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史高治和蘇比相談甚歡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了僕人的喊聲:「亞伯拉罕?林肯先生到!」

「啊,史高治,約翰,林肯先生到了。」蘇比說,「我們一起去歡迎他吧。」

「好的。」史高治說,對於這位在將來的歷史上留下了不朽的名聲的美國下一任總統,史高治還是很好奇的。

「林肯先生現在是一位律師,他以前是國會的眾議員。50年的時候,那些奴隸主們把一會搞得烏煙瘴氣的,林肯先生就退出了議會。又重新當上了律師。」在向著門口走去的時候,蘇比還不忘順便給史高治介紹一下酒會的主角林肯。

站在莊園門口的林肯非常的顯眼,因為他實在是太高了,看上去似乎比蘇比都高了一個頭。以至於史高治一時間不知怎麼就從腦袋裡冒出了這麼一句:「這傢伙不去NBA真是浪費。」好在他並沒有某些穿越者的那種腦袋裡想什麼就順口說出來的毛病,要不然就得花時間向人家解釋什麼是NBA了。

史高治知道,關於林肯的身高,有這麼一個笑話:

青年時代的林肯在伊利諾斯州的聖加蒙加入了民兵。他的上校指揮官是一個矮個子,而林肯的身材特別高大,大大的超過了這位指揮官。由於自己覺得身材高,林肯習慣於垂著頭、彎著腰走路。上校看見他那彎腰曲背的姿勢十分生氣,把他找來訓斥一頓。

「聽著,阿伯,」上校大聲喊道,「把頭高高地抬起來,你這個傢伙!」

「遵命,先生。」林肯恭敬地回答。

「你的頭要高高地抬起來,你這傢伙,」上校堅持己見,「要再抬高一些。」

林肯只得把身體挺直,脖子伸得長長的,問道:「這樣可以嗎?」

「還要再抬高點。」上校說。

「是不是要我永遠這個樣子?」林肯問道。

「當然,你這個傢伙,這還用問嗎?」上校冒火啦。

「對不起,上校,」林肯面帶愁容地說:「那麼只好與你說聲再會啦,因為我將永遠看不見你了!」

為了能夠看到別人,所以林肯依舊保持著垂著頭,彎著腰的姿態,這也讓他顯得格外的和藹可親。

「這個林肯,看起來好像和上輩子在歷史書上看到的圖片不一樣嘛,嗯,比書上的圖片里的樣子還要丑。」史高治不覺有些詫異,「美國的選舉雖然不是選美,但是一個人如果形象太差,怎麼著都是會吃虧的。一個丑成這樣子的傢伙,是怎麼選上的呢?」

不過現在可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因為林肯先生已經走到他們的面前來了。

「蘇比先生,你好。最近的生意怎麼樣?」林肯問。

「托布坎南總統和民主黨的福,生意糟糕透了。」蘇比回答說。

「黑暗的日子畢竟過去,您的生意和美國一樣一定會好起來的。」林肯一語雙關的說。

「嗯,蘇比,你該給我介紹一下這些朋友。」林肯接著說。

接下來,蘇比向林肯介紹了洛克菲勒和史高治等人,林肯也非常有禮貌的和他們交談,他對史高治的年輕感到非常的驚訝。

……

在客人們漸漸到來之後,酒會就正式開始了。林肯首先發表了演說,在演說中,除了一如既往的批判南方的奴隸制度之外,林肯還特別批評了民主黨的經濟政策,特別是在危急時刻,在整個世界上的其他國家紛紛提高關稅的時候,卻繼續維持著低得可笑的低關稅的自殺式的經濟政策。

「一開始,我們指望民主黨人能夠拿出有效的經濟政策來把美國拉出危機,後來我們期待他們至少能拿出靠譜一點的行動來給我們一點信心,然而現在,我們每天都在向上帝禱告,希望布坎南不要做出太多的會干擾美國經濟自然復甦的行動。上帝呀,他要是啥都不幹的過完四年就太好了。」林肯諷刺起自己的政敵來,可是一點都不溫和。

不得不承認,林肯的演講水平非常的出色,嬉笑怒罵皆成文章。聽了他的演講,對他為什麼會成為美國總統也就有所了解了。而且他很會抓住聽眾,他知道他的聽眾們最關心的是什麼,比如說,在今天的演講中,他反覆強調的就是,這次危機本來可以成為美國的一個機會,趁著歐洲資本的撤退,將大量重要的部門和市場從歐洲資本的控制下奪回到美國資本手中的機會,他不斷地強調自己可以用那些手段來幫助美國的企業家們抓住這個機會,只要他們願意支持自己,自己絕不會讓他們的期待落空。

