度倒相差無幾。

周離騎的哈羅,可能因為他比楠哥重一些,所以他把電門擰到底也追不上楠哥。

他猜想可能是這輛車沒什麼電了。

哈羅續航就是不行。

楠哥把頭髮剪短後比原先清爽了許多,她扎了個小揪揪,在後邊微微翹著,周離覺得有一種青春幹練的味道,他挺喜歡的。

抵達河邊。

天早已經黑了,河邊亮起了燈光,沒有了跳廣場舞的,顯得安靜了許多。

兩人找了個還車點將車停好。

楠哥看了眼周離的哈羅,說道:「哈羅還不換電池,我都不願意騎了,掃都懶得掃。我好幾次掃出來都是只能騎幾公里的那種。」

「嗯。」

「原來街兔很煩,騎的時候要先蹬幾圈才能走,不像哈羅,一蹬就走,現在都改了。」

「是嗎?」

「對,一樣了。」楠哥還完車將手機塞回兜里,「我們去河對面走,不走這邊。」

「怕遇上熟人嗎?」周離看穿了她。

「嘿嘿嘿……那我們就走這邊。」楠哥說。

「還是走那邊吧。」

初次戀愛,周離還是很害羞的。

河對面偏離城區,人就少些,一般姜姨和老周出來散步,也只沿著這邊走一圈。況且青澀的小情侶散步總是挑人少的地方好些。

「你幹嘛?」楠哥忽的扭頭。

「抓一抓你的小揪揪。」周離說。

「你這是……」楠哥歪頭想了想,「在欺負女同學知不知道?」

「噗!」

周離笑了。

於是楠哥也笑。

過了橋,路燈變少了些,綠化則變得更好了些,擋住了更多的光,一時有些黑暗,周離不由想起了高中時那些下了晚自習在花壇後邊、在操場角落偷偷牽手的小鴛鴦們。

那些小鴛鴦可不光是牽手而已。

他一時有些心跳起來。

想了想,他說道:「你說會不會遇上我們的高中同學?」

「戴著口罩誰認得出?」

「……」

周離餘光默默往她頭頂瞟,這簇天線還是很有辨識度的,一看就是通信兵。

楠哥對上他的目光,自然領悟到了他的意思,卻是順手給了他一個肘擊,問道:「咋啦?配我天命之子你還吃虧了?」

「繼子。」

「犟嘴!」

「我們牽個手吧?」

「咦你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說對不起,我還以為你們家人都這樣。」楠哥十分奇怪。

「哦。」

周離目不斜視,只是下邊的手往旁邊一抓,準確抓住了楠哥的手。

細細軟軟,有些涼涼的。

「你占我便宜!」

「在我以前的想像中,楠哥你的手應該是布滿老繭的。」周離說,「沒想到這麼……」

「咋啦?詞窮啦?」

一下氣氛又被破壞掉了。

楠哥任他牽著,並且也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就當抓了個雞爪,說道:「這兩天這個網課真是上得我心煩意亂,和我想像中的網課完全不一樣。」

「你想像中的網課是什麼樣子?」

「enmmm……」楠哥想了想,「可以隨便偷懶,邊吃東西邊上,邊擼貓邊上,躺在床上上,一邊看劇打遊戲一邊上,邊刷抖音邊上,上著上著睡著了也沒人知道。」

「你正常上課不就這樣嗎?」

「我有躺床上上課?」

「其他。」

「我有一邊擼貓一邊上課?」

「這個也不算,其他的都符合吧?」

「……這麼說就更氣了。」楠哥說道,「我以前上課都可以,結果這個網課不可以。」

「還老是被點名回答問題。」

「對!」

楠哥這兩天已經被點了四次名了,可能是長得太好看了的緣故。原先坐教室里,她通常會坐在後排並且進行一些遮掩,不容易被老是看到,可開視頻的時候就很直觀了,可能大多老師都會時刻關注著這個既漂亮又高挑的姑娘。

「而且作業很多。」周離補充。

「那不是作業多不多,那簡直是在抄教材,還每天都要發去檢查。」楠哥深吸了口氣,捏著周離的手都在用力,「而且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怨氣好大……」

「可不是嘛!你覺得不惱火哦?」

「我覺得挺輕鬆的。」

「???」

楠哥頓時滿頭問號,全班的人都怨聲載道來著:「你有這麼愛學習?」

「還行,反正沒有槐序愛學習。」周離說,「他覺得上課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就經常跑去蹭課來著。」

「唔?」楠哥眼睛一亮,「既然他這麼喜歡學習,不如讓他變成我的樣子,幫我上課!」

「恐怕不行。」

「為什麼?」

「那樣就沒人幫我上了。」

「……」

楠哥緩慢且小幅度的微微扭過頭,眼珠子往旁邊轉,盯著這個人。

周離依然目不斜視,只要看不見就不會受到傷害,拉著楠哥往草坪上的一把椅子走去:「我們過去坐一會兒,看看夜景,我都很少出來看夜景。」

「為什麼?」

「不想出來。」

「那你現在看了,覺得雁城夜景怎麼樣?」

「還行。」周離頓了一下,「等下逛完河邊我們去逛逛上西街可不可以?」

「可以啊。」

「買點鴨脖回去吃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

「我還想買點泡麵回去,祝雙叫我買點火雞面,你可不可以陪我去逛家樂福。」

「行啊。」

「再親一個可不可以?」

「不可以。」

果然失敗了呢。

周離想了想,覺得原因應該在於楠哥性格的跳脫,她每次回答得都不一樣。要是自己,就會每個問題都只回答可以,就容易形成慣性。

但他還是問了句:「為什麼?」

「不准問。」

「哦。」

周離把腿伸直以放鬆,默默看著河裡倒映著的五彩燈帶,照出水的流動。

坐了十來分鐘,他們才起身。

在河邊走了一個來回,又去逛了上西街和家樂福,不知不覺已經九點過了,兩人在安靜的街道邊上一人掃了輛街兔電單車,準備離開。

「抱一下吧楠哥。」周離說。

「幹嘛?」

「想抱一下?」

「為什麼?」

「都抱過了。」

「行行行……」楠哥擺著手,一臉拿你沒辦法的樣子,「抱抱抱……」

「en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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