而在如何處理與南方的關係的問題上,林肯則一方面強調,無論南方或者北方都屬於同一個美國,在一個美國的前提下,什麼事情都可以談。另一方面也認定,自由精神乃是美國的根本,奴隸制度是與之從根本上相背離的,奴隸制的問題不是是不是應該廢除的問題,而是應該在何時廢除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南方必須表現出他們對於自由精神的忠誠。

「我相信,在野蠻的,萬惡的奴隸制度被終結之後,得到了解放的絕不僅僅是那些黑人奴隸,也一樣包括南方的廣大的人民。」再談到這裡的時候,林肯的話情真意切,令人感動。

「林肯先生抓住了事情的關鍵,他明白我們最關心什麼。」史高治對洛克菲勒說,「等到1860年,他一定會成為總統的。」

「我敢說,他在南方,連一張選舉人票都得不到。」洛克菲勒說,「不過,緊緊靠著北方的票數,就已經足夠讓他成為總統了。」

「正因為如此,對他的當選,南方人一定會非常不滿。而一個在南方連一張選舉人票都得不到的人也能以明顯優勢成為總統,這本身也就意味著南方和北方的分裂,以及南方在政治上的影響力的徹底喪失。哪怕南方人再反對,北方也能選出一個完全代表他們的利益的總統,也能靠著人數和州數的雙重優勢,控制住參眾兩院。這樣的條件下,南方已經完全喪失了幾乎所有的政治影響力,在聯邦政府中,他們再也沒有任何影響力,換而言之,這個聯邦政府將不再代表他們的熱門和利益。在這樣的條件下,除了退出聯邦,南方還有什麼選擇呢?」史高治雙手抱在胸前,悠悠然的說,「到那個時候,只要我們做好了準備,我們就可以收到最豐厚的回報。這就是投資於政治期貨的魅力所在。」

這個時候,林肯已經結束了他的演講,侍者們端上了擺滿了酒杯的盤子,酒杯里都盛著散發著誘人的芳香的金黃的香檳酒。賓客們紛紛端起酒杯,開始在庭院中遊走交談。又有侍者拿來了記事本,開始為共和黨募捐。這要你願意為共和黨捐上五個美元,你就能得到一個共和黨的黨證,嗯,然後,你就是共和黨人了。

美國的政黨相比歐洲一些國家的政黨要隨意很多,無論是資格最老的民主黨,還是已經分裂了的輝格黨,或是現在正在崛起的共和黨,都缺乏嚴密的組織。加入或者退出一個政黨,甚至比小孩子過家家還要容易,這種傳統一直延續到二十一世紀。上輩子史高治有個美國同學,因為對於環保、大麻、墮胎、同性戀等問題的觀點問題,在一個月的時間裡從民主黨變成共和黨人後又變回民主黨了好幾次。

一般來說,自要你自稱在選舉中投了某個黨的票,或者在它的政治募捐中捐過款,嗯,你就算是這個黨的成員了。至於說入黨之後,有什麼活動,什麼紀律,嗯,唯一的紀律大概就是如果你是共和黨人就該在選舉中透共和黨的票,其他政黨也是如此。

在美國的那些政黨中,會有所謂的政黨領袖,但是他們卻不一定擔任所謂的黨內的職務。而且,黨內也沒有「主席」、「總書記」之類的職務的設置。對於這種情況的傳統解釋是這樣的:

這種情況反映出了美國人民對自由的熱愛,對於任何的可能造成對個人的寶貴的自由的束縛的組織性的本能的警惕。正是這種對自由的熱愛和對極權的警惕,使得美國成為了自由的燈塔,巴拉巴拉巴啦啦……說得美國人民好像是隸屬於混亂善良陣營中的木精靈一樣。

但事實上,任何一個工業國家,都必然是屬於秩序陣營的,區別不過是他們是秩序善良的天使,還是秩序中立的泰坦,或者是只需邪惡的排骨龍。因為工業是最需要組織,最強調秩序的生產方式。任何順應著秩序原力的大潮――工業革命而崛起的國家,都必然是秩序陣營的一員。

別的不說,就看美國的憲法和三權分立的系統,是何等的結構嚴謹,秩序井然?政黨的鬆散不過是因為,美國的政黨並不像某些國家的政黨那樣承擔了更多的社會職能。真正執行這些職能的,掌管著整個的美國的從來不是這些明面上的政黨,而是躲在後面的秩序井然的大財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